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风静,流莺蛙鸣。
司马霁也向陈徽方向行礼,但他不是对着陈徽,而是对着红萼,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此事皆是我的错。若顾姑娘想要,我自当给顾姑娘一个交代。”
“我不想要啊?”红萼回答得干脆,“多大点事儿啊?小五说得没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咱们又不是没……”
说到这儿,她见陈徽面色越来越差,收了声。
陈徽也想起来,他初见顾师妹时,这位师妹便是与司马霁独处了一夜。
“既然如此,那便当做无事发生罢。”陈徽深深望向司马霁,“霁殿下,您看如何?”
司马霁轻笑,“自然。”
红萼向司马霁笑道,“昨日多谢殿下啦,我喝醉了闹腾得不行吧?改日请你吃酒……啊不,吃饭啊!”
“……陈师兄,您作甚?”红萼被陈徽硬拉走。
司马霁回到自己的房间,摇头苦笑,“她不稀罕啊……”
另一边,红萼甩开陈徽的手,站定,毫不在意地说道,“陈师兄,您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您生气个什么劲儿?”
“顾师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同贺周、崔鸣、枭梧他们不一样!”陈徽见红萼不以为意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不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的白虎殿弟子嘛?师兄难道想说”红萼指向自己没有喉结的脖子,“我是女子,而他们是男子?”
“是,也不是。”陈徽叹了口气,“他们出身江湖,而你毕竟是勋贵家的姑娘。有些东西,我不需多讲,安平伯夫人也定当跟你强调很多次了……”
陈徽在那滔滔不绝地讲着“礼义廉耻”,红萼放空自己,思绪早就飘远。
“顾师妹,你可听明白了?”陈徽终于停了下来,口干舌燥地吞口水。
“明白了,记住了,不会忘,您放心!”
陈徽无奈:顾师妹给他的感觉,怎么这么言不由衷呢?
红萼伸出手。
陈徽不解,“你这是何意?”
“要令牌啊?师兄您昨儿自己跟我说的,要令牌才能号令驻扎在各地的弟子。”红萼笑着躬身,将双手伸到陈徽面前,“师兄快快将令牌拿来。”
陈徽从腰间将令牌取下,放在红萼手中,“当心,万不可弄丢。”
“师兄放心!”红萼笑着将令牌抛起又接住,玩得不亦乐乎。
陈徽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顾师妹,师兄没别的要求,只求你好好爱惜它。”
红萼没几日便将茶庄办起来了,但上清宫的名头在吴王封地显然不是很好使。
她坐在门庭冷落的茶庄里,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
一名弟子跑了过来,“顾师叔,有一个姑娘找你!”
红萼伸了个懒腰,将算盘子归位,“姑娘?”
她还没想出是哪位姑娘会在这个点来找她,就听见了来人的声音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顾姑娘!”
话落,丽雅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发丝凌乱,衣着狼狈。
几日不见,她红着眼,眼底乌青,嘴唇泛白,形容憔悴,一见到红萼眼泪便流了下来。
红萼大步上前,将丽雅扶到椅子上,“丽雅,你怎的来了?”
丽雅扯着红萼的衣角,哀求道,“顾姑娘,您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求求你了,就一面……”
“他人在京城,我又如何让你见到他?”红萼摆弄着花瓶里的紫薇花。
丽雅冰凉的手猛地抓住红萼,她眸含希冀,唇角微翘,大滴眼泪滴落,“顾姑娘,那一日我没看错,真的没有看错……我有预感,他就在这个城里,求求您想想办法,让我见见他吧……”
红萼想起锦提起太子的幸福,又见丽雅如今心碎,狠了狠心:丽雅与太子不相见,对她,对太子,对锦,都是最好的结局。
她推开丽雅的手,温声说道,“那一日,是你太想见到他了,才看错了。”
“我有没有看错……您不是最清楚么?”丽雅缓缓抬头,幽深的眸子好似想看透红萼的心思。
红萼牵强地笑了,“你说什么?”
丽雅唇边漾起凄凉的笑,“其实……我都听见了。顾姑娘,你们大雍的祭祀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丽雅,我很感激你那一日救了我,无论你是要银子,还是其他的事情,只要我能满足你,我都会竭尽全力完成你的所求。但唯有这件事,不行。”
红萼不忍望向丽雅,她的眸子只看着花瓶中的素雅的紫薇花,“他是沈画师的族兄,他的身份,你无法企及。他绝非是你的良人,若你执意要与他在一起,只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丽雅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从不奢望能继续陪在他的身边,便是见一面也不行吗?”
“不见他,对你与他都是一桩好事。”红萼的话无情地撕碎了丽雅最后的希望。
“那好吧。”丽雅站起来,用帕子擦拭眼泪,“顾姑娘,我回去了。”
红萼察觉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你要回哪儿去?”
“我不知道……”丽雅望了望天,“也许是回那个我与他的家吧?顾姑娘,后会有期。”
丽雅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送走丽雅没多久,又有弟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顾师叔,有、有人找!”
“怎么都凑今天来了,不见了不见了,我今日与沈画师约好了,要给他过生辰的。”红萼摆摆手,准备收工。
那弟子急得跳脚,“顾师叔,出大事了!这人您是不见也得见!”
话毕,红萼便见吴王领着一批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陈徽跟在吴王身后向她拼命眨眼,许是在跟她打眼色,但可惜红萼没能从他难得扭曲逗趣的表情中,看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王爷,您怎么来了?”
吴王一抬手,便涌上来一群带刀侍卫将她围住,有两人一左一右控制了她两条手臂。
红萼本来是能躲的,但她终于搞明白了陈徽想要表达什么:
她是不是理解错了?师兄这是让她不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