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完全没有说一句怪罪她的话就是了,还是让沈长鸢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漆黑的深海,溺的根本无法呼吸。
沈迁羽看着沈长鸢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应该是有点累了,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休息一下会比较好一点吧!”瞥了一眼正在等待死亡的千太后和瑟瑟发抖的沈长鸢,她轻轻揉了揉沈长鸢的头发:“总之不管怎样,谁当了家,你一直都是咱们大律的五公主。”
事实上沈迁羽并不讨厌沈长鸢,一点也不。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稍显熟悉的声音,沈长鸢听了好久才听出来应该是沈迁羽身边的那个叫十八的小太监。
“殿下,督政王到了府上,说想与您见上一面。”
沈迁羽恩了一声,然后看着一直在旁边候着的烟里,对着他招了招手:“最近本宫会有些忙,无空多过问后宫之事。
烟里你与灯里这段时间就先在长鸢公主这儿候着,公主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去问内务府要。
这边的事情,你全权处理了吧”
烟里跪在旁边领命,沈迁羽点了点头:“放心,后宫的事除了你们兄弟,,姽婳也在处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接去与姽婳说便可。”
她又看了一眼几近咽气的太后,皱了皱眉头:“至于太后的事情,一会儿我会让人叫姽婳过来,你听他安排便可!”
烟里点头称是,沈迁羽看了跌在地上的沈长鸢一眼,叹了口气:“一会儿先带公主去换身衣服,这么穿着莫要着凉。”
说完这些话,目光落到了仍旧在瑟瑟发抖的沈长鸢身上。
“你放心,以后与从前也没什么区别,你想去哪里便去、想做什么就做,没有人会拦着你。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与烟里说。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来太后宫上之前,沈迁羽并没有想要了解了太后的生命。她没想到沈长鸢竟真的对把她培养长大的太后下得去手,总之现在死都死了,想要了解沈长央的异形军队的事情,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如此想来她才叹了口气,出门去了。
她出了门,十八早已经在外面候着,见了沈迁羽才将手上拿着的裘锦披风披在了沈迁羽身上。
“执政王早晨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出门给殿下带件袍子,说现在外面天凉了,以防殿下染了风寒!”
洛扶苍做人的这点关心与耐心,估计是都给了沈迁羽。
默默将披风拉紧,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虽说这样有一点麻烦,但是心里也不觉得厌烦。
十八跟在沈迁羽身边日子久了,贫嘴的胆子还是有的。
他捂着嘴笑了半天,沈迁羽问起来的时候只是摇着头,说是执政王现在宠爱殿下宠爱的不得了,真是恨不得殿下要什么就把什么给殿下呢。
然后忽然的话锋一转,他看上去好像是有点好奇。
“殿下对那个五公主倒是好得很呢。”不但没要了她的性命不说,还对她又温柔又和蔼,明明是她亲手杀了千太后的。
沈迁羽上了轿辇,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一个女孩子罢了,并没做什么恶事,不用在意她。”虽说以前沈长鸢确实是与沈迁羽敌对过,但到底是各取所需,这孩子并没有像沈长安那样的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至于她与沈长安之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所以沈迁羽根本不可能像对待沈长安一样对待沈长鸢。
“倒是沈长介、麻烦得很!”沈迁羽叹了口气,显得不是那么太开心的样子。她之前一直都有想过的,沈长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否则这个年代,想想之前沈长介给她用来防身的掌心雷,已经将火药这种东西当成武器了。
一个不知人间疾苦没有什么大野心的皇子,怎么可能有这种重杀伤力的武器?但就饶是如此,她也没想到沈长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今早在早朝上,洛扶苍宣布了圣文帝病重的消息。
无根无据的就离了一个圣文帝完全不喜欢、甚至连一点名号都没有的七皇子做代政的太子,又设立了什么执政王督国王清国王,而且一点都没有带着大皇子玩,朝臣之中肯定是有疑问颇多不能接受的人存在。
就在坐在皇位之上要哭不哭的沈长念手足无措的时候,沈长介忽然冷虐的笑了一声,面上还是那副温润如玉岁月静好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味道。
“若有谁在父皇病重之时还要吵闹,就去找阎王讲道理吧!”
他这句话一出,朝堂之上基本上是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沈长介与沈长景不同,他身上立功无数,从前在朝堂之上分量就很重。
一改往日的柔和之后,反而更能让人信服。
于是本来并不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在沈长介颜元帅千丞相和洛扶苍这几个人的推动下竟然真的就这样定了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圣文帝知道后回事什么样的心情。
沈迁羽刚出了太后的寝宫不久之后,姽婳便匆匆赶来。这个时候沈长鸢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看着还有没有咽气的、但是血已经流了一地的太后,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若不是皇祖母先想要背叛姐姐,本宫也不会这样做。”
沈长鸢脸色苍白,她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千太后还是在安慰她自己,姽婳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太后宫上的小奴才过去请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太后被刺的事情了,但是亲眼看到才知道沈长鸢下手远比他想的要毒辣。
他今日还是女装,一身水洗清粉色的锦裙,头发被绾成堕天髻,看着入骨魅惑里还夹杂着威不可侵的冷艳。
并不仅仅像一个奴才罢了。
沈长鸢一直不肯走,烟里也就没有拦着她,这会儿看到了姽婳,慌忙低下头行礼:“属下见过门主。”如果说眼力见到沈迁羽的时候是恭敬,见到眼前这个人很明显敬畏里还带着深深的惧意。
姽婳挥了挥手,看着沈长鸢:“你要是想让她死,就再给她补一刀。这么等血流干净,你看着也难受她老人家也难受。”
他这次没有故意改变自己的声音,听着是很深沉的男音。这让沈长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