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冷笑一声,“贵府的二小姐,正是我相好的!”
话一出口,满座皆惊,局面瞬息万变,眼前这个醉汉竟和二小姐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你这个泼皮好生不要脸,堂堂尚书府二小姐怎会与你有染?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配不配的上,要编故事也得挑个能服于人的编。”碧嬷嬷鄙薄道,眼中却隐有幽光闪现。
“呵,不承想京城贵族竟会做起这等赖账之事,敢做竟不敢当?不过,”王癞子得意洋洋道:“事实摆在眼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想不认账也难!不过大爷我也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你要是非得仗势欺人,那我也无话可说,只要你们不可惜你家二小姐被我白白玩了一回咯。”
“你个泼皮无赖,休要胡言乱语!”碧嬷嬷装模作样的斥道。
“我胡说?”王癞子拉高声音,恶意道:“你们大可看看地上这个女人,就是你家二小姐苏泠月,这味道嘛……还真是不错。”
王癞子摩拳擦掌,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只可惜,如今成了残花败柳了,唯今之计除却委身给我,还有其他法子吗?罢了,看在贵府的面子上,我可以收她作为侧室,如何啊?嗯?”
“给我住口!”薛氏面色阴沉,媚眸里却划过异色,“你以为仅凭你一面之词便可唬弄我吗?来人,快把这个恶人给我绑起来。”
小厮领命上前,却被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叫镇住了脚步。
“夫人,夫人!那个人她就是二小姐啊……”
瞬间所有人得目光都扎在了说话人的身上,薛氏回转身来,不虞道:“你是如何得知?”
小丫鬟是专门侍弄花草的的,尚书府里的人大都认得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小姑娘。
此刻她怯生生地跪伏在地,听到薛氏问话,声音中中略带惧意:“回夫人,奴婢今晨给花浇水的时候,看见二小姐穿的便是这身衣裳。”
薛氏眸光微动,依言偏头去瞧地上的衣衫不整的女子,眸色却是微变,这身衣裳怎生这般眼熟?她复又放下心来,苏泠月也就仅那几件衣裳穿来穿去,平日里请安常见,自然是眼熟了。
“你所言可属实?你可知撒谎的后果!”薛氏声色俱厉,俨然不信的模样。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小丫鬟战战兢兢。
“夫人,奴婢方才也看见二小姐进了竹林的。”说话的竟是逐月阁的粗使丫鬟白蕉。
王癞子挣扎不得,仍昂首嚣张道:“这回该信了吧!我和月儿早已互许终身,如此……依我看,便择日成婚吧!”
石破天惊的话语,令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面色各异,多得是幸灾乐祸。
“不想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二小姐竟是个不安生的主?”
“柔弱?这才几日你便忘了王嬷嬷之事了?依我看来二小姐可是个百面伊人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唷,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苟且……”
“……”
众人话越说越难听,薛氏虽面色微青,眉心拧起,却毫无阻止之意。任由地上的女子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无人看见的角度里,她的嘴角正悄悄现出一抹奇异的弧度。
“母亲,依云含看来,此事漏洞百出,这人的话不可妄信。”是清脆甜糯的嗓音。
众人皆偏头望向那人,从团团围住的众人身后挤进来的,正是尚书府三小姐苏云含,苏府宋姨娘所出的庶女。
苏云含正值豆蔻,生了杏眸平眉,秀鼻樱唇,额前缀了几缕碎发,微圆的俏脸显露着仍存的稚气,上着一件绣花锦衣,腰下系杨妃色绣花绵裙,配上俏皮的元宝髻,有若初夏含苞的丁香花,羞涩中蕴满了朝气。
薛氏眸中划过一丝愠怒,面上却是十分痛心道:“云含,母亲也不愿相信,可是这证据层出不穷……”她没有说完,嗓音里尽是悲痛的样子。
“是呀,证据面前不得不服啊。”众人皆附和,心道深宅大院里,有人倒霉是最有趣的戏码,最兴奋的莫过于观戏之人。
“三小姐,你也亲眼看见二小姐这般模样了,任是不认也不行啊,再说逐月阁的白蕉都作证了,难道还有假?”有人唱红脸。
“啧,那可说不准,指不定咱们眼睛都瞎了,唯三小姐一人看得清楚呢。”恶意讽刺。
“哎呦喂,原来咱们都眼睛瞎了啊……”
“你们不要胡说!母亲你莫信这贼人,”苏云含撅唇,分析道:“二姐姐出身尚书府,遵爹教诲安分守己,定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再说了,二姐姐怎会瞧得上这个贼人?恐是这人想要讹得钱财,有意陷害!”
王癞子面皮一抖:“你懂什么?我这里还有月儿给我的定情信物呢!”他奋力挣开钳制,自胸前衣内掏出一张手绢,急急抖开。
碧嬷嬷立马抢将过来展开细看,众人皆探出头,赫然见得那绢面上绣着一个“月”字。
众人哗然,这下铁证如山,只怕……众人皆用怪异的目光望向苏云含,有如芒刺射出。
苏云含气急,但碍于身为未出阁的女儿家,不敢去瞧那衣衫凌乱的女子,只得偏头道:“一张帕子又能说明什么?大家并未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怎可断定她就是二姐姐?”
“云含!不要胡说。”宋姨娘也挤进来,可是苏云含话已出口:“指不定是别人呢。”
薛氏的唇角几不可闻的弯起,这个苏云含竟不知自己弄巧成拙了,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这下可怪不得他人。
为了查清所谓的真相,只能让苏泠月露出脸来,令众人一观她此刻的丑态了。
“云含言之有理,我亦是不愿相信的,泠月一向知书达礼,定然不会做出此等令人不齿之事。这女子不会是她的,当今之计唯有查明真相……碧嬷嬷,毯子拿来了么?”薛氏假意沉痛道:“将她扶起来露脸罢,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