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儿,陈伯让我们把这口棺材送来!”是邻居蔡叔的声音。
我连忙放下黑狗血跑出去,只见院子里放着一口新做好的桃木棺材,抬棺材的几人正往外走,不关心我这么急着要这棺材做何用。
有了这口棺材,那刚出生的第七个婴儿便不成问题了。
到了后半夜,又有一口棺材送来,没多久,第八个孕妇也要生产了。
只是那第八个孕妇生产的时间要比其他孕妇漫长的多,黑狗血已经不够用了,我只好先将第六个鬼婴放了进去。
到了黎明时分,最后一口棺材送来,棺材刚落地,屋子里面便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我心里还庆幸着这棺材送来的真是及时,突然又发现不对劲,那婴儿的啼哭声,怎么那么频繁,好像不是一个的,而是……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若兰急急忙忙跑出来,说第八个孕妇生了个双子鬼婴。
在场的几个村民全都愣住了,脸色苍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蔡叔扔下一句“沛儿啊,叔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啊”,一边说,一边逃也似的离开。
我现在没心思想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乱说的问题,赶紧跟着顾白语往里走,一个晚上,顾白语都没表现的这么激动过,而现在他竟然亲自出马,是不是那双子鬼婴很厉害?
到了屋子里面,只见一个长着两个脑袋的婴儿挥舞着四肢,哇哇大哭。
那孕妇翻着白眼,腹部有个诺大的血窟窿,看着十分恐怖,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
我实在看不下去,爬在门框上狂呕起来。
在我呕吐的时候,若兰把屋子里的情况跟顾白语简单说了一遍。
其他的孕妇都是顺利生产出来的,而这第八个孕妇迟迟生产不下来,双子鬼婴竟然挖开她的肚皮,自己爬出来了。
眼下的问题是,这双子鬼婴是连体的,但他们却有各自的意识,要是把他们放在一个棺材里的话,恐怕会出现弱肉强食的现象。
但如果要把他们分开放的话,就必须将它们的身体分开,同时,还面临着缺少一具棺材的问题。
若兰说完,我正好转身,只见顾白语盯着双子鬼婴,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神色。
“你们先把其他的鬼婴处理了,这个鬼婴,交给我。”说完,他转头看着我,“你留下!”
若兰和明暗应了声,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顾白语让我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他那么高傲,那么不可一世,鬼婴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用管的,可他却尽心尽力地要除掉这些祸害。只要他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我都会无条件配合他。
“三根香、两根白蜡烛、一根柳树枝、一碗清水、一张观音像、一根管子,半个小时之内,给我。”
毫无征兆,顾白语就说了这么多需要的东西,他说一个我记一个,记完了,赶紧跑出去,该买的买,该找的找。
香烛、柳树枝、清水、管子什么都都好说,可这观音像可就难办了,找了好几户人家才找到,跟那老婆子磨了半天的嘴皮子,就是不肯卖给我。
无奈,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钱塞进她手里,撒腿就跑。
那老婆子追着我跑了一段,见我进了张家院子,才终于止步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把那些东西交给顾白语,累的气喘吁吁,哪怕他说一句“辛苦了”也行。可他竟然毫无人性地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将观音像挂在墙上,然后点上香烛,将清水碗摆好,再将管子放进碗里。
我只好继续忙活,一切就绪之后,顾白语让我站远一点。
他用柳树枝抽打双子鬼婴,原本已经安静的鬼婴“哇”的一下大哭出来,在地上滚来滚去。
顾白语不断地抽,而且是从一个方向抽,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是要用柳树枝将双子鬼婴赶到摆放着观音像的桌子下面。
那双子鬼婴好像顾白语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要做什么,就是不肯过去。
顾白语突然冷“哼”一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这一劫吗?”
只见他高高举起柳树枝,对着双子鬼婴身体相连的地方,狠狠地抽下去。
柳树枝软绵绵的,可在他挥下去的时候,变得仿佛钢铁鞭子一样,竟将两个鬼婴身体相连的地方抽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鬼婴们顿时哭的更加凄惨,但顾白语一点也不为所动,再一次高高举起柳树枝:“是你们自己过去,还是我请你们过去?”
