就在秦时羽还在游戏世界中琢磨怎样才能将对方收为麾下时,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正发生了一起不小的波澜。
地球,龙郡,晚上十一点。
在西北角的崇山峻岭中,无数飞行器在天空中来回巡视,地面上数万人的机甲部队三五成群,荷枪实弹的涌进山脉之中,传达情报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听声音,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龙郡地面基地中,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死死盯着从前方传过来的画面思索着什么。
“没道理啊,绝对有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
中年男子口中的“情况”,就是画面中那片连绵不绝的绿荫山峦。
早在二十二世纪,地球表面就已经没有任何植被存在了。在日复一日的酸雨侵蚀下,别说植物,就连野外生存的物种都所剩无几!
而画面中那片被植被覆盖的地域,在几十年以前就在酸雨和地震的作用下变成了一片凹陷断裂的峡谷地带,深渊密布,了无生机!
绝不是现在这样生机勃勃的样子!
一切的起端,来源于那颗不期而至的陨石。
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颗普通的陨石,和这些年来降落在地球上的众多陨石一样,不过是某种高质量的石头罢了。所以龙郡基地也就随便派遣了一队士兵去侦查下陨石有没有附带什么病毒之类的,仅此而已。
不成想,居然发生了如此惊异的情况。
看着漫山遍野的植被,中年男子惊异后是欣喜若狂。
他认为,那颗陨石必定携带了某种病毒或者某种辐射,致使周围地貌发生改变,继而强劲催生了植物。如果这种陨石可以加以利用,说不定可以重塑地球环境!
他也是地球的遗民,有能力登上移民船的他毅然决然的留在了这片注定要崩毁的土地。
他也不甘。
而现在,他看到了改变未来的希望。
“第一纵队没有发现!”
“第二纵队没有发现!”
“第三纵队没有发现!”
然而,从前方传过来的信息却像一壶冷水,浇灌着他的热血。
气氛压抑的可怕,整个控制室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内心就像中年男子逐渐阴沉的脸色,一种悲凉的情绪蔓延开来。
“报告!所有纵队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任何陨石!请指示!”
中年男子沉默了很久,从喉咙中抠出几个字。
“继续搜索!”
“将军……”一位身着白色军装的青年走近,看着前者疲惫的身体,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忍,刚要说些安慰的话,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通讯声响起。
“报告!第十三纵队有巨大发现!”
“将军,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画面随着前线指挥的声音而调转。
那是一个外形怪异的宇宙飞船,因为巨大的撞击而支离破碎。驾驶室的位置已经空了,聪现场痕迹来看显然有什么东西从中出来,现在已经下落不明。
那是一种不同于任何已知人类科技的外星飞船,在星际航行日益兴起的今天,随着探索领域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外星生物被发现,人类早就知道自己绝非宇宙的唯一主人。
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并不是地球上来了个外星人。而是,从那个飞船破裂的引擎中流出来的某种类似于燃料的墨绿色液体,所流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稚嫩的植被!
中年男子深吸几口气,沉声道。
“把东西带回来,收队!”
另一边,龙郡某市。
游戏仓运行所产生的微弱荧光在狭小的房间里呈现一种暗淡的视野。在一片暗淡中,一道娇小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入。
高流光的防护罩并没有给她产生任何的阻碍,她就那么简单的进入了房间里。
狭长的耳朵向上微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希腊神话中的精灵,蔚蓝色的眼睛宛若星辰,绝美的脸蛋行为长途跋涉而显得有些苍白,能量的消耗殆尽让她急需一场长时间的休眠。
她看了眼游戏仓内正在游戏的男人,白玉般的小手微微一扬,一道墨绿色的屏障将整个游戏仓笼罩,可还没等她施法完毕,剧烈的疲惫感涌上心头,整个人就那么径直的倒在沙发上,陷入沉睡。
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第九章:世事论
第二天一大早,时羽就踏上了城东之路。
《汉臣》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为5比1,这里说的现实世界时间是以地球上的时间为准。有些星球上的时间轴与地球并不相同,所以《汉臣》的玩家上线的时间也不尽相同。
说是一晚上,也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
现在正值凌晨,这个时间点可能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都是一个疲劳期,以至于大街上的玩家数量少了不少。
正好,人少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城东,是颍县最繁华的地方,贩夫走卒,熙熙攘攘,城隍庙的方向不少居民正喜庆的供奉香火,高大的梧桐树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同心结,而同心结下,一袭白衣随地而坐。
身后,是一张大帆,草草撰写着四个大字。
为所欲为。
“先生,我来了。”时羽走上前去,低声道。
儒生头都没抬,只是自顾自的对弈着眼前的棋局。
棋是围棋,白棋龙尾隐现,躬身昂首,已经成为大势。反观黑棋,在白棋的围堵下支离破碎,大势已去。
良久,儒生突然开口。
“此局,何破?”
