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柳听完已然满头大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弯腰对着老者就作揖:“多谢救命之恩!多谢!”
没想到玲珑仙对着老者就啐了一口:“呸!若不是你这老东西贪钱,我们早就做成了!”
老者眼珠子一转,噗通一声在李木身前跪下:“我愿作证!是王霍出资找的我们加害张公子!但求饶过老朽一命。”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打得张柳半天缓不过神来。王霍,出钱加害自己?他细细想来,不觉间冷汗缓缓流了下来。
是了,是王霍席间提出去弃庙,是王霍说自己中邪,是王霍指使他跟着李木以致自己出手伤人……可是,若王霍存了害自己的心,又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帮他制止老者?
张柳细细问来,老者将事情始末讲了个仔仔细细。原来早在张柳中举返乡的那日起,王霍便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置他于死地,便出钱找到了这伙人,暗中勾结做出种种。
本来此次加害张柳之事是十拿九稳,但老者因急于退出,想背着其他人哄骗张柳交出钱财再悄悄逃走,所以才破例救了张柳一命,他却也为贪钱被王霍发觉,这才有了王霍的阻挠。
事情都讲得清楚明白之后,李木指使家奴将王霍等人送去官府。张柳羞愧地拦住李木致歉,又询问他为何会卷入此事。
李木长叹一口气:“我的挚友曾死于这伙人之手,那日我在庙中悲痛欲绝,昏倒之际恰恰遇到你们。我曾听挚友在临死前说过几句玲珑仙的事,便一心想求真相。我在暗中了解到这伙人的存在,又见王霍与他们悄悄来往。为接近真相我便假意与王霍交好,没曾想他也对我有防备之心,并想借你的手杀了我。实不相瞒,那日我出现你邻院中,就是收到纸条约我前往,而送来纸条之人,应该就是王霍指使的了!”
张柳听到此处更加羞愧,想到李木那日一同饮酒大概只是敷衍王霍,之后他前往弃庙,又手持玲珑屋,应当是更接近真相,已将假屋弄到手了,而李木昏倒前的那句话更是在提醒自己。没想到自己在紧要关头竟坏了对方的计划,还险些将对方置于死地。
张柳又是一番愧疚地致歉,而李木表示只要能为挚友报仇,一切都无所谓了,二人互相作揖,就此别过。
张柳回到屋中,十分安稳地睡了个好觉。只是一觉醒来后他忽然想起,那个满脸刀疤的木匠似乎并未被擒住,如果对方知道团伙其他人被抓而前来寻仇,那自己肯定性命不保了!
他正想着,院内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便急忙打开屋门冲了出去。
院内,那个满脸刀疤的木匠已被打昏在地,不省人事。而旁边站着怒气冲冲的张刘氏,她正用力地拍打着手上的灰尘:“想进我家偷东西吗?呸,门儿都没有!”
张刘氏说着又上前指着张柳道:“我回娘家数日,你竟敢不来求我回家!想把这个家让给别的女人?你做梦去吧!……”
她喋喋不休地骂着,张柳却猛然将她揽入怀中,龇着牙笑道:“家有悍妇,此生无憾啊!”是的,有你在的屋子,才能叫玲珑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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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听完,溯雪嘟着嘴巴看向陆续野:“虽然有骗局,有欺诈,但结局总是好的。”
“切,这算结局好?”醉汉很是愤愤不平的嚷嚷着,“你不知道有个悍妇在家多么难受,今日她还不准我除了打酒喝呢!”他说着自知失言,急忙捂着嘴逃也似的离开了。
“哈哈!”陆续野拍着手笑道,“我多么稀罕家中有悍妇啊,只可惜我家中这个,太过温柔。”
“去去去,”溯雪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你话真多。”
“是是!”陆续野顺势将她拍过来的手握在掌心中,两人打满了一葫芦酒,依偎着摇摇晃晃走出酒馆,才出酒馆,溯雪的尖鼻子便闻着一丝花香了。
“嗯……”她嗅着嗅着,满足的一笑,“是桂花的香气,忽然就想喝桂花酒了。”
“这有何不可?”陆续野握着她的手,“咱们这就过去。”他说着念动口诀,拉着溯雪的手,很快去到一座山下。
这山下长了足有数十颗桂花树,溯雪选了一棵最为粗壮的树干斜靠着坐下,一边眯着眼看从树枝间透下的阳光,一边抬起手去接刚刚从枝头掉落的细小的桂花。
陆续野问溯雪要了丝帕后迅速爬上树,小心的摘了许多新鲜的桂花,兜了满满一丝帕,随后走下数来,跟溯雪要了酒葫芦。
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只酒壶,将酒倒进去,洒入满满桂花,再燃的细细的火堆,满满的温着酒壶里的酒。
不过片刻的功夫,酒香掺杂着桂花香气便一并飘了出来,溯雪吸着鼻子嗅着,口水几乎要滴出来了。
桂花酒才热好啊,溯雪便抢过去灌了满满一大口,急的陆续野在旁边直嚷嚷“小心烫着了”,然而溯雪却只是自顾自的喝着,不是“嗯嗯”两声,以示实在是美味。
不知怎的,一向酒量很好的溯雪,今日一壶酒竟就醉倒了,她趴在陆续野怀中,迷蒙着眼睛,拿实在在陆续野的下巴上不停的戳着:“喂,陆续野,我喜欢你,我爱你……”
“嗯,我知道。”陆续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然而溯雪将手指从他的掌心抽出后,竟更不安分的往他衣襟里划去。她将滚烫的脸贴在他凉凉的胸前,不住的叫嚷着:“嗯,别动,别动,这样很舒服……”
陆续野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她按到地上,随即软软的唇就贴了上来,溯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英气非凡的陆续野,看着阳光从树枝间穿过,看着那些细小的满是香气的桂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她忽然觉着,这一刻,真的便是永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