双子鬼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竟然不哭了,粉嫩脆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可那两双眼睛里却迸射出不该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恶毒眼神。
它们翻身爬在地上,一点一点向着桌子底下爬去。
待他们进了桌子底下,顾白语便碎碎念着什么,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碗里面的清水轻轻荡漾起来,清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变成了浅蓝色。这都还不算什么,最不可思议的是,碗里面的水竟然自动流向管子里面,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吸允管子的一头。
水流进入管子之后,再从另外一头滴出来,掉在地上,刚好落在与桌子齐平的位置。
越来越多的水滴滴下来,将桌子侧面淋的湿哒哒的,而那双子鬼婴好像很惧怕这些水滴的样子,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顾白语终于停止了碎碎念,但水流还在继续。
这应该是一个阵法,能暂时困住这对双子鬼婴。
顾白语做完那一切,突然转身往外走,我连忙跟上去,问他接下里要我做什么?
“找三样东西:坟头草、地钻木,还有三阴火。”
坟头草我倒是听说过,可地钻木和三阴火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我问出来,顾白语便说:“这三样东西都是至阴之物,只有在坟地里才能找到。”
一听到坟地两个字,我就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些天遇到的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让我对鬼啊坟啊的字眼特别的敏感。
顾白语用余光看了我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的笑令我不解,但现在我也没心思琢磨他到底为啥要偷笑,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在一座座坟茔间游走,寻找那所谓的至阴之物。
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搂着我的肩膀,将我用力往里一拽,我的身子便撞到了顾白语身上。
我看他,他却不看我,连句话也不肯说,昂首挺胸,好一副高冷的样子。
但即使他不说,我也能感受到他这是要让我离他近一点,他好保护我!
心中,涌起一股热流,暖暖的。
邻村很大,而且不像我们村,坟茔都建在自家地里,他们村有统一的坟园,大的很,比我们村子还大。
即使现在是白天,走在这坟园里,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顾白语将我搂的死死的,我因为太害怕,壮着胆子将他的腰搂的死死的。
平生第一次这样搂着一个男人,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心跳不由得加快。
我不安地偷偷瞄了顾白语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看我,这才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走了一段距离,面前的荒草比人都高,而且,有些老坟都隐藏在荒草里,变得又低又矮,当你发现自己走的地方有些凸起时,很可能就是站在一座不起眼的老坟上。
在农村,踩人坟顶可是大忌。
吃过一两次亏,我便学乖了,走之前先将草丛拨开看一看,确定没有坟茔才敢往前走。
我问顾白语可有看到那三样东西?
顾白语摇头:“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找到,还要我跟来做什么?”
我撇撇嘴,只好继续往前走。
正走着,突然,草丛里响起一阵嘤嘤呜呜的哭声,吓的我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我们进来这么久了,咋之前没听到哭声呢?而且这哭声响起的太突然了,还阴森森的,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顾白语问我:“怕了?”
我的确是挺害怕的,虽说之前已经见过那么多恐怖的鬼啊魂啊的,可谁说了见过那些东西就不能害怕那些东西了?
可顾白语这一副嘲笑的嘴脸是怎么回事?
他想笑话我,我偏偏不让他得逞,说我才不是怕,只是穿的有点少,冷而已。
顾白语带着我往前走,越靠近声音来源的方向,我的心就跳的越厉害,好像都快从嘴巴里面跳出来了。
快要靠近声音的源头时,顾白语突然停了下来,隐约间,我看到草丛后面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披散着乌黑的长头发,不停地用手帕抹眼泪。
看到红衣服长头发的女人,我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红衣女鬼几个字,害怕的要命,不由得将顾白语搂的更紧了。
顾白语看了一会,冷笑两声,说我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找到坟头草了。
我还以为他说的是那女人哭泣的坟头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赶紧踮起脚尖去看,这一看,差点没把我的魂儿吓没了。
当我探头去看的时候,那女人正好回头看我,那是怎样恐怖的一张脸啊,两只眼睛就是两个黑森森的大窟窿,黑色的血水从眼眶里汩汩流出来,她的鼻子歪在一边,嘴巴裂到了耳根下面,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我吓的惊叫一声,连忙将头埋进顾白语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