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又吃了好些板子,终于受不住开口哭喊道:“我招了招了!别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
王妃面色一喜:“快说!到底有无人指使你!”
“是,是王妃命我去召李夫人来的……”那妇人边叫唤边有气无力道。
王妃听到这话立刻转身对着苏润玉,再次“噗通”一声跪下了,她情急之下双手微微打颤,眼泪顺势而下:“王爷,臣妾冤枉,此话绝不可信!这妇人冤枉臣妾!”
苏润玉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看不出丁点的波澜,他只是略微抬了抬手,示意王妃起身。
满屋的沉静,除了妇人的轻声哀嚎和王妃的哭泣外再不闻一音。许久后,终于响起一个女声打破了这沉静。
“王爷,我看是那妇人用刑太浅,胡乱攀咬,若要她说真话,必得再用重型!”
吴媚梅顺着那清脆的女声看去,发觉说话的正是林夫人,不知怎的她下意识的就狠咽了口吐沫,“咕咚”一声,反倒惊了自己一下。
“对对,”王妃立刻止住哭,对着那一众小斯道,“继续打,狠狠的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这命令下来,立刻听得板子声“啪啪”响起,数十下后,那妇人不断哀嚎求饶,眼看着血从从几个点漫成一大片,浸得衣裤血糊糊的粘在一处。
“哎呦!”那妇人被打着打着,忽的大叫一声,“李夫人救我!奴婢是在受不了刑了!您救救我!”
“停!你一个谋害李夫人的人,为什么却向李夫人求救?”王妃立刻瞪大眼睛看向妇人,“难不成,你是受了李夫人的指使?”她说转身看向苏润玉,“王爷,您都听到了?”
“这妇人满口谎言,”丽夫人在一旁接话道,“怎么可能李夫人指使人来谋害自己?”
“丽姐姐好糊涂,”林夫人冷笑一声,“指使人谋害自己是假,冤枉王妃是真。”
苏润玉用手指在椅子上轻轻叩了叩,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对着那妇人道:“你指认李夫人指使你冤枉王妃,可有证据吗?”
那妇人像是被打怕了,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断的点头道:“有有,李夫人许了我一百两银子,被我藏在了屋中的枕头里,”她说完一副愧疚的模样看向吴媚梅,“李夫人对不住了,奴婢有命拿钱没命花啊!”
“快带她去搜!”王妃立刻吩咐下去。
于是几个小厮抬着那妇人下去,不多刻的功夫小厮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绣花包袱,说是从那妇人房中的枕头里搜到的,包袱打开后苏润玉命人来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且那包着银子的包袱上,赫然绣了一个“李”字。
于是连同苏润玉内,所有人都一声不发的看向了吴媚梅。
吴媚梅只感觉全身冰凉血液倒流,每一双眼睛的目光都如同尖利的针一般刺在她的身上,她脚下发虚,身后满是涔涔的冷汗。
她强撑着身子,努力镇定的看向苏润玉:“敢问王爷,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谋害王妃?”
“因为前些日子,”丽夫人接了她的话,在一旁朱唇轻启,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王妃的父亲在朝堂上当着圣上的面儿斥责了你的弟弟李翰轩,而前几日我去看你的时候,就特地告诉过你了。”
吴媚梅听得身子一晃,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今天的这一局竟从好多日前丽夫人来访时就埋下了吗?
她从穿越而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李素鸳的处境十分凶险,但却从未想过竟如此凶险,这接连而来的几发冷箭嗖嗖嗖的打得她几乎承受不住。
吴媚梅瞪大眼睛,求助且无助的看向苏润玉。
苏润玉瞥了她一眼,转脸对着一旁的侍从淡定道:“去查查这妇人的来历,要快。”
吴媚梅听得这句话,悄然松了口气,到底苏润玉还是帮着她的,只要查清了这妇人的来历,那么自己自然就可以脱身了。
苏润玉的侍从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回来后说打探清楚了,这妇人是花园园丁的母亲,前几日才来,因着她家离得远,所以管家特许了她在园丁处小住几日,没想到才住进来,就惹了这等祸事上身。
“哦?”苏润玉听得一挑眉毛,“那这园丁近来可曾与什么人来往密切?”
“卑职打探到,这园丁前些日子和李夫人的丫鬟翠儿有些来往。”侍从一五一十的回禀道。
吴媚梅的冷汗当场就从额角顺着脸颊滚下来了,当初确是她拿着嫁妆叫翠儿去打点些下人,让他们可以做耳目,向自己汇报王爷的行踪的。然而她以为自己做这些神不知鬼不觉,却原来早就被人给盯上并且大大做了一番文章。
“鸳儿,确有其事吗?”
吴媚梅听苏润玉问了这话,真正感觉无可辩驳,她苦笑道:“看来证据确凿,妾身是无可抵赖了?”
苏润玉揉了揉额头,对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单独问问她。”
“是。”王妃领着丽夫人等一众人行了礼,退到了门外等候。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王爷和吴媚梅,吴媚梅苦笑着,与他对视良久,整间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许久后,她忍不住问道:“你相信吗?我是无辜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苏润玉的这句话说出来后,吴媚梅只感觉紧绷着的心口一阵放松,她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在这个偌大的王府,哪怕所有人都不信她也不要紧,只要这个被唤作王爷的男人肯信,那么即使她的处境再凶险,也一定能够走得出来。
然而片刻后苏润玉又道:“只是我一个人信,也是无用的,鸳儿,你得拿出证据来压住这悠悠众口。”
吴媚梅刚刚欢喜的心又凉了下去,她极力撑住别让自己崩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