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峰回京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宫里复了命。
见到了皇帝,列峰一改早年间的傲上矜下,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了礼,为人沉稳了许多。
“臣列峰,参见皇上”
皇帝端坐在高位,俯视着跪在下首的列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列将军起身吧”
“谢皇上”
列峰依言站起,微微低着头。
皇帝似乎对这样的列峰较为满意。
皇帝看着列峰,许久才开口道“你此番回京,倒是迟了许多日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列峰闻言拱手回道“回皇上,臣原先预定三月底可以抵达京城,谁知漠律那边突然出了些状况,臣便耽搁了”
皇帝眉心一拧,问道“漠律可是有所异动?”
列峰点点头,“正是,臣在启程之前,探听到漠律有意联合匈奴和大应,一起围攻代国,臣担心有事,便留下观望了两个月,所幸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皇帝却沉声道“那你为何不将此事上奏给朕,若是出了任何差错,可是你能承担的起的吗?”
列峰忙道“回皇上,臣起初是想写密函告知皇上的,只是此事微臣也只是道听途说,说因此造成恐慌,那就是臣的罪过了,臣想着先将事情查清楚,也好给皇上一个准确的消息”
皇帝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后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列峰的说法。
列峰见状又接着说道“臣在回京之前,已经将此事查清楚了,因漠律兵马不算强盛,大应和匈奴并没有答应,毕竟我们代国的实力可是诸国中最强的”
皇帝却忽然冷哼一声,“最强的?那为何匈奴此番却敢出兵突袭我南疆?既然匈奴已经出兵,为何他们没有答应漠律,合起围之,而是孤军奋战呢?”
列峰微微皱了皱眉,“这一点,臣也是想不通,既然匈奴有意出兵,怎么会拒绝漠律的提议呢?如今他们这么做,风险可是大多了”
皇帝似是有些不耐了,“可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列峰眸光一转,道“这次回来之前,臣派人去漠律打探过,听闻漠律皇室有意与咱们联姻,只是不知是打算嫁个公主过来,还是娶个咱们的公主回去?”
皇帝沉吟片刻道“自然不能让代国娶个异邦女子回来”
列峰低着头,嘴角轻轻上扬。
皇帝正在沉思,没有注意到列峰的这个举动。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边境的事务,列峰便离开了。
列峰离开后,太监总管秦良便亲自倒了杯热茶,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却无心饮茶,他忽然看向秦良,问道“你说列峰说的,会是真的吗?”
秦良低头想了想,回道“奴才以为九成是真的”
皇帝一挑眉,“哦?为何?”
秦良恭敬的回道“咱们代国土地富饶,又有矿产,这周边四国,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呢,何况这些年朝中太子之位一直空悬,更是让他们生了野心,若是他们果真联手,后果真是不敢设想啊”
皇帝听完秦良的话,忽然脸色难看了起来。
秦良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奴才多嘴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帝摆摆手,让秦良起来。
他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不然早就把你拖下去砍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太子之位空悬多年,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秦良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皇帝瞧了眼谨小慎微的秦良,倏地就笑出了声。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还怕朕真的把你砍了不成?”
秦良咧嘴笑了笑,却还是没说什么。
皇帝收住了笑意,忽的有些忧虑起来。
“如今南有匈奴出兵,北有大应虎视眈眈,如今西面的漠律若是再出乱子,那代国还真是危险了”
见秦良此番没有接话,皇帝也没有生气。
忽然灵光一闪,皇帝喃喃道“和亲?不错,就和亲”
皇帝刚刚露出一丝笑意,又瞬间皱了眉,他扬声问秦良“该让谁去和亲呢?”
秦良想了想,低声道“如今宫里已经没有适龄的公主了,若是想要和亲,就要在郡主或者世家小姐里选一个了”
皇帝点点头,却觉得好像漏了些什么。
他忽然看向秦良,“你为何不提慕雪公主?”
秦良垂首而立,恭敬道“是,是奴才一时脑子不好,忘记慕雪公主了”
皇帝却笑了笑,“你这个老狐狸,哪里是忘记了,分明是故意不说罢了”
秦良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皇帝思虑了一下,低声道“不过,确实不好让她去和亲。她是高家的嫡长女,高忠如今镇守北境,高战又是要回到南疆的,若是朕让她去和亲,恐怕到时会边境不稳啊”
说到这里,皇帝似乎有了别的想法,他吩咐道“去,宣隶王即刻入宫”
没多久,隶王便来到了宫中,见到了皇帝。
皇帝受了隶王的行礼后,便给隶王赐了座。
“隶王近来身体可好啊?朕瞧着脸色倒是比从前差了许多”
隶王脸色确实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苍白。
他恭敬的回道“皇兄挂心了,臣弟只是近来睡的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才会如此的,好在有凝霜陪在臣弟身边,臣弟心里才会好受许多”
皇帝表情一凝,尴尬的笑了笑。
“说起来,朕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凝霜了,还真是怪想她的”
隶王听皇帝提起凝霜,不自觉的露出父亲的慈爱。
隶王忽然笑了笑,道“说起来,臣弟正好有一事要禀明给皇兄知道呢”
“哦?何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凝霜的婚事”
此言一出,皇帝嘴角的笑意便凝住了,只是盯着隶王。
隶王却仿佛没看见皇帝的异样一般,接着说道“皇兄也知道,凝霜已经不小了,前些日子臣弟便给她寻了门亲事,好在她自己也同意,臣弟就给定下来了,婚期便定在七月了”
皇帝皱着眉,沉默了许久,最终问道“是何人家的公子,竟被凝霜看中了眼,可是索齐啊?”
隶王摇了摇头,“不是索统领,是刑部主事梁培达的公子,梁哲”
皇帝一怔,道“竟是梁哲?她从前不是总喜欢跟在索齐后面吗,怎么竟不是索齐而是梁哲?”
隶王轻声道“从前那是她年纪小,分不清楚,如今长大了,自然便是不同了”
皇帝见状,只是敷衍的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些什么。
而隶王,在颔首饮茶之时,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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