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细语虚弱地躺着,望着床头柜上的维生素、葡萄糖之类的输液瓶发愁,这药水要滴到什么时候啊?要是睡过去了怎么办?
“想什么呢?”尚宇伸出手撩开她额头汗湿的头发,拿起毛巾给她擦汗。
夏细语头一偏,不想理他。
要是去了医院多好,最起码有给护士叫,在橙园她去叫谁啊?
“夏细语!”尚宇的火一点就燃,你见过把自己弄病了,还不让人服侍的女人吗?
活蹦乱跳的多好,省得他看了窝心。
“你去休息吧。”夏细语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是在矛盾吧,担心着尚老爷子,还是和他上了床,这叫怎么回事啊?
以前多潇洒,她随手都可以滚,和他有肌肤之亲了,反而前怕狼后怕虎的,她还要脸不要?
她已经告诉爸爸了,说想要去学习一段时间,把没有读过的大学课程补一补,钟慕文本想请家教的,可她不同意,也不想出国,她只想在国内找个地方安静地学习,如果想要避开尚宇,当然是省外比较好。
“点滴瓶你自己换?”尚宇调动着点滴开关,漫不经心的问。
“嗯。”夏细语点点头,头晕乎乎的,想睡了。“你去睡吧,我自己来就行。”
尚宇默然看她一眼,她睫毛煽动,都昏昏欲睡了,还强打精神想要赶他。
拉肚子不会要人命,可是后果却不是一般的严重,夏细语浑身无力,精神不济,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才一个多钟头,人就枯瘦了起来,眼眶突出,颧骨也突出,整张脸都皱巴巴的。
“好丑!”尚宇嘀咕一句。
他还是喜欢精力充沛的她,喜欢她张牙舞爪地在他面前晃动。
夏细语听到了,嘴皮一抽,嘴巴迅速抿紧,眼睛也随着闭上。
“敢装睡!”尚宇捏住她的鼻子摇晃,可夏细语就是不张开眼睛。
她丑!配不上他!
她也没想过要配他!她想要离他远远的!带着夏丢丢离开!
微动的牙龈,微微僵直的面部动作,尚宇敏感的发现了,他皱眉:“细语,我开玩笑的!”
他真的是开玩笑的!病人哪里能和活力四射的好人相比嘛?可听在夏细语的耳朵里,就成了各种嫌弃。
“嗯。”她努力扯一个笑,没有睁开眼睛:“去睡吧。”
“我要替你换点滴。”
女人心事好难猜!
夏细语没有回答,翻了个身,睡了。
身边位置陷了下去,尚宇偎了上来。
“我拉肚子,屁股没有擦干净!”她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有洁癖,她知道这样说他会离开。
“生气了?”尚宇小心地拿过她打点滴的手,放想胸口上,在扳过她的身子,与她平躺。
“老婆!”
“……”
“我爱你!”
夏细语眼皮一阵颤动,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抽来抽去的手静止了下来,摊在他的手心里。
小样!尚宇嘴角扬起。
“肚子疼不疼?”他忽然摸上她薄被下的肚子,轻轻的,很有技巧的摸着,夏细语陡然睁开眼睛,没有血色的小脸也染上了红晕,耳朵烫了起来。
“黄鳝鱼!”她磨牙!恨自己不争气,一阵悸动上来,浑身都在颤抖!“我是病人!”
“我知道,肚子都饿得扁扁的了,好可怜,会不会叫啊?”话还没有说完,他麻利地缩下头,把头附在她的肚子上。
“滚开!”
我就是欺负病人没有力气怎么了?尚宇得意的奸笑,扬起头问:“还气不?”
“哼!”
“喊句老公我就放过你。”
夏细语气得眼睛睁得骨碌圆,死气沉沉的病样子荡然无存。“休想!”
这男人还是男人吗?这是趁火打劫吧?欺负一个病人来逞英雄?
