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萼向司马霁扬起笑,“殿下您看,如今百姓流离失所,被疫病所折磨,您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
司马霁将钱袋拿出来,掏出一张银票,“要多少?一千两够吗?”
这么爽快地就拿出了钱,真是财大气粗啊……
“多谢,帮大忙了。”红萼将银票递给枭梧。
“不客气。”司马霁将钱袋收回,看着红萼即将迈出的脚,“要走了吗?”
红萼挥挥手,“是啊,薛师弟急着用钱,我得回去了。这钱算咱们借的,待日后回了京,上清宫会将银钱送还给您。”
她迈开步子就准备走,司马霁叫住了她。
红萼歪着头,看见这位年少郎君的面颊染上绯红。
“顾姑娘,别来无恙。”他笑得纯粹。
“嗯!别来无恙。”红萼明媚地笑道。
二人脉脉对视,含着笑意的目光绵绵不休,交织着,纠缠着。
“咳”二人黏腻的目光让枭梧感受到了严重不适,他出声拆散二人,“顾师姐,该走了。”
红萼应了一声,边往外走,边回头对司马霁道,“中秋节那一天,你来陇西胡同,咱们一起过中秋啊!”
“好,我一定来。”
红萼还想说什么,但被怨念的枭梧拖走了。
城外的气氛凝重,所有人的头顶上都好似笼罩着一层乌云,见了她就叹气。
一脸苦相的薛衔青迎了上来,“师姐可算是来了。”
红萼一挥手,枭梧配合地将银票给了他。
“不就是缺银两么,你拿着,整整一千两。”
薛衔青皱着眉问枭梧,“小五,你没跟顾师姐说,咱们现在的困境,不仅仅是钱可以解决的么?”
“太复杂了,一两句说不清,我就没说。”枭梧道。
薛衔青扶额。
崔鸣叫嚷着,“我说什么来着,他去不行吧,你们还不让我去送口信。”
陆茗烟在旁边拆台,“你省省吧。你去?你去一个没忍住,把袁知州给揍了,就坏事了。”
枭梧在一旁看着崔鸣与陆茗烟打情骂俏,默默别过脸去。
“你们别吵。”红萼环顾四周,“谁先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衔青拿起一本账本,叹了口气,“现在病患太多了,我们这儿正经的郎中却没几个。而且,我这几天已配出有效治疗疫病的药了,但耗费的珍贵药材太多,经费实在跟不上。”
“珍贵药材?你需要多少银两?”
薛衔青再次叹气,眉间阴郁之色浓郁,“结合疫区的病人数,初步估计,需要一万两。”
“一万……两?”红萼倒抽一口凉气。
“况且,就算有银两也没用,有些药材,不是我们有钱就能买到的……”陈徇指着账本上的几个药材名,“现在这几味药,老薛还没能找到廉价的替代药草。”
薛衔青怅惘道,“我终究未能学上阿塔木师兄的十之一二……若是他在,就好了……”
帐后,响起一阵哀恸。
一名小药童捂着脸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眼泪糊满他整张脸,哀痛爬上他的脸颊。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一下就看见了薛衔青,泪水再度决堤,“薛先生,跛子叔和肖大娘去了……”
薛衔青跌坐在地,颤着声音说道,“他们是最先染病的……终于……开始了吗……”
他将拳头狠狠砸在地上,长发掩住他的面容,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红萼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伸手扶起薛衔青,薛衔青却是自己蹿了起来,“不!是我学艺不精,是我不够努力!”
“我能做得更好,我能救这些人!我必须能救这些人!”他近乎疯魔地走到木桌前,颤着手拿起笔,一滴墨汁控制不住地滴落在药方上。
老薛这是魔障了啊。
她能理解这种无能为力。
红萼与崔鸣一左一右上前,将挣扎着的薛衔青从木桌上架开来,按在椅子上。
“你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救人。”红萼笃定的话语,如一根定海神针,稳定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薛衔青大口喘气,看着红萼脸上对他的信任,眸中的希望再度被点亮。
陈徇冷静地分析道,“如今我们缺药缺钱缺人……”
他话还没说完,崔鸣便不耐打断,“你直接说,我们什么都缺,不就好了。”
陆茗烟泄气道,“这就是个绝境啊,上清宫弟子已经把能动用的人手全部动用了。”
“我们把能筹的钱都筹了。”
“我们把能买到的药都买了。”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说完都在桌上撑着脑袋,做苦大仇深状。
红萼一拍桌子,“我去找袁公事!”
亭台楼榭,炉烟袅袅。
袁冰夸赞着司马霁的画作,司马霁心不在焉地拨弄香炉。
袁冰赏着画,不经意提起,“殿下与顾先生的关系当真是好。冰听闻,顾先生在吴王封地被奸人污蔑,便是殿下力保,替她讨回公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桩事。”司马霁漫不经心地说道,目光落到跑来传讯的小厮身后。
袁冰也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小厮,以及小厮身后气势汹汹走来的红萼。
他头都大了,这个顾红萼怎么又来了?
袁冰一直觉得,观赏美人是一种享受,但红萼的存在打破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这一认知。
顾红萼美吗?
她是美的。她美得肆意张扬,美得惊心动魄。
但是,她身上那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的坚韧劲,实在是让他看见她就欣赏不起来。看见她,他除了心累还是心累。
袁冰目光瞥向司马霁:能看上顾红萼的人,心智也非常人也。
“已经十日过去了,敢问袁公事,朝廷还未送来赈灾款项吗?”红萼走近。
“还未。”
“如今疫区情况愈发严重,单靠上清宫实在支撑不住。知州府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吧?”红萼态度强硬,“今日,还请袁公事给个准话!”
袁冰面不改色地说道,“款项何时能到,这不是本官所能决定的。”
司马霁的目光自红萼身上流过,一手撑着头,半阖着眸子,“你们吵得本宫脑仁都疼了。行了,该出钱出钱,该出人出人,就这样散了吧。让本宫清静清静。”
他见没人移开步子,两人依旧杵在那儿,便起身道,“你们不散,那我走了。”
司马霁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水榭。
红萼是一贯熟悉司马霁偶尔不着调的,但在袁冰心中,却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他心里拿不准:难道是他猜错了,三殿下并非中意顾红萼?也是,顾红萼这性子,谁消受得了。
左右皆为心腹,袁冰想起另一件事。
“前几日,冰在院子里捉到了一只鸽子。顾先生可觉得,这封书信很眼熟?”
红萼看着袁冰掏出的书信,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