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媚梅此刻已经气到七窍冒烟了,这些人果真是步步算计滴水不漏啊!然而她仍对苏润玉抱了希望,她看着他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我是被陷害的!”
“要想证实谁在说假话,也很简单,”苏润玉想着对着旁边的侍从一招手,“把从前安排暗中护着旧院的人找来。”
很快便急急的跑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汉子垂着手恭敬的站在苏润玉面前。
“你可曾见过这个人?”苏润玉指着地上跪着的少年问那汉子。
那汉子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少年后答道:“回禀王爷,见过,这人曾在旧院门口,往里面塞了些东西给李夫人。”
这句话听完,苏润玉的火腾的一下就窜上来了,他上前一步夺过少年手中的梅花簪,狠狠的摔到地上,那簪子上的宝石立刻蹦跶开来四散而去,他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啪”一声打得吴媚梅跌坐在地上。
苏润玉指着吴媚梅,眼睛里恨不得窜出火苗来,他恨得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说过,永远都不会骗我的!”
那少年伏在地上不住的发抖:“王爷!王爷!奴才已经说了实话,您就饶了我吧!”
这话听得苏润玉更是火冒三丈,冲过去连着踹了好几下,直踹得他眼睛鼻子全是血。
吴媚梅冷眼看着苏润玉,只感觉失望透顶,她一面望着他,一面拼命忍着泪,她知道在此刻绝不能示弱给那些人看,绝不能!
苏润玉极暴躁的踹完那少年,转身指着吴媚梅,怒吼着:“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关起来!不不!把她给我压入大牢,死牢!我要亲自用刑,亲自审问!”
吴媚梅只听得全身冰凉,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苏润玉,冷汗从背部不断涌出,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帕子捏在一起。
“王爷息怒,”一个人从后面慌慌张张的赶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王爷的脚下,“臣妾觉着此事甚至蹊跷,王爷三思,不要中了奸人之计!”
吴媚梅扭头看去,发觉地上跪着的竟是王妃,此刻王妃紧紧拽着苏润玉的衣角,满头的珠翠乱摇,全无了平常端庄贤淑的模样。她见着王妃为她求情,还是很诧异了一下,自从她来到这王府,便和王妃的交集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要么是被呵斥要么是争锋相对,她从未想过自己一直提防的王妃竟会有为自己求情的这一日。
“蹊跷?”苏润玉冷笑一声,“事情如此明显,还有什么蹊跷可言?”
王妃恭敬的垂下头去:“臣妾在赶过来的路上已经听丫鬟们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无论如何,那个叫‘柳叶’的丫鬟未现身,一切就不能过早下定论,王爷您此刻正在盛怒之时,思虑难免会有不周全,不如让臣妾先带了鸳儿妹妹回去,细细问个清楚,再来回禀您。”
苏润玉听着她的话语,默然了片刻,似乎也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下。
站在一旁的林夫人此刻上前一步,对着王妃行了礼:“王妃姐姐,您这又是何苦?您一向宅心仁厚,切莫让那些心怀叵测是人给骗了。”
“住口!”王妃扭头怒视着她,“林婉孀,王爷正在气头上,做的决定冲动,日后难免会后悔,你是王爷身边的人,此刻不帮着劝劝,竟还想火上浇油,你是何居心?”
林夫人立刻后退一步,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于是王妃再次恳切的看向苏润玉:“臣妾自入府里面,从未见过您如此宠爱过某个女子,即使是从前的丽夫人,也未曾得到过鸳儿妹妹这样的恩宠,今日的这件事,看来似乎毫无漏洞,但正是毫无错漏才越发可疑,仿佛步步算计好,就等着这一刻让所有人跳入其中。臣妾恳请王爷三思,一旦鸳儿妹妹受罚真的出了事,怕您是要后悔一辈子啊!”
苏润玉听得深吸一口气,他仰着头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问道:“那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王妃低下头去:“不如让臣妾将鸳儿妹妹带回自己院中,在事情彻查清楚前鸳儿妹妹都留在臣妾处,臣妾定会细细审问,给王爷一个交代。”
苏润玉紧闭着眼睛,抬起手无力的挥了挥:“走吧,带她离开,在我反悔之前。”
“谢王爷。”王妃立即起身,上前拽住吴媚梅的手就往回走。
吴媚梅眼中含着泪,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王妃离开了,而苏润玉始终背对着她站在原地,一眼都未看她。
等被带入了王妃院中,吴媚梅忍了许久的泪才终于掉了下来了,而且一旦开始掉,便再也忍受不住了。
王妃也不再多问什么,而是吩咐丫鬟们带她去偏房休息。吴媚梅进入偏房后一头载到床上,拿被子蒙着头“呜呜”的哭。
一连三四日,吴媚梅都是水米不进,整日里只是哭,她每每回想起苏润玉那种暴怒绝情的模样就觉着难受,她想着此刻死去也好吧,离开这个复杂混乱的地方,即使再回不去她从前的世界,她也无所谓。从她一开始来到这里,起初为的只是能够活下去,体面的安稳的活着而已,到后来她被关入旧院自生自灭,到翠儿为了她生生的付出了性命,再到自己逃出院中险些死于别人手中,历经所有的这一切,不知道多少次想逃开想独自离去,最终却为着他,苏润玉,一个即使知道自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游魂也愿意保护自己的人,她便放下了戒备,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于他的手中,而现在,他的暴怒绝情使得她连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吴媚梅一连卧床四日,到第五日的时候,梅已经虚弱得起不了身了,她的眼睛红肿得如桃子一般,因为长时间的哭泣使得眼睛看东西都模模糊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