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远望,有如穿行红花绿叶,好不韵致。
但是众人却无心赏景,只因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一声声媚叫却愈加清晰起来。
苏远信脚步一滞,似有投鼠忌器之意。
苏泠月抬眸,只见苏远信本就肃穆的神色变得愈发可怖起来,说是末世将临也不为过。
但即便再犹豫,也只是一瞬的光景,苏远信便已经疾奔上去,带起一阵刺骨的劲风。
行至矮木丛前,一阵阵蚀骨的吟哦娇喘如同利刃一般戳刺着苏远信的耳膜,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狠命地拨开了木丛——
他目眦欲裂,瞧瞧他看见了什么?!
老夫人没有再掩饰面上的幸灾乐祸,非但未让苏泠月和苏云昕回避,反而自顾自地举步上前,默许后边的人都跟上。
只见低矮的灌木丛后,一对男女四肢交缠,说是衣衫不整已是十分抬举。
原因无他,男子的衣着倒勉强能够蔽体。而女人已是全身裸裎,身上依稀可见青痕交错,浊液斑驳。汗湿的额角下,一双春波荡漾的媚眸薄雾瞑瞑,红唇湿亮晶莹,随着身子被男子不断颠晃,嘴里的尖叫声开始显得益发浪荡起来。
——俨然十分享受的模样。
事已至此,苏远信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愤怒和难堪瞬间焚烧了他的理智,只见他疯狂地冲上前去,猛力将上面的男人疯狂掀倒。
继而将赤身裸体的薛氏一把抓起,扬起大掌卯足了力道,毫不留情地扇了上去!
“啪!”
“贱人!”
清脆而尖锐的声音利剑一般刺破了暧昧的气氛,空荡的山谷瞬间弥漫着肃杀的冷意,还夹杂着十成十的杀机,而这一切皆是源自苏远信的身上。
“啊……”薛氏下意识骄叫出声,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传来,她才慢慢眨了眨迷离的眼睛。
“怎么回事……”薛氏下意识腾身坐起,奈何身子却酸软无力,而视野却是渐渐清晰起来。
巨震之下,薛氏的理智瞬间回笼,正居高临下怒目而视的……竟是苏远信。
薛氏眼眸动了动,酡红的面颊倏然滚下了两颗清泪,低声哀叫道:“老爷?”
“荡妇!不知廉耻的荡妇!”苏远信怒不可遏,扬起手又是一个力道十足的耳光。
薛氏因情欲而绯红的面色登时煞白,颊边鲜红的五指印分外可怖。
“老爷……妾身冤枉啊……是他,是这个贼人,是他逼迫妾身的!”薛氏挣扎着尖叫起来,竟全然不顾自己还寸缕未着。
苏远信面色黑沉阴冷,鼻腔里溢出一声阴厉的冷哼,正欲开口,却被一声低哑的男声打断。
“冤枉?说得倒是好听,薛水芝,这么快便翻脸不认人了?你方才可是被我弄得很是舒爽啊。”
说话的正是被苏远信忽略掉的男人,他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衣着,只有声音里犹带着情欲的喑哑,昭示着他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交欢。
“你不要胡说!老爷!你相信我啊!”薛氏尖叫嘶吼,不忘死死揪住苏远信的衣袖,讨饶乞怜,端的是我见犹怜。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苏远信狠狠一甩袖,猛力将薛氏挥开,那般鄙夷的神色,宛如沾上了什么极其肮脏的物事,只听得他来自于地狱般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薛水芝,你这个肮脏无比的荡妇,不配做我苏远信的妻子!”
什么?老爷要休了她?
意识到这个认知,薛氏吓得面如土色,什么也顾不得了,立时如同灵蛇一般死命地抱住苏远信的腿,泪如雨下道:“老爷,你相信妾身,相信妾身啊!这个贼人是刻意来报复我的,是他早有预谋,设计陷害我啊!”
“滚!”苏远信力道极大,抬脚便将薛氏踢到了地上,像是不解恨似的,复又重重补上了一脚。
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妇,将他们脸面都丢光了,当真是可恨,可恨哪!
薛氏被苏远信踢中膝盖,疼得她身子都瘫了下去,只能哀哀戚戚叫个不停。
“呵,苏远信,你打她作甚么,果然不是男人。”男子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令苏远信不得不转身去看他。
“你什么意思?”苏远信阴冷道。
“你若是够男人,更够满足她,薛水芝又怎会来我这里寻快活?”男子鄙夷笑道,“水芝之前对我说起此事,我本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呢。”
苏远信闻言先是一窒,继而面上掀起滔天巨浪,“不知死活的东西,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猖獗?!”
男子低低一笑,随意道:“苏远信,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蠢笨无知。”
男子毫不客气的羞辱和讽刺,教苏远信的尊严受损,只见他怒不可遏道,“你给我住嘴!”
说罢便紧紧攥起拳头,冲上前去对着男子就是一挥。
男子冷笑着轻易便侧身避开,“你便这点本事?”
“老爷……妾身冤枉啊……”薛氏缩在地上,仍是不住地告饶。
“闭嘴!”苏远信怒吼出声。
因为苏远信并不会什么功夫,只会用蛮力朝着男子招呼过去,但皆被男子轻易避开。
几番回合下来,他已经是力不从心,但苏远信向来孤高自傲,哪里是肯认输的人,只见他面上闪过几分难堪之色,却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其间,男子的讽刺贬低未曾间断过,令苏远信更是恼怒,脚下却是一刻不停地朝着男子冲过去。
苏泠月冷眼看着这一幕啼笑皆非的闹剧,唇畔扬起一丝讥诮的笑意,同时将手探入云袖,屈指轻弹了弹腕上的双铃环。
恬淡清泠的声音悠然响起,却极快地隐没在混乱的场面当中,所有人皆顾着苏远信和男子的交锋,未曾注意到苏泠月袖间那缕雅致悦耳的叮铃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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