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公主的用心，只是此生心中再也住不下另一人。
皇上因为此事曾找过他，圣上说：“朕这侄女自小顽劣，她看中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唯有你，是例外。”
“朕听说，你心中有一位姑娘，可若今日，朕让你选择呢？娶了郡主，状元郎平步青云……”
“臣选后者。”
没有任何的犹豫。
“草民曾经答应过她，要带她走遍江南，去看烟雨朦胧和六月莲花盛开……”
圣上终归是放了他回去，只是功名不在。
圣上最后说：“朕允你出京，但若你后悔便可以回来。”
他走了，走的十分利落干脆。
他出京的那一天，圣上坐在龙椅上想了许久。
最后却是一人坐在阶下，无声无息。
整个大殿里的太监都不敢出声，只有年长的太监轻轻叹了一声气，那日应该是那个明媚无邪女子的忌日。
而书生日夜兼程，终于回到了清风镇，只是他没想到回来之后什么都没了。
他坐在那口井边坐了三日，看着漫无边际的黑暗。
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此时此刻他却只想把那些书都给烧了，全烧了。
他想着，烧完了是不是她就能够回来，回来再同他说一句话。
在漫漫无边的黑暗中，有一道声音同他说：“你想她回来吗？”
“自然是想的！”
“交换，以物换物。”
。
“所以，你也做了交易？”叶嘉看着一口一口喝酒的老道士。
“没有什么好比较的，若她能回来，只要她可以安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叶嘉便没有出声，以魂为祭，借以无忧草，便可换魂，只是程婉的魂都散了，又如何能召回？
程婉你看见了吗，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你。
“我知道，姑娘你并非常人，所以我就来同她好好告别，想告诉她，来生，一定要好好守着她，护着她。”
叶嘉摸出笛子，程婉一生太过凄苦，死后化作冤魂缕缕，冥界收不了她，就只能化作散魂飘荡。
以魂祭魂，每次用无忧草都收不齐她的魂魄，所以随之便会起雾。
那个铃铛应该是用来指引方向的，叶嘉借着铃铛的声音就可以跳出雾气，因为叶嘉是寄灵，所以对那铃声尤为敏感。
说来不悔间其实就是专门为了收集残魂，对于程婉这种情况冥界虽管辖不到，但不悔间却可以。
叶嘉就用这一笛好好送程婉一程。
笛声悠扬，他转过身，听到风在耳边吹过，吹起花海，花香飘荡，耳边好像突然响起她的声音。
“烟雨蒙蒙是江南，先生从南方来，可曾见过？”
“自是见过。”
“伸出手接住每一滴落下的雨，那样一定很美。”
“先生……先生……”
眼泪滴在手上，他抬头，花海中，女子低头看花，莞尔一笑，笑意浅浅。
再会。
风又吹起，原来有人记得你。
。
叶嘉收回笛子，轻声离去，看来有必要进京了，那个种蛊的人和告诉书生祭魂的人等的应该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