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子钦对于赵普二字未曾有半点在意,那么,此刻苏轼在展现那种气势之后再说出赵普二字子钦却再不敢丝毫怠慢。
子钦询问苏轼那股气势,苏轼却说到赵普,很明白,苏轼的那气势却是和赵普有关。
“这世上并非只有道家和佛家有诸般神妙,万般奥秘,我儒家何曾落于人后,只是世事变迁,我儒家将太多的心思放在了所谓的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上面,是以我儒家一脉的人才逐渐被蒙蔽了心智,再无春秋时候的那般神妙。”
苏轼微微叹息一声,他的眼中露出几许复杂,突然却又忍不住淡然一笑。
“只是,读一辈子的书,若不出来为百姓做点什么,又何必读书,呵呵,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儒家,儒家。这世上怕我却是最后半个儒家传人。”
苏轼自言自话,却似乎无限感慨,又似乎自己亦是无比的矛盾,说完这句之后才转而看向子钦。
“我要你的唯一承诺便是帮我将儒家一脉传承下去,我已经六十多岁,却是没几年好活,有些事我固然还不放弃,但是却也知道靠着自己绝难做成。”
说到这里,苏轼伸手入怀,却是掏出一卷册子,带着一丝不舍,一丝遗憾和一丝淡淡的惋惜将至递给子钦。
“这本却是当年赵普老先生的孙儿交于我的,恐怕亦是这世上唯一的一本真正儒家养气之术,儒家六艺,嘿嘿,尙还有谁记得,当初孔夫子能够倒拔垂杨柳,而今呢,手无缚鸡之力方是读书人。”
苏轼自说自话,却是让子钦整个人都感觉朦朦胧胧,倒拔垂杨柳,苏老先生不是将孔子当做鲁智深吧。
儒家六艺子钦倒是知晓的,但是,所谓的儒家六艺不是早在秦始皇时期就被焚烧大半,后世传下的不过是残缺的儒家典籍而已。
倒是那所谓的儒家养气之术让子钦感到无比的好奇。
养气之术,若没有碰到过太祖神功和黄裳,恐怕子钦只会将其当做一种养生的本事,但是,此时再听这养气之术,便是没有之前苏轼那番表演,恐怕子钦都不敢轻忽。
儒家,气,气势。
突然,子钦浑身一颤,他终于想到儒家的确有一种气,他曾经在五祖的手书中看过对其描述的一种气。
“此书所写可是如何养浩然之气。”
子钦的眼睛瞪大,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几乎微微有点喘息,他委实有点紧张。
浩然之气,儒家一脉最高精神力量所在,不过,在这武侠世界却绝非仅是简单的精神力量,那是实实在在的儒家神功。
那是上古神技,是和列子的御风而行轻功,老子的神功一般存在的神功绝技。
那是,天地桥断裂后人类最强悍的神功之一。
苏轼的目光看向子钦,那部书被塞到子钦手上,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欣慰。
“不想还有人知道我儒家的妙法,这的确是浩然之气的养气之法,可惜,你却是学不得,否则以你的正气倒是适合这妙法的传承。”
苏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
子钦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不能学这浩然之气。
要知道,这浩然之气或者没有多大的攻击力,但是却是这世间最最至刚至阳的气息。
这世上邪魔外道最大的克星实际上绝非所谓的佛家,毕竟佛家尚有修罗,尚有恶神,但是儒家的浩然之气却是绝对不容半点沙子的存在。
吾善养吾之浩然正气,自孟子喊出这句话之后,这天地之间便有一股最强的正气出现,那便是浩然正气。
只可惜后世的儒家委实没有什么像话的。
这浩然之气也就逐渐的消散在了天地间。
“你放心,这浩然之气绝不会失传,我以姓命向你保证。”
子钦握紧手上的那卷书籍,却是语气坚定的对着苏轼道,这话子钦却是说的极有底气,浩然之气的确不会再这个时候失传。
此时不过是北宋,子钦虽然历史不好,但是却也知道那首流传千古的正气歌的作者乃是南宋末年的文天祥。
旁人不敢说,但是,这个人一定身负浩然正气。
只可惜,天地大势不可逆,在改天换地面前,便是浩然之气亦无法挽救此人的命。
此事,和自己却是没什么关系,自己亦没有那个能力改变。
子钦心中微微一叹。
“如此,这本云笈七签我倒是真可以交给你,我也不知道你以后会走上什么路,或许,你会和勉仲一道走上不归路,但是,不管如何,你到底是汉人,勉仲亦是汉人,只要是汉人,不管你们走的路是对,是错,总归是为了汉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轼微微一叹,却又从怀内掏出一卷书籍递给子钦。
