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天一入秋就会起风,虽然不是那种大风,只是那种丝丝的风,吹在身上就会特别的冷,要是夜里下个秋雨,凉气一旦侵袭,渗进四肢百骸,连骨头都在夜里打颤。
昨儿夜里就落了雨,今儿一整天都是淡淡乌云上遮,虽然不是浓云密布,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来气。
约摸着临近未时的时候,这天又开始下起了雨。街上的行人渐渐散了,偶尔还有三两个打着油纸伞走过。
在那青石板上,一个青衣素纱的女子撑着油纸伞一步步走来,所到之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气,仿佛要与这里的风景融合成一幅水墨画。
轻轻略过,女子沿着青石板向着一条小巷走去,最后停在一家颇有年份的当铺,门前没有任何摆件,木制的门虚掩着,虽然被清扫的很干净但是也擦不去岁月留下的痕迹。
“不好意思,现在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在柜房那里站着一个淡红衣裙的女子正在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柜房上的摆件,虽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是闻到这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是神色稍微变化。
“是吗,那不知老板娘可收这个?”叶嘉收了伞,将一张翻着墨蓝色的玉佩放在桌上,那女子只是抬头一瞥:“还请姑娘晚上再来。”
叶嘉轻笑,“那若是加上这个呢?”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通体白色的玉佩,重要的不是色泽,而是形状,因为那玉佩是栀子花状的,叶嘉一将它拿出来,刹时,整个当铺都溢满了栀子花香。
这浓郁的花香一下子全部涌来刺激着女子的感官,她抬头,望向那个玉佩,可是叶嘉分明看见了她眼里已经噙满了泪。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子站在这里,红衣玉冠同那一个背着行囊的书生说:“你记得回来,无论多久,我都在这里等你。”
书生渐渐远去,带走了她的玉佩,那个栀子玉佩,她就站在这里,无声道:“无论生死。”
转眼百年时间已去,她在这里看着城楼建起,却唯独少了有你的风景。
这凉城的秋天为何这般冷,因为,那是我们分开的季节。
娘亲同她说,这天下男子大多薄信,不可信,不可信,可是她却信了,信他一定会回来。
这凉城的每一夜都是寒意由浅入深的夜,每一夜经受着百蛊刺身的痛楚,守在这里,看着身边的人流来来往往,听着那些所谓的才子佳人,每听一次,便要痛上万分。
百年来,她不老不死,一直停留在二十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
他离去百年,将她留在这里,知道吗?被留下来等着的这个人当初怀了多大的爱意,如今便有多大的恨意。
可是,当那玉佩完好无损地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的那一刻,她心中最多的竟然不是恨,是思念,一层一层的思念一圈一圈环绕。
原来,宋怀风,她沈知意最大的执着就只剩下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