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和自己刚出生的儿子相爱相杀,就是因为小胖子长了极似胖子的一双眼睛。而且,陈巍然两口子发现,短时期估计都无法改观。
老两口一边叹气一边说:“唉,老大陈静也是命苦,胖子出车祸去了,本来就够难受的了。现在又每天要对着像胖子一样的眼睛审问,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哟。”说完,两口子边摇头边叹息。
陈利这边呢,当天晚上从酒吧回去后,醉酒、痛哭加之受惊吓,一回去就摊倒到床上,人事不省了。
李娟发现,陈利有段时间没打电话回来了,自己最近又忙于陈静的产后照顾,也没有给这孩子打电话。
于是,这天晚上,抽空给陈利拨了个电话。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好一会,一直无人接听,把两口子吓得开始七想八想。
“陈利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大晚上,打电话没人接。”李娟忧心忡忡地问陈巍然。
“会不会是睡着了,电话没放旁边。你也别多想了,孩子应该没事的。”陈巍然安慰老伴,自己心里也开始打鼓:“陈利莫不是真出什么事情吧,我今天这眼皮子总是跳来跳去。”
“我今天晚上开始一直心神不宁的,总担心老二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李娟用双手抓着陈巍然的胳膊,一双眼睛六神无主,“老陈,赶紧想想办法,怎么联系上这丫头啊。”
“找她同学朱珠,不行,这么晚打扰人家,不太好。”
“找她同事,也不行,这么贸然打电话去问,还是过于唐突。”
两人合计来合计去,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拨打电话,这次换成了陈利房间的座机,电话就那么一直“滴铃铃”响着。
打了一遍,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一直打了五六遍,陈利才从头痛欲裂中清醒过来,挣扎着去接电话,“爸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休息啊。”陈利疲惫而又有几分沙哑的声音,终于从听筒里传过来。
陈利觉得全身无力,摇摇晃晃的,听筒都有点握不稳,差点掉地上。
“利利啊,你总算接电话了。你怎么啦,我和你爸打手机、打座机,一直没人接,我们都快急死了。”李娟焦急万分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蹦出来。
“陈利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又瞒着我和你妈。丫头,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和你妈,我们给你作主。”陈巍然一把从李娟手里抢过电话,直奔重点问。
房间里的灯光不明不暗,照着两人头上都有几分花白的头发,和两个一心为儿女操碎了心的老人。
陈利苦笑了一下,“我的亲爹亲妈,工作上的事情,你们怎么作主啊。”嘴里还是支吾着回,“那个,爸妈,我,我没什么事情,就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刚才睡沉了,没听到电话,你们别担心啊。”说完,头痛得不行,刚才酒吧外面哭了半天,嗓子也开始疼,赶紧把话筒捂住,捶了捶头,又咳嗽着清了清嗓子。
“还说没事,你嗓子都是哑的,说话也支支吾吾。快跟爸妈说,谁欺负你了,我们找他算账去。”李娟一脸气愤不过,急吼吼地继续追问。
一旁的陈巍然知道,“这丫头,最能藏得住话,估计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过这丫头,肯定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愿意告诉我们。”陈巍然心里又很笃定地想。
“爸妈,都快凌晨了,你们赶紧休息吧,真没什么事。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我也先休息了啊。”话一说完,就赶紧主动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陈利头痛得无法入睡,嗓子也很不舒服,就索性从床上起来,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又静坐了十来分钟,然后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日记。
说是日记,其实也不叫日记。不过,每逢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陈利都想写下来,就像跟笔记本倾诉一样,把这些糟心事都一古脑儿倒出去,给自己心里减负。
“今天见客户,遇到一个色狼客户,疯狂给我灌酒的同时,居然想趁机潜规则我。我陈利虽然出身普通人家,但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在大上海立足,做一名堂堂正正、受人尊敬的律师。这件事情让我认识到,女性群体,在职场中,仍然处于弱势位置,仍然需要有人为她们加油打call。女性同胞们,我陈利,作为一名女性职业律师,以我的人格和名义起誓,今后,我将利用部分时间,帮助职场女性鼓起勇气,勇敢向职场性骚扰说不。”
写完日记,去冲了个热水澡,好像整个人舒服多了。于是在凌晨两点,终于睡去了。
陈巍然和李娟放下电话,两颗心又揪起来,“陈利,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不愿意跟我们说呢?”
