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妾们看笑话似的一阵冷嘲热讽又离去了。
宋知意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那个已经完全泛绿,而且没有任何味道的玉佩。
才五月的天,夜里突然起了大风,一阵电闪雷鸣,偶尔一个闪电炸开,炸的院子亮如白昼,宋知意仍然跪在院子里。
脸色发白,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以前她最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时候,娘亲都会把她搂在怀里,细声细语地呵护着,那个时候,娘亲还是好好的同她打趣道:“以后成了大姑娘还要在打雷的时候躲在娘亲的怀里吗?”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啊。
膝盖疼,全身都疼,可是最疼的是心。
在凉城历年来都没有五月下倾盆大雨的先例,可是那一夜,大雨整整下了一夜。
宋知意跪了一夜,当早上雨停的时候,已经模糊地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可是,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人的意志,当府里的大门开的时候,她一手撑地,已经完全麻的腿,走一步都要立刻扑倒在地的样子,可是宋知意就那样挺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对于凉城的人来说,五月十三夜里的那场大雨不过只是一场凉城从未见过的雨,一夜之间全城的栀子花全部被打落,散的满地狼藉。
对于宋知意来说,五月的那场大雨,不过冲刷了她同宋府的一切联系。
她没有带走宋元的任何东西,只是带走了那一块玉佩和……娘亲陪嫁的四十九间铺子。
秦府出将军,可是都是武将,除了皇帝的赏赐和俸禄也就没有什么了,秦栀作为秦府唯一的女儿出嫁,秦将军不愿让女儿卷入官宦人家,才允了宋元。
秦栀的娘走的早,兄长与父亲常年在边境驻扎,只是将秦家上下所有的银子兑了这四十九家铺子作为嫁妆。
宋家世家经商,只是那一年遭遇朝廷征收,全靠着这四十九家铺子东山再起。
那些年,为了重起宋家,这四十九间铺子几乎都是填空了,宋元在架空秦栀在府里主母的权力,秦栀是知道的,秦栀也是自己一步一步放手的。
只是这四十九间铺子是嫁妆,是秦家的。所以,秦栀一直在暗自收回这些铺子,收了三十间,后来身体抱恙开始在经商上培养宋知意,宋知意在母亲走之前拿出地契,四十九张,不多不少。
宋知意走出宋府的时候,没有任何流连。
真好。
宋知意晕倒在大街上,那个时候,第一次遇见沈怀风。
可惜第一次没有看清他的脸,只是听到他一声一声“姑娘”的喊着。
她醒的时候在一家客栈里,身边没有人,只是留了一张字条。
“姑娘高烧已退,只是身上的伤仍需修养几日。姑娘放心,小生请求客栈老板娘为你换衣,并无任何轻浮之意。”
听语气,应该是一位书生。
嘴角不自觉染上一抹笑,突然想到什么,拿出玉佩,却惊奇地发现,她的那个玉佩竟然变白了。
宋知意没想到以后还可以遇见他,更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给客栈老板喂马抵了住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