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直往厨房跑了三趟,大锅里的粥都一下浅到底了,陈氏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沿。
“娘,好吃吗?”香菜促狭的眨眨眼。
“不错。吃着吧,有些草莓的酸甜,又有芒果肉的嫩滑。从来没喝过水果加米粥。没想到这么一煮,嘿,你别说,味道还真特别。你这丫头,倒是个细心周到的。看娘病了,还知道煮点稀软清淡的来,不枉娘平日里疼你。”
陈氏微笑着砸吧着嘴,“身子都吃热了,好似喉咙都好些了似的。”
“您舒服些就好。娘您歇着吧,多休息。”香菜收拾了碗筷转身准备出去。
“恩恩。香菜啊,明日还是给我熬这个粥哈。嘴里淡的很,又不想吃那些个干的油的,就想吃你做的这个!”陈氏叮嘱道。
“知道了娘,我变着花样给您做各色水果粥,你安心歇着。快些好起来。”香菜笑嘻嘻的说完,转身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香菜每天都变换着些水果,今日里加苹果,明日就换菠萝,做不同的开胃润肺,止咳生津,滋养脾胃的水果粥出来,给陈氏喝。
香菜想,要是自己能有一个小铺子,开一个海氏水果粥铺,顺带卖卖双皮奶等甜点,该多好呀!依据水果的寒凉与温热性质可以做来不同的种类,气候转入炎热时,就卖些寒凉性质的水果粥,对于体质虚寒的人,就配些温热性质的水果粥,不仅好喝,还是很好的调理。
只是自己身边没多少钱,根本就不够租门面的。于是香菜暗暗下了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特色铺子,经营自己的小事业,有了钱,先要把这两间屋子给修葺一下,免得又漏风又漏雨。
这日,香菜又做了水果粥给陈氏送过去,结果被老太太发现了,不高兴起来,站在西屋窗下破口大骂,直骂这娘俩败家,骂了半响见香菜和陈氏无动于衷,又把她儿子汝贤拖过来,一块儿骂。香菜在屋内听了,知道老太太又在借机生事,本身这果子是她去村里果农那买的,价格又不贵,再说也是她和她娘身边的银钱,碍着老太太什么事儿?
香菜她爹平日里是个不管事儿的,但只要老太太一告状,便会相信。此刻听老太太添油加醋,手舞足蹈的一比划,顿时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站在西屋门口怒道,“陈凤,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惹娘不高兴了,不帮着下地干活也就算了,还整日价吃这些贵的。家里有多少银子给你败?你若再如此,莫怪我翻脸无情,休书一封!”
老太太听自己儿子这么硬气,完全站在自己这边,得意的扭起来,“对对对,不听话,就休了这个女人!让她滚回娘家去。”
“太过分了!”香菜怒道,“休就休,娘,我跟你走!”
陈氏脸色一白,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本来,她病了这些日子,香菜她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更别说照顾了,如今更在老太怂恿下,说出这番无情的话来。
陈氏一把扯开被子,翻身下床,走到西屋外,直直的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盯着香菜她爹的眼睛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样?说一万次亦是如此!百善孝为先,是你不孝在先,你倒敢质责起我来了?”香菜她爹被陈氏突然而来的冷然震慑了一下,但很快又不以为然,她和他结婚这么久,他早就认定,她是温软的人,此刻也不过嘴硬一下罢了,因而有恃无恐的回道。
“汝贤,我陈凤自问嫁到你海家起,恪守妇道,尊敬公婆,侍奉夫君,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今日却如此待我。香菜说的不错,你这是愚孝。”陈氏平静而淡然的一口气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对香菜道,“香菜,你去拿纸笔来。”
“你,你要做什么?”香菜她爹有点慌,有点奇怪,陈氏大字不识一个,要纸笔干嘛?从心底里,他也是不大看得起不通文墨的陈氏,认为她配不上自己。
“虚张声势!这女人是虚张声势!儿,不用怕!娘给你撑腰!”老太太怕儿子动摇,赶忙道。
陈氏冷笑了笑,并不辩解。转眼间,香菜拿来了纸笔,她心里隐隐猜到,娘亲做了某种决定,而她的娘,虽然是古典传统妇女,外边贤惠软弱,但也是有一定的底线的,逼急了,此刻只怕是要决裂了。
“汝贤,你不是要写休书吗?纸笔已备,你写吧。”陈氏淡然道。
香菜她爹和老太太张口结舌,没想到陈氏真会拿纸笔来。汝贤更是慌了,他只是一时骂个痛快,其实休妻这种事,是想都没有想过。结婚这些年来,这个家都是陈氏帮着老太太撑起来,才让他能安心读书,他纵然是个瞎子,也是明白陈氏的好,他自己娘的脾气,他也是晓得的,只是平日里陈氏忍让,慢慢他就觉得陈氏对他的这一切好,都是理所当然。此刻陈氏忽然撂挑子不干了,他还真是不知所措,心里擂鼓般慌得厉害。
他已经习惯了陈氏的好,何况陈氏还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倘若真一日没了陈氏,他还真不知这日子如果过下去?难道守着他娘过么。
“我……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汝贤慌张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媳妇,你不是玩真的吧?”老太太看这架势,也有点心虚了,毕竟,他海家穷,要重新花钱找个媳妇,可不是容易的事,老太太还真舍不得这笔钱,何况陈氏平日里也算是个听话的,换了旁人,只怕早翻天了,更重要的是,她是大宝的娘!换个女人,能对她大孙子好吗,再好能好的过亲娘?这一瞬间,陈氏的好,又都在老太太心里冒了出来,她可是很会算这笔账的,心里头隐隐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夫君,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陈凤今日自请休书一封,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陈氏眼中闪着决绝而失望的光,对于新婚时的各种幻想,对于读书人的那一点点崇拜,早已经被贫苦而受气的日子,磨得一干二净,她的眼空旷而冷然的望向远方,冷绝道,“不过香菜和大宝是我拼死拼活生下的,你但凡有点良知,就不要阻止我带走他们。”
“不行!”老太太一听,顿时炸毛了,“香菜可以,大宝不行!他可是我海家的孙子,你有什么权利带他走?!”
“什么权利?就凭我是他的亲娘!是我不顾性命生了他!”陈氏眼中冷芒一闪,“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你们!”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