“老陈,我看明天,让陈新给陈利打个电话,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两个,一向走得比较近,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对方说。”李娟睡之前,跟陈巍然征询意见。
“我看行,明天让陈新打电话吧。”陈巍然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好办法。
两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叮铃铃”的闹钟,把陈利闹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扶着仍然有几分宿醉之后的头痛后遗症,轻轻揉了揉。嗓子倒是好了许多,至少不会感到难受了。
洗脸,刷牙,看到镜子里,两只眼睛像熊猫,赶紧“妈呀”一声,迅速换好衣服就坐下来化妆,用遮瑕膏遮盖了熊猫眼,再看镜子,顺眼多了,才收拾好包包,拿上车钥匙,开车去上班。
走到车库,进到最近刚从bl换的宝马车里,发动了预热,又用汽车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妆容,才开动汽车上路。
上海的交通,一个字:堵。两个字:堵堵。三个字:还是堵。
陈利在车流里,小心翼翼慢慢挪动着车。
马路上,放眼望去,一片车海,行行色色各式车,日产的丰田、本田,德系的奔驰、奥迪、b、保时捷、大众,美系的福特、别克、雪佛兰,还有韩系的现代、索纳塔、伊兰特、起亚等。
一辆车就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很多人在每天必开的车上下足了功夫。
比如说陈利,之前开着bl去会见客户,客户就有几分轻看的意思,“做律师,开着这样的车见客户,可见,混得也不怎么样。”所以,谈起业务来,格外费劲。
车的档次和品牌,代表一个人在职场的能力和实力。
后来,陈利索性换成了宝马,身上背的包包也换成了rada、cui、chanel和lv,衣服也换成了相应的品牌。
你还别说,换了这身行头后,陈利自己都感觉,档次立马高大上了,那气场,不容小觑。
人家不是说了嘛。一个人的个人品牌建立初期,就得靠衣服、包包、车子这些外在的东西装点门面,外人呢,也是凭这些来判断,你在该行业混得行不行。
一旦个人品牌已经创立,你穿什么,什么就是潮流;你吃什么,什么就是档次;你开什么车,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自己已经成为品牌。
比如说马云,经常穿布鞋、粗布衣服,他还是响当当的马云。
穿布鞋,从此倒成了大老板的标配了。
陈利边慢慢开着车,边瞅着马路上这些车,天马行空地想着。
45分钟,总算到了公司。
刚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又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桌上的电话就响了,“陈利,你赶紧来我办公室一下。”郭嵩阳的声音传过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陈利放下咖啡,开始朝郭嵩阳办公室走去,“郭总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昨天闹那么一出,肖总这单估计得飞了,我得赶紧趁着郭总高兴,把这黄了单的事情汇报一下。”陈利满心狐疑。
陈利刚走到玻璃门口,郭总隔着玻璃看到陈利,立刻满脸堆笑、喜滋滋地过来,打开了玻璃门,让陈利进去,“陈利啊,还是你厉害啊。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三,你猜怎么着,肖总这单十拿九稳了,他们今天下午就过来谈合同细节,准备跟我们公司签订合同了。”郭嵩阳边说,边喜不自胜地给陈利倒了杯咖啡。
“啊,这消息属实吗?”陈利张大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郭总在跟自己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啦,昨天晚上11:00,肖总亲自给我打电话敲定的,这还能有假。陈利,你可是抓到了一条大肥鱼啊。”郭嵩阳仍然难以抑制地兴奋着。
“郭总,那就太好了。”陈利又惊又喜,然而不免担忧起来,“肖总那个色狼,会不会对自己还不死心呢?”
于是,小心翼翼问郭嵩阳,“郭总,您知道肖总到底为什么跟老婆离婚吗?我看文件没有具体写原因,就模棱两可写了个夫妻不和。”陈利满腹疑虑问。
“陈利,我就私下告诉你,肖总跟老婆离婚,是因为老婆红杏出墙,自己头上被绿了。不过呢,肖总这个人好面子,怕传出去对自己影响不好,对外公开宣称就是夫妻不和。”郭嵩阳身体略微倾斜,靠近了陈利,神秘兮兮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那郭总,我就先去准备下午谈合同的事情。”陈利恍然大悟,脸上的担心瞬间一扫而光,轻松起来。
“你去吧,陈利,好好准备,咱们争取今天下午,就把合同签了,免得夜长梦多。”郭嵩阳完全沉浸在摸到大鱼的高兴中,立刻恩准了陈利离开。
陈利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捋了捋自己的思路,“肖总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他格外痛恨水性杨花的女人。昨天晚上,肖总特意用计,试探了一下我。试探的结果是,我不但没有水性杨花,主动投怀送抱,而且严词拒绝了他的威逼利诱,表现得大义凛然。这,就是肖总为什么一锤定音,决定聘用我做他的离婚律师。”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陈利便对跟肖总合作,彻底放下心来,开始专心准备下午的会谈。
陈利跟肖总的合作,会一帆风顺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