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沉闷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时羽这边的车队有些惶恐莫名。颜良和耿武倒还正常,自始至终颜良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然的看着对面的黑脸武将。
相比之下其他人就逊色了不少。
戏志才一介文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就脸色苍白,胸口发闷。要离和高览也不好过,这种军队特有的铁血气势让所有没经历过沙场搏杀的人都会感到不适。
可,时羽是个例外。
此时的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黑脸将军,丝毫根本不把对方的威势放在眼里。
“哦?”发觉到时羽的不同,黑脸将军有些惊异,扬起嗓子大喊道“不知,谁是骁匪校尉?”他虽在问,可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时羽,他再等,等时羽心神的动荡。
可,让他既意外又赞许的是,自始至终时羽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一个戎马半生的将军在面对一个年轻将领的挑衅一般淡然。
“我是。”时羽缓缓开口,同时迈出一步,整个人带动一种无声的气势,竟将那股肃杀之气冲淡了不少。
他微微谦身,笑道。
“不知,将军可是文丑,文不俊?”
“不俊,怎么样?”开口的是颜良。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文丑,文丑本来想给时羽一个下马威,试试时羽的深浅,现在看来时羽似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嘛。
“你很不错。”文丑没有在意颜良的打趣,而是盯着时羽道。
若是时羽有丝毫的畏惧,文丑根本不会放他进河西大营。精兵悍卒每一个都无比珍贵,他们的生命怎么可能交给一个被杀气吓到的毛头小子统领?
“将军谬赞了。”时羽回道。
“随我入营吧。”文丑扬声道,随即纵马而去。
“走吧。”颜良淡淡看了时羽一眼,随即入营。
“志才,感觉如何?”时羽回头,就看到一脸苍白的戏志才,显然还没有从那种铁血气氛中缓过神来。
“大兄可是经历过沙场搏杀?”戏志才问道。他不懂,时羽怎么会如此淡定,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仿佛那种铁血气势他司空见惯了一样。
“对啊,时羽兄。”一旁的高览也附和道“这等煞气,就连我等常年游走在冀州群峦的侠客都未曾见过,你居然可以不受丝毫影响,若是不经历沙场之人,是万万不能如此云淡风轻的。”
“我曾经,确实当过一段时间的兵。”时羽道。这一点,他并没有深说。而是话锋一转道“我们快跟上吧,别让颜良文丑两位将军等急了。”
语毕,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一个人率先离去。
身侧,要离紧随。
高览和戏志才互望一眼,随即跟上。
营内,颜良和文丑并排而行。
河西大营不愧为河西重地,一路走来大营之中尽是刻苦训练的将士,甚至,颜良的到来都不能影响他们分毫。没有人刻意去迎合两位将军,所有人想的都是变强,生存。
趋炎附势,那是普通人玩的东西。
对于杀人机器来说,他们本身就是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你的兵,不错。”颜良赞许道。
和在京都看到的那些兵大爷不同,这里的兵才能被称之为兵。将令所致,无往不利!吃喝嫖赌,空耗军资,妄图升官发财算什么兵?
自从宦官当政,奸臣为朝之后,整个京都都乱了!
长此以往,大汉恐怕将倾!
这些话,颜良知道,但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在朝野上说这些话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他区区一个部将,又有什么资格,直荐天子?
“哥哥言重了,这些兵,可不是我的。”文丑沉声道“这些兵,可是韩公和袁公的,我们,不过代为保管,行操练之职。”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那就是待到万一之时,揭竿而起,奉今勤王!
“你说,这天下,还有希望吗?”颜良饱含深意的看着文丑。
“呵,朝野无良,山贼遍地,民不聊生,举世无光,何来希望所言?”文丑冷哼一声,“我一个粗人都看得出这天下大势,那些朝野之上位极人臣的书生,怎么会看不出?粉饰太平罢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得早做打算。”颜良嘴角上扬“我觉得,袁公就不错。”
颜良的话让文丑心中一动,他慎重道“那这次,我们是放兵还是不放?”
“放,怎么不放?”颜良看着靠近的时羽,似笑非笑的说道“袁公,也不想这冀州之地,匪乱猖獗。”
“时羽啊。”待时羽到来,颜良问道“你说说,你想要怎样的兵?”
时羽先是一怔,随即道。
“禀将军,卑职全随将军调遣。”
“好。”颜良点了点头“我就喜欢不挑食的人!”他朝文丑做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文丑朝身边的卫兵下令。
“擂鼓,集兵。”
届时,悠长深远的牛角声响彻山谷。
那些正在刻苦操练的士兵在听到军令后无一例外的放下手中的事,快速效率的跑到军营校场,集结列队。
整个过程安静的可怕,动辄上万人的部队在统一调度时居然没有任何的混乱和嘈杂,只有一种安静到让人恐怖的肃决。
见此场景的时羽心中一震,这种程度的精兵,他曾经在部队里看到过,杀气内敛,古井无波!秩序和军令已经被他们刻在骨子里,甚至不需要任何战前动员,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悍不畏死的扑向敌人。
至死方休。
时羽身边的要离更是心神大震。
刺客,自诩果断决绝,在执行任务中贯彻的就是近乎完美的执行力。可他突然发现,那些杀手组织中高谈阔论的执行力,在眼前这支铁血强军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让流离所谓的“神刃团”对上这支军队,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流离必败!
若是流离也有这样的执行力……
一时间,要离的眼神炽热。
后来的高览和戏志才见到此景也大为震惊。他们并不理解这支军队那种恐怖到窒息的沉默意味着什么,但有一点他们心里清楚,这里,才是冀州的根本。
河西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