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依然没见秦文带着赵姬母子回来,秦清不免有些担忧他们是否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便叫卫纯带几个人按计划的路线去找人。自己则带着秀儿出去,准备在人多的地方,打听一些朝中的新消息。
嬴子楚刚刚过世,现在正逢国丧期间,虽然秦国的国丧较后来的朝代来说,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街市上依然没有往日的热闹。
秦清和秀儿转悠半天,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正准备回客栈的时候,秀儿却被角落处人群吸引,好奇地拉着秦清过去凑热闹。待两人拔开人群走近,才发现众人在围观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微低着头,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容貌,但眼睛却大而明亮,秦清猜测,她长大后也是一个美人。十二月天寒地冻,她却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头上还插着一根枯黄的草,脸色冻得有些发青,她拼命拉着身上的衣服想挡住寒风。
但她身上的那件粗布麻衣,已经破烂不堪,上面有很多补丁,有的补丁还是打在重复的位置上,想必是家里太穷,一件衣服唯有补了再补才能穿上出门。她面前摆放着一块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人,身体已用白布盖住,只露一双脚在外面,看那脚的大小,似乎是个男人。看到女孩的一身打扮,还有面前摆放的草席,秦清猜到那女孩定是一个孤女,父亲身亡无钱安葬,只能卖身葬父。
前秦时期,因为战争不断,各国的王公贵族又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害得普通百姓流离失所,遇到灾情或是天冷,饿死或者冻死的人已经屡见不鲜。秦国正逢国富民强,一般百姓还算是安居乐业,在秦国很少能看到这种情况,但其余六国,却经常有难民流亡。秦清初次随余管家出游时,就见过很多饿死在路上的难民,初时感到惊讶痛心,恨不能倾其所有,救助这些穷苦的人。
但随着在外游历时间越长,秦清就慢慢习惯看到这些,因只她知道,这是封建社会的自然现象,她即使能救得了眼前的一两个人,却救不了这天下人。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再到封建社会,以至于后来的民主时代,这一切都是一个历史进程,需要时间来完成转变。
每次看到这些,秦清在心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难过的同时,也学会了袖手旁观。毕竟她不是救世主,能保正自己和秦府一家的安全,她已经很满足了。
秀儿看到小女孩被冻成那副模样,同情心大发,扯了扯秦清的衣袖,小声对她说:“清儿,那小女孩太可怜了,大冷天的在这儿卖身葬父,不如咱们把她买下来吧。”
秦清瞥了秀儿一眼,有些不太赞同地道:“先看看再说。”
经过秦清的努力,秦家早已今非昔比,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莫说要买一个卖身葬父的小丫头,即使买上一百来个平民家的女儿,她也不会在钱财上心痛。只是买进来的人,她务必要求身世清白,免得是有心人插进来的眼线
秦清并非没有一丝同情之心,如果换在平日里,她或许就直接买下来,然后再派人慢慢调查,反正秦家除了她和秀儿,并没有别的同龄人。
但现在正逢接赵姬母子回秦的关键时刻,她所有人力全用来帮助赵政,哪还有多余人手可派,所以她没有直接答应秀儿的请求,只想静观其变。同时心中希望能有一个良善人家买下那孤女,免得她冻死路边。
当秦清刚刚拒绝秀儿请求,便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有秀儿在一旁及时扶住。当她站稳后,只见两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带着八个下人推开人群,朝孤女走去。
秀儿见那富家子弟态度嚣张,害得秦清险些摔倒,不免有些生气,想上前找他们理论,却被秦清一把拉住:“不要多事。”
秀儿有些不服气:“可是他们也太过份了吧,险些摔了你,也不道歉!”
“算了,反正我也没事,随便他们去吧。”秦清心中虽然也有些郁闷,但见那两个富家子弟,在国丧期间就敢带着下人行事张扬,想必不是普通的富商之子,恐怕家中父辈是朝中权臣。
秦清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人,只能忍下这口气,当事人都不打算计较,秀儿自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狠狠地盯着那两个富家少爷。
那二人走到孤女面前,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调笑道:“张兄,有小姑娘在卖身葬父,你房中可缺小妾?不如买回去暖床可好?”说罢还发出一阵淫笑。围观的人好像认识这二人,虽然有些不齿他们的形为,但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被称做张兄的少爷,轻佻地笑了一声:“嘿嘿!孙兄,本少爷可不是什么货色都会带回家中,想做本少爷的小妾,那也得看长得如何。”
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孤女身子猛地一哆嗦,头低得更很,身子也紧紧抱成一团。
“那让她抬起头来,给咱们瞧瞧不就得了!”孙姓少爷说着,便蹲到孤女面前,伸出手去,准备抬起她的脸。
孤女好像受到惊吓,猛地躲开那孙姓少爷的手,孙姓少爷大怒:“你算是什么东西?本少爷摸你是看得起你,你都出来卖身啦,还躲什么!”
看到眼前的情形,秦清有些恶寒:这怎么像电视中的剧情,接下来该不会出现什么少年英雄路见不平,仗义出手教训恶少,解救落难少女的狗血情节吧?!
秦清臆测中的少年英雄没有出现,围观的人群中没有一人敢上前主持公道。但是她身边的秀儿,却趁她失神之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两个恶少怒吼道:“你们两个混蛋给我住手!”
估计那两个恶少平日里在咸阳,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乍一听人出声教训,猛地一愣神。待反应过来,两人顿时满面怒容,准备找到那个胆敢骂他们的人好好教训一顿,转头望来才发现骂他们的居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