“老婆,你病的时候特丑,生气的时候最可爱,吼人的时候最美丽……”
“黄鳝鱼!”夏细语哭笑不得,这男人就是个另类,想要逗人开心也用那么另类的方法。
好吧,她承认她心软了。“我饿了。”
“想吃我?”
“啊?”
“想吃我做的粥?”尚宇不敢过分逗她了,她真生气了他就惨了,急忙见风使舵。
“要两碗。”
又高又帅又气人的男人叫人无奈啊,夏细语破罐子破摔的性子又来了:反正都是他的人了,就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借口享受几天才离开吧。
尚宇去厨房看保姆做粥的时候,夏细语打了电话给钟慕文和风骏,告诉他们自己在橙园,钟慕文和风骏问了她的情况之后,也没有多说,吩咐几句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挂了。
尚宇几时进过厨房啊,芬姐在他的盯视下,浑身不自在,逼不得已,就打开了话匣子。
“少爷,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说出来,你别怪我啊。”
芬姐也不是大胆的人,可能是平日里尚宇脾气清冷却没有对她发过脾气的原因,就有了勇气对他说些不该说的话。
尚宇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芬姐见此,心里默默祈祷了几句,又想到楼上的夏细语,有她在,她的底气就更足了。
“少爷,你回国后,我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了,对这里进出的人也很清楚,这里进出的只有两位,温小姐和夏小姐,你既然拒绝了温小姐,又带回了夏小姐,那么你就可以向她求婚啊,夏小姐和小少爷的感情也很好,她当橙园的女主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夏小姐性子和少爷一样,外冷心热,比那个温小姐好多了,当着少爷就笑,看到她就一副恶心鄙视的样子,好几次她都气得想摔门不干了。
“夏小姐还会煮饭,小少爷也听她的话,这点很重要,对小少爷的成长有帮助。”
芬姐搅拌着锅里的粥,看了看硬软度,对身边沉默不语的尚宇看了一眼,看不出他对自己说话的意见,就果断闭嘴,把火关小一些,勺子交给尚宇,走出厨房。
汗!她这叫以下犯上了吗?少爷那么冷的一个人,哪里容人对他说这种话啊?她还是去打包行李,准备走人吧。
“你去哪里?”
尚宇看着手里的勺子,眉头皱起,转眼看到芬姐解下围裙,扔掉勺子走出来。
“少爷,夜深了,你让我明天走吧。”芬姐惊骇地转过身来,望着一脸愠怒的尚宇,步步后退。
她真的不该说这些只有对亲朋好友才说的发自肺腑的话,害得自己立马丢了工作。
“把粥熬烂点儿。”说完,尚宇就走出饭厅,上楼去了。
房间里,他刚才的位置已经给一个小男人占了,小家伙的一条腿搁上夏细语的肚子,一手搁在胸前,小脑袋拱进她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夏丢丢!”他不是睡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梦游?
“我睡不着……爹地,我要和妈咪睡。”小家伙拍拍身后的空地,嘀咕着:“你睡这里。”
夏细语伤脑筋地望着黑着脸的男人,想要赶他又不敢,只得搂紧小家伙,把头搁在他的头顶。
看这情景,尚宇明白了:“你叫他过来的?”
“我喜欢和他睡,软软的,嘿嘿,抱着好舒服。”夏细语讪笑着,没有否认。
她病了,他还对她上下其手,要是……做运动的话,不到天明她就死翘翘了。
有夏丢丢做挡箭牌,她就放心多了。
她错怪尚宇了,虽然他很想要她,可她到底是病人啊,他连病人都不放过的话,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尚宇心情很不好,可没办法发作,走过另一边,查看点滴,还差一点点就完一瓶了。
“感觉好些了吗?”他摸摸她的头,有点凉,脸色却不那么差了。
“好多了。”夏细语冲他一笑,紧了紧怀里的小家伙,神情不自然。“其实,丢丢还小,可以一起睡。”
在乡下的时候,为了预防万一,她早就鼓励小家伙和自己分房睡了,在公寓,小家伙有时候想要挤她,她也不肯,蓝姨看不过去,有时候去陪小家伙挤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