围棋这种东西,在几十年前就被人类彻底淘汰,绝大多数人类只知道曾经有个这么东西,使用过研究过围棋的屈指可数。
时羽并不懂围棋,可就连他都看得出这把黑棋死定了,由此可见此局到了一种怎样的危局。
如果论棋术,凭他,还破不了。
可,所示棋局之外的东西,那倒还可以说上一说。
只见时羽淡淡一笑,道。
“如若破局,无非以力破巧和以巧破力两招,这局我破不了,所以,不如毁之!”
说罢,抬脚就把棋盘踢飞,一副高中生解不出题怒撕高考试卷的样子。
“有趣。”棋盘被破坏,儒生却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反而若有所思的说道“困于棋局之中,反被棋局拖累,超于棋局之外,却亦有破局之法。”
他轻叹一声“这棋局,你也能破。”
他抬起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从未如此正眼看一个人。
“请坐。”
当下并无任何坐垫,可时羽却激动的坐了下来,刚刚那句请坐,这意味着对方已经将时羽当做同辈人来看待,而不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谁知,刚一坐下,儒生就开口了。
“不知,你对这四个字怎么看?”
指尖指向为所欲为四个字。
“不知先生是否师出黄老?”没有草率回答,时羽先问道。
儒生却微微一笑,摇头道“周庄李冉之说,乃是神说,我等凡人岂可揣摩?我奉的是法家,是凡人之学。”
一听这话,时羽无比庆幸自己多问了这么一句,刚开始一看为所欲为这四个字他还以为对方是黄老学派的人,问了才知道是法家学派,假如刚刚他跟这位法家名仕谈论黄老之学,岂不是傻逼了吗。
“法家啊……”一听到这个学派,时羽不由得笑了起来,上大学那会,自己专攻的可是历史,随便混几句还是说的出来的。
但,时羽不会傻到跟一个真正的历史名将来讨论思想与否的问题,这就跟约会的时候别人妹子来一句陶渊明,然后你还真就陶渊明生平事迹跟妹子扯了一下午一样愚蠢。
他选择了更直接的方法。
只见他扬起手,狠狠的扇了对方一巴掌,然后抑扬顿挫的吐字道。
“这就是为所欲为!”
儒生直接蒙逼了。
随后,他捂着脸,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
“好!好!好!”
儒生大叫三声,引得行人注目。
就连窝在时羽怀里熟睡的璃裳都惊醒过来,探出头怯生生的看着儒生。
“我纵生十九余载!有十人邀我入仕,我都让其破局,其中茫然无措者其七,殚精竭虑者其二,连破我三局的唯有一人!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看着时羽,眼中闪烁着不明觉厉的光芒“而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我倾心相助!”
“我且问你!”也许是刚刚那一巴掌时羽用力过猛,在说这话时儒生一手捂着脸,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你怎么看这当今天下!”
时羽一听这话,心中知道,正餐来了。
他肯定不会傻到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被三国三巨头挫骨扬灰了。更不会说什么国泰民安,框扶社稷,这是屁话!平时假大空的时候拿出来说说可以,现在上实货的时候说这个,除非时羽脑子抽了。
略微思索,时羽扬声道。
“皇室暗弱,宦官当道,社稷焦土,民不聊生。天下纷争将起,乱臣贼子即来!我等布衣,或为江山故,清君侧;或为苍生故,指长安;或为私欲故,高筑墙;或为天道故,冷旁观。”
“如果是你,又该如何?”时羽反问道。
这个做法很聪明,时羽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向和看法,而是说出了四个且只有这四个的选项,将气球踢回给儒生,让他回答。而时羽就可以根据他的回答,而回答。
“哦?”儒生眼皮一跳,反问道“照你这么说,这江山是非乱不可了?”
“乱不乱,不是看我怎么说,而是看我怎么做。”时羽淡然道。
“好大的口气!”儒生冷冷的看着时羽,颜色不善“你想怎么样?”
儒生的反应让时羽心中一动,莫非是自己的某句话让对方心生厌恶?可他仔细一想又不可能啊!
事到临头,让他推倒之前的话也是不可能的,如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完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说到最后,时羽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久久沉浸在自己所描绘的宏远志向中出不来,以至于到最后又临场发挥气势恢宏的扯了一嗓子。
“天地不仁,万物以为刍狗!大道不公,吾等且作枭途!”
言之凿凿,其势铮铮,就连一直缩在时羽怀里不肯出来的璃裳都不由得弓起身子,装模作样的仰天长啸。
冥冥之中,一人一虬竟隐含某种气运轮回般,光是看看就让人目眩神灼。
儒生深吸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躬着身子朝时羽作揖,语气释然中透着一种意喻不明的兴奋。
“臣,戏志才,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