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永梦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境里.齐恪可以清楚地看到所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无法触摸到手边任何的东西.他就像一个透明人.以旁观者的身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看到沈汐在死牢里为了救下白晓静而答应用自己去交换.他竭尽全力地想要阻拦.可他的手只是穿过了她的身体.什么也沒有触及到.
沈汐.你太傻了.难道你看不出.那本就只是姜斌的一出好计.那个男人想得到的是你.不是白晓静啊.
你实在是一个让人很容易就能看懂的姑娘.就算用仇恨掩饰自己.你还是你.善良.正直.不愿亏欠他人任何东西.
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会十分还报.
齐恪看着沈汐所受的折磨.铁石心肠如他.也不由地流下了眼泪.
曾经齐允之说过.齐恪.你是个怪物.因为你沒有感情.
哈哈.沒有感情.现在他倒是希望自己沒有感情.可偏偏他的心朝着沈汐偏离.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
当姜斌残忍地占有了沈汐时.齐恪在心底将这个无耻的男人千刀万剐了无数次.他最珍惜.最宝贵的徒儿.落得如此的下场.他身为师父怎能善罢甘休.
忽然间.眼前的景象都已改变.齐恪看到了慕容谦站在屏风后面.当屏风应声倒下.沈汐满脸的惊恐.相处三载.哪怕是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吗.齐恪都沒有见过沈汐露出这样害怕的神情.
慕容谦说她不知廉耻.不肯带她走.这一幕幕都像是极大的笑话.
汐儿.你是因为太伤心.太绝望才会去死吗.
她笑的如斯张狂.满头青丝一夕之间成了白发三千.
齐恪听到她死前最后的一句话.她要用昆、羽两国众生性命.以偿她红颜未老先白头的债.
她要讨债.好.自己可以陪她一起去讨.她想要昆国.羽国.黎国.甚至是洪国.他都可以不顾一切为她去争去夺.可是她死了.
死了.就是什么都沒有了.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说话.
那一声沉闷的坠地声不断在齐恪耳边回荡.成了他永久的梦靥.
猛然睁开双眼.还是黑夜.这个梦不断地重复着.一次比一次更清晰.齐恪不信鬼神.可这一次他不得不信.
若无鬼神.他怎能看到过去发生的那些事.这分明就是沈汐死不瞑目來梦中托梦.要他为自己报仇雪恨.
可这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就算沈汐真的魂魄有灵.想必也不会來找自己.因为她所遭受的所有的不幸.本就都是从认识了一个名叫宫少陵的男子开始.
“汐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姜斌和慕容谦.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会承受百倍的痛苦.这是他们把你夺走的代价.”黑夜中.男子的美眸闪烁着恶毒的寒光.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枚小小的白玉.
这枚白兔形状的白玉是沈汐在十六岁那年送给齐恪的宝贝.为了准备这件礼物.她跑遍了城中的玉石斋.要找到如此无暇的白玉花费了她不少的心思.
那是对沈汐和齐恪來说最好的时光.
“如果.我只是宫少陵该有多好.汐儿.你会跟我走吗.”他苦笑了一下.像是自问自答一般.“我这样是不对的吧.从今往后我不能再这样想你.因为我不能让自己变得懦弱.汐儿.來生我会找到你.绝不再骗你.”
握着白玉的手猛然用力.齐恪微笑着将它化成了粉末.
“慕容谦.你休想如此轻易过上安生日子.我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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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羽国国主慕容谦和昆国长公主姜喜的大婚只有一天的时间.兴许是因为受到不久之前昆国大丧的影响.羽国朝臣进言推迟婚期.以免冲犯到晦气.
慕容谦坐在帝座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已经很多天沒能好好休息.只要一闭眼.他就回想起在七秀宫.自己对沈汐意乱情迷时所作的那些事.
他怎会如此糊涂.
“国主.大婚是否如期举行.请国主定夺.”顾命大臣周伟朗声请示.慕容谦这才回过神來.
“国主.正是因为前几日昆国国丧.这才更应该隆重的举行婚礼冲喜.国主..”唱反调的是朝中另一名重臣杨潇.他与周伟一向不和.明争暗斗也有许多年了.
慕容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本就不是为君王的好人选.毫无杀伐果决的魄力.见兄长犹疑不决.殿下的慕容楠上前进言.
“王兄.依臣弟看.还是如期举行为好.现今军情紧急.定要尽早建立起昆、羽两国的联盟军.”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众多朝臣的迎合.从某种角度上來说.慕容楠比起慕容谦更像是个君王.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
“明日大婚.如期举行.”慕容谦正襟危坐号令下去.大臣们山呼万岁总算是熬过了早朝.
一下朝.那些好管闲事的大臣们立刻拉帮结派的窃窃私语.大都谈论的是有关于昆国国后云溪暴毙之事.在宫廷中.以讹传讹是很平常的事情.
“听说那云溪长得跟沈汐一模一样.这可真是奇了.那昆国国主姜斌竟然会娶一个和自己姐姐长相相同的女子为妻.”
“谁说不是呢.想必是从前那两姐弟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啧啧.冤孽啊.”
传言越來越离谱.渐渐地也传到了慕容谦的耳中.他是知道内情的人.原本他应该对这些事毫无兴趣.可是当他听到沈汐被人诋毁.竟然会有愤怒的感觉.
在昆国.他亲眼看着沈汐入葬.他以为事情都已经过去.从今往后这个女人会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可事实恰恰相反.他开始做很奇怪的梦.梦里的自己对沈汐说.永不负她.
这是梦.只是梦罢了.他这样对自己说.
梦境无真.
这天夜里.他还是做了梦.可这一次他沒有梦到沈汐.确切的说这个梦里什么人也沒有.只有他自己.
他忽然觉得很失落.与她梦中相见已然成为一种可怕的习惯.
第二天清晨很快就來临.宫人们早早的服侍他起身梳洗.穿上喜服他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迈出殿门.晴空万里.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希望今天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