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妖狼除去这些,哪里还有价值。
即便意识到这是一笔潜在的大生意,黄老板仍旧断然拒绝道:“开什么玩笑?一堆烂肉,值不了几个大子,尤其还是狼肉,虽然能吃,可是生涩坚韧难以撕咬,味道更是苦了吧唧难以下咽,没有谁愿意吃。”
“妖狼的肉,乃是蕴含天地精华之灵物,虽不可用于修炼之用,但即便凡人食用起来也是大补品。”
“那也不行,对于修士而言与无助于修炼的都是无用之物,价值不值一提。”黄老板发现这个貌似富家子,本应出阔绰,花钱如流水的绣花枕头,却抠门的很。谈起生意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两具!”平天伸出两根指。
也不是他抠门,魔晶对他本来无关紧要。但是昨晚的两段魔刀想要复原估计需要不少的魔晶。魔丹强者的乾坤袋里还有几把刀,但都不及至尊捏断的那把来的品级高,锋利坚韧都差很远。
这不是最需要魔晶的地方。
冥思一晚那式刀法却一无所得,天亮了他才略有所悟,至尊的刀法太过高深,不是他这个入门级别的小魔修能够领悟的。他应该去找几部与他的等级相配的实用刀法,也包括其他各种的修炼法门。
这么一合计,那点魔晶和能够换到魔晶的妖狼的用处可就得精打细算。
于是魔晶一夜之间对他要紧起来,他偷偷地查过结丹宗师的乾坤袋,里面有上万颗魔晶,而另外两个以拦路抢劫为生的魅影和魔影,就少的可怜,合起来只有区区十几颗。
平天那点关于魔域的微末知识,根本就不知道功法法宝的价值,自然未雨绸缪的划拉魔晶,多多益善。
“五具!”黄老板道,“小店小本生意,利润微薄,小兄弟你好歹给我口汤喝。”
“两张狼皮足够给我们师徒都做一身袍子,再多可就浪费了。”平天掐指算道,“具,加上多出来的那张狼皮,不能再多了。”
算一算差不多也就这个价格,黄老板刚想咬咬牙拍板说成交,平天又道:“另外还请黄老板赠送我们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和代步工具。”
“成……交。”黄老板不情愿地搓搓。遇到这么一个计算精细,抠门到底的家伙,自己这么从小经商,那么多年的抠门的本事算是都练到狗身上了。
平天取出具狼躯,转移到黄老板的乾坤袋。
“匹妖狼都毫发无伤?”
“小弟对猎妖颇有心得,而且它们都是一阶妖狼,修为远逊于我,不是我一合之敌。”平天再次解释,说词跟一盏茶之前一模一样。
黄老板的小眼睛,眨呀眨呀,看得平天心里发毛。
“向西两百里,无春城剿狼大会明日召开,现在出发应该还赶得上,小兄弟如果能够猎杀足够多的妖狼,就可以得到城主的封赏,说不定还可以入城做一个吃香的喝辣的,舒舒服服的统领。”
说着他掏出一片掌一般大小的圆形牌子道:“这是城主分发的剿狼令。”
小牌子光秃秃的,除了正面猎狼令个大字,背面一片平滑,它颜色淡红,一股似曾相识的邪气出现,但是很淡,淡若游丝。与上一次接触天魔令的心烦意乱不同,这一次平天与那股气息似乎有一种心有灵犀的亲近感。但那种感觉犹如抱琵琶半遮面,再仔细寻找,却又仿佛消失的无影无踪。
平天尚未接,装睡的至尊一股脑儿爬起来,仿佛饿狼问道血腥味,他伸命令道:“拿来我看。”
黄老板乖乖地将小牌子递给他看不出修为的神秘而又言语蛮横的金发老者。
“还有吗?”至尊劈头问道。
“当然,应该每人一份。”金发老者看起来没有战力,黄老板却不敢怠慢,他再掏出一张剿狼令。
“还有?”至尊迷眼问道。
“每人一份足够了,多了也没用,令师徒二人有两份足够用了。”
“我要的是这种材料,不是剿狼令。”至尊冷冷地道。
“这两片剿狼令的材质很奇怪,散发的气息,似乎像是……”平天思索道,“像是圣王令!只不过比圣王令的气息要淡薄许多。”
“是的!”与至尊说话很不舒服的黄老板,马上接口道,“这种玉石因为颜色如血而得名血玉,但经常散发一股扰人心神的邪气,因而也称之为邪玉。东西邪性也硬气,制造的东西不但水火不侵,经年不腐,而且坚硬无比。用来制造些令牌的玉石邪气已经很淡,刚好一用。”
“另外有一记妙用,”黄老板补充道:“能够阻止魔气外泄,用于保存灵丹妙药最好不过,所以大家都有一点存货。”
至尊嘴角抽搐一下,点点头。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种上界魔髓的边角料,因为因为蕴含的仙魔力不能被下届的小修士们炼化,甚至干扰他们的心神,所以在上界是大家抢破头的修炼必需品,但在下界却成了收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鸡肋。