从那带着无数叹息的话语中子钦隐约的听出苏轼似乎有所指,但是,在摆在面前的道家无上秘籍云笈七签面前,子钦亦无暇再去询问什么。
他接过苏轼受伤的书籍,顺手便翻了开来。
“其中守一,万物自生,诸般妙法若水之无形,…………”
开卷,仅看三句话子钦已经可以断定,这绝然不是什么道书,而是一卷实实在在的武林秘籍,且这秘籍内记载的武功只怕绝不简单。
这前三句乍看可以认作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再看却又能够看做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而若是更仔细的体悟,却又能够体悟出自守本心,万物变而不变。
仅三句,没有系统的帮助子钦便觉得其中蕴含无限奥妙,却非一时半会能够参悟。
也是仅三句,子钦能够察觉这秘籍的高深绝不在太祖神功之下,他身上现在有太祖神功两种特效的修炼方式,虽然未曾见到太祖神功关于内力和武技的描述,但是却能够稍微推衍下那该是什么境界的武功。
而不管如何推衍,子钦都能够肯定,手上的云笈七签和太祖神功绝对是一个档次的秘籍。
“张君房本是儒家的人,所以写这道家秘籍的时候大多数是简化来写的,其中没有夹杂太多的道家典故,你却是能够直接学习,然而,那浩然之气你却绝不能翻阅,不是老夫小气,而是你肚里没有足够的儒家经典,却是半点看不懂那浩然之气的养气之术,强行学习不但养不出浩然之气,反而会养出邪气,魔气来。”
苏轼的声音极为严肃,子钦却是微微一愣。
孟子道出的浩然之气绝对是古往今来一等一的正气,却如何会养出邪气和魔气来,这让子钦极为不解。
“正邪本是一体两面,正的反面是邪,邪的反面是正,这东西本是极难把握,我儒家亦是因为如此却才很难有人养出浩然之气,人心多变,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始终秉正祛邪。”
苏轼看出子钦的疑惑,随口皆是道。
这一言却是让子钦恍然,的确,这世上最难把握的是人心,很多时候便是一个人自己都很难把握自己的心思。
真正的儒家弟子却是随着时间的推衍越来越稀少,其原因便是人心二字,实际上到子钦最初所在的二十一世纪整个世上却已经再无一个儒家弟子,便是因为那时候的人心已经再无一丝安稳的迹象。
“老夫明曰便会离去,你且将这部秘籍好生看看,老夫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对于道学却还是有点理解的,你看看其中若有什么道家学说不明了的或许老夫还能帮帮忙。”
这时候,苏轼又再次开口。
这话却是让子钦眼前一亮,苏轼是什么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说学问胜过此人,他自说有点理解却是客气话。
这古代的文人,尤其是老年文人往往都喜欢转眼道家和佛家的奥妙,事实上不少儒家弟子晚年时候对于佛道的理解却是早不在儒家之下。
释道儒实际上在华夏早已经纠缠在一起,不仅仅儒家熟悉道家和佛家,其他两家亦是一样熟悉另外两家的奥妙。
子钦当即翻开这部秘籍,细细的看起来。
张君房固然是儒家,但是他能够得真宗命令搜集编写道家典籍,又怎么可能不懂得道家的玄妙。
这部云笈七签固然不是真宗示于外的那部真正道家典籍,但是其中却也并不是当真一点道家玄妙都不包含。
实际上开头三句话便蕴含了无数道家的玄理。
这类绝学大多都有点抽象,不像一般的普通秘籍,直接告诉你应该如何运气,走几个穴道,又应该搬运几圈的内力之类,这种绝学却都是通过一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告诉你该如何聚集真气,又如何变化。
是的,变化,这已经不再是搬运真气,而是变化。
通过不停的变化从而使得真气出现巨大的波动,呈现几何式的增长,这却是绝学和普通武学最大的区别。
子钦细细的看,一边看一边将自己不肯定,只能够解释道似是而非的地方提出来询问苏轼。
而老苏不愧是千古文人中的佼佼者,虽是不懂武功,却始终能够为子钦解答许多道理和奥妙,不过话说回来,实际上老苏也不算完全不懂武功。
那儒家的浩然正气若是有配套的攻击之法却是亦能够算在武技之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