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司空容冷笑一声,转向谏官,嗤鼻反问,“皇上让本王代替其行祭祖之礼,本王替皇上穿五爪金龙的祭服,替祖宗社稷尽孝心,有何不可?”
“司空容,你丧——”谏官话音未落,已被司空瑞带人塞住嘴拖下去。
“众位大臣”,司空容顿了片刻,鹰眼横扫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问,“谁还有异议?”
众臣垂着眉眼,瑟瑟发抖,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到冷风的呼啸声。
司空容瞥着众人,冷哼一声,向唐宁瞥了一眼。唐宁躬身退下,不一会儿,太常寺卿奉祭祀玉牌而出,高声宣告:“安神完毕!”山脚自山顶便开始鸣号擂鼓。
锣鼓喧嚣中,两个侍从举着金盆,另有一位跪奉毛巾,请司空容伸出双手,在金盆内洗净擦干;明鬼举着法杖,口中念念有词地前导引路,司空容带着文武百官,紧跟其后,从山脚一路跪拜,从山脚的太庙门口而入,登上山顶的祭坛当中。
北邙山顶,开阔的圆顶向下延伸出五层祭坛,祭祀三牲、车马玉器依次上供,文武百官陈列八方。司空容站在山顶正中,望着声势浩大的排场和四面八方的朝臣,于萧瑟冷风当中挥动乾坤袖,跪拜于列祖陵墓牌位前,听明鬼闭眼张口,诵祷神词。
忽然,圣太祖陵前一闪金光,明鬼赫然睁开眼,粗哑着声音,挥动法仗指向司空容,命令:“司空容,朕命你早入西宫,登上帝位,替司空家族守护江山,维护社稷,列祖列宗必当庇佑你!否则,他日黄泉下相见,朕必不认你!”
“圣太祖……”司空容忙跪倒在地,谦辞,“孙儿惶恐……”
“别废话!”明鬼断喝一声,“快接帝印!”
“嗖——”一弧金光从明鬼袖口一闪,直直落入在旁守护的司空瑞手中;司空瑞怔愣一下,立即从袖口掏出一枚玉玺印,捧于手心,跪到司空容面前劝:“圣祖爷显灵,命您于今日称帝,我看……王爷就别再推辞,辜负列祖列宗一片苦心。”
“但……”司空容假意犹豫着,沐昧早拉着慕绾桢跪倒在司空容身旁。
“吾皇……恭贺皇上登基!”慕绾桢咬着唇,奋力高声开口。
百官当中,为首的青乌色官服、头系纱帽、身段妖娆、狐眼斜眉的宦官也率先跪拜,叩首高呼:“皇上登基,乃天降祥瑞、祖宗降命,宫鲁恭贺吾皇登基!”
“慕冲涛……恭贺吾皇万寿!”他身旁并列的山羊胡瘦削儒官,紧跟着跪拜叩首。
唐宁见状,咬了咬牙,跪拜叩首称:“唐宁恭贺吾皇万寿。”
“恭贺吾皇万寿!”百官当中,络绎不绝有人俯首。
司空容冷眼横扫跪拜脚下的文武百官,听号鸣鼓擂声中,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从北邙山顶把洛阳河山尽收眼底,终于,放声大笑一阵,挥动乾坤袖,高声宣告:“既然,圣祖爷有令,朕不能不违命!即日起,朕便替列祖列宗守护着社稷,尊宫中的惠帝为太上皇,发誓赡养至其百年。今日,朕便大赦天下,凡仁人智士,皆开怀容纳!”
“吾皇圣明!”山呼海啸的恭维声从文武百官中传来,响彻整个北邙山。
有个戴黑色冠帽、穿青乌色朝服的少年冲出百官,大声叫嚷:“司空容!你僭越称帝!亵渎祖宗!秽乱后宫!残害忠良!天理不容!”
“来人!”司空容鹰目伶俐,愤怒转向司空瑞。
司空瑞挥手,禁卫军立即配合戍卫营,把少年塞住口拖出祭坛;沐昧抬眼,看着少年被白巾塞口挣扎着红脸,微微吃了一惊,便已认出:原来是施绍!
“祭!”明鬼恢复了正常,挥着法仗,高喝一声。
太监侍从抬着祭祀三牲、车马玉器,依次摆上列祖列宗陵前,明鬼法驾先导离开,太庙鸣钟,司空容带着文武百官紧跟法驾,依阶从祭坛下山。
到山脚下,司空瑞忽然瞥向天色,问:“皇上,今日天色不早,若急着赶回宫中,恐怕要到深夜,路上月黑风高,恐给歹人机会;不妨在行宫住一晚,再回宫吧?”
“皇上,瑞王爷说得有理”,明鬼附和,望了眼天空,“今日……不宜回宫!”
“当真?”司空容脸色一凛,思索片刻,当即同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山脚行宫,慕绾桢羞赧向司空容福了个礼,请示:“皇上今日劳累整日,不如今夜……让臣妾替您捶捶腰背,舒缓舒缓筋骨吧?”
“哦?”司空容惊诧望着慕绾桢,微眯了眼,“你何时……变得这样主动?”
“皇上……”慕绾桢娇嗔低叫,微微红了脸,别开头,忸怩低语,“臣妾……好歹曾为太上皇的皇后,顾着宫规礼仪……总不能让皇上和臣妾都落人把柄……”
慕绾桢顿了下,又娇羞缠着衣带嗫喏:“如今……不同……”
“呵呵!”司空容冷笑一声,“算你有点眼力!”
说罢,挥动乾坤袖,兀自前往寝宫。
慕绾桢愣了一下,茫然转向沐昧;沐昧眼神示意慕绾桢不要惊慌,也同样护奉着她回到行宫备下的寝宫休息。慕绾桢捏住沐昧的手心,声音发紧,问:“他……会来么?”
“放心吧,娘娘。”沐昧握住慕绾桢发汗的手掌,相劝,“今天,慕家为司空容称帝出了那么大力,就算心中有顾虑,他也不会不卖你这个情面。”
“嗯……”慕绾桢怔愣出神,面色依旧发白。
“娘娘?”一个婢女捧着一套换洗衣物从门口而入,皮肤白皙,脸颊微圆,大眼睛澄澈透明灵动转着,悄然往沐昧方向看了一眼,悄然把换洗衣物放下。
沐昧向婢女看去,发现是香车,便向慕绾桢耳语几句,跟着香车出门。
两人转到廊桥下荷池旁,一个僻静的地方,沐昧低声询问:“现在情况如何?”
香车四顾一番,低声告知:“瑞王爷留了部分可靠亲信在宫中,暗中保护惠帝,另外的兵马已布置在行宫内外;玦王爷悄回了戍卫营,带兵把控着洛阳各个城门,防止司空容豫州军前来;今日称帝,司空容怕有闪失,虽安排了瑞王爷、玦王爷带禁军守护,并让璜王爷与陆真在宫中相互牵制囚禁着惠帝,又让琮王爷在洛阳城外配合阻挡各地宗室部曲的威胁,但他到底不放心外人,几日前便悄悄把他的豫州军调度到洛阳城外,以防发生意外。”
“司空琮……什么情况?”沐昧想到司空琮离开京都前,与司空容、司空璜都缔结盟约的狡猾行为,以及他一贯的狠辣歹毒,很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害怕横生变故。
香车冷哼一声,说:“放心吧,司空琮也不愿司空容在帝位久待。”
“行……”沐昧咬了咬牙,“是时候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