“这种邪玉很多吗?”被有意忽视一次,至尊又想杀人,但考虑到需要黄老板跑腿效劳,他忍住怒意,耐心问道。他不在乎别人识不识货,只关心这种东西有多少。数量越多对他越是有利。
“不太多,但是寻常的店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大多用来保存魔丹魔药以及其它一些容易导致魔气扩散的魔宝。”黄老板看着师徒二人,眼神异样,像是在审视一对怪物一般。
“我们从那边来。”平天伸南指,“初到雪域,孤陋寡闻,还请多多指教。”
黄老板点点头,无声地“哦”了一下,一副原来如此过不得少见多怪的神情。
“你还有吗?我们师徒照价全买。”至尊冷冰冰地看着黄老板,如果不是还用得着他,敢用这种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瞄他一眼,伸就把他给捏死。
平天疑惑地看一眼至尊没有反对。
于是黄老板满怀欣喜地回去把头的外加周围几家小店的邪玉都收集给师徒俩后回到自己的屋子,仔细一块一块数一数上百块魔晶。这是他将自己收集的无用邪石以十倍的价格卖给那对师徒赚到的,狠狠地赚了一大笔。
竟然有出这么高的价格购买这些无用之物的傻子。透过用撕碎的兽皮做窗帘子的窗户,疑惑不解的偷窥着师徒二人。
魔者境与一位境界不明的老者从群山而来,冲击瓶颈?为时尚早,探寻天材地宝?纯属自寻烦恼。刚才他一番试探,老的躺在床上合衣假寐,一言不发,小的口风严谨,滴水不漏。
不同寻常出必有妖,他心不停地掂量着二人的分量。难道那个魔者境是谁家的二世祖,在师父的庇护下来群山历练?结果师父被打残了?
他感觉心绪不宁,左眼皮跳个不停。
哪里不对?难道那位看不清楚境界的老者,修为深不可测,不是他这个等级的修为能够探到底?
他不禁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摇摇头。人以群分,一个愿意带领魔者境入山的老头,修为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而且他双脚已残,就算本领通天,又能剩下几分?
至于那个魔者境的小子,更不足惧,嫩的跟把青草似的,别看他仗着魔者境的修为碾压几匹一阶妖狼,干的挺漂亮,一会儿大家收拾他的时候,一样干净利索地留他全尸。
以老带小进群山历练,就跟雪域飘雪一样的常见,而且他们是从南方来的,不好好待在家里吃斋念佛,跑来雪域……
黄老板摇摇头,这个鬼地方是他们能来的吗?
今天这事虽然有那么一点怪异,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就像天上飘零的雪有点多,有点乱,落到地上看不见。
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收获吧,他继续按部就班的执行以前屡试不爽的计划。
这么好的会,就算一条蚊子腿,也是肉不是,黄有成掂量一下的魔晶,释然一笑。
大河浩浩荡荡东去的景象只有在南方才能见到,雪原的江河只能在厚厚冰层之下暗流汹涌。
马拉的雪橇栓在江边的大树上,平天身着一袭银灰色的狼皮袍子,寻来干草叶子和干枯树枝,架起一口小锅,点燃篝火,蹲在江边煮鱼汤。
火势很大,鱼汤已经沸腾,翻卷乳白的汤汁,平天用木勺子子搅拌汤汁,嘴里闲着一根用来给鱼去除腥味的苦艾草的长叶子,对自己煮汤的表现很是满意。
为了捕鱼,江面被他一拳劈开,活像一片雪白的肚皮被豁开一道口子,冰凌顺流而去,露出清澈的江面,流水浩浩荡荡向东奔流。
至尊坐在狼皮做的软垫上,望着滔滔江水,双眼炯炯,怔怔出神。
他们在小镇花费一天,至尊等待黄老板搜集邪玉,而平天需要消化入魔以来的打斗经验,明悟至尊传授的式刀法,在小镇采购其他生活所需以及苦恼镇外窥视良久的那双眼睛。
天一亮他们就离开小镇,但出发才一个时辰,至尊就嚷嚷肚子饿了,要吃点东西,于是他们就在江边休憩,而平天去忙着捕鱼烧鱼汤。
他的里则不停地翻腾着一块薄薄的,巴掌大小的邪玉,身边堆了一个两尺之长,半尺之宽,与膝盖平齐的淡红色小长城。
如果在上界,这种不入流的魔髓边角料,他收集起来都嫌占地方。但在这里不同,魔髓无处可寻,能够得到的每一丝仙魔力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天上每一块边角料,在这里都是至宝。
至尊就像一个败光家产的百万富翁,穷困潦倒,不得不吃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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