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自己没办法变回去吗?”
叶舒云这才想来自己的脸还是一个难题。
可是那老头子是厉王手底下的人,让凌王再冒险去一趟厉王那边,太过危险。
眼下逃出去才是大事。
毁容就毁容了,反正左耳也聋了,整个人和残疾了没什么区别。
叶舒云在心里想着,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估计自己都可以去办一张残疾证了。
“时间到了,面皮就自己脱落了,没事的。”叶舒云说谎了,她不想让楚崖宇为她涉险。
等楚崖宇送她出了城,她就带着奶娘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反正这个地方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楚崖宇这才放心,对她自信的笑了一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黑夜中。
叶舒云没等多长时间,几乎是不到一个时辰,楚崖宇便回来了。
不过回来的只有楚崖宇一个人。
“奶娘呢?”
楚崖宇风尘仆仆,对叶舒云的问话,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眼神不敢看向叶舒云。
他不回答,叶舒云大致猜出来点儿。
“死了?”叶舒云不确定的呢喃了出来。
楚崖宇担心的看叶舒云,“在你出家的那一天,叶家为了断了你的念想,把华梨嬷嬷毒死了。”
她早该想到,早该想的啊。
一股不属于她的悲伤从骨髓延伸道四肢百骸,她已经哭不出来,这几天太多悲伤痛苦的事情让她的泪已经干涸。
楚崖宇拿出一个小包裹:“这是华梨嬷嬷的骨灰,我拿了回来。”
叶舒云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惨淡的笑了一声:“走吧,带我出城,我想离开这。”
楚崖宇没有听出她话中更深的寒意,点点头:“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走。”
他现在留在京城的意义无非就是等一个人。
如今那皇位人人觊觎,他身为众多皇子之中,难免不会受其中的牵连,他不喜欢这样的朝堂争斗,更无心去争夺天下,他要的很简单,就是现在这样。
“我就睡在隔壁,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他很贴心的说着,脸上的笑容温柔的像让人溺死在里面:“我立刻就过来。”
“好的。”叶舒云莞尔,颔首进了房中关上了门,也关住了那人一腔的情意。
她还无法立刻接受楚崖宇来势汹汹的爱,是不习惯,还是不爱,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心已经空了是吗?
叶舒云不再去想,反正明天离开这里,她就自由了。
剩下的,她已经管不了了。
叶舒云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然后明天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放下心中所有的事情,叶舒云总算是睡了一个近日来最踏实的觉。
天罡蒙蒙亮的时候,楚崖宇便来叫醒了她,叶舒云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心情不错的站在了楚崖宇面前。
今天!是一个崭新的自己!
重生啦!
“走吧!”
楚崖宇看她心情不错,自己也跟着开心,担心了一晚上看来是多余的。
当然,以楚崖宇的身份出城是很容易的。
叶舒云就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城外驶去。
第三天,那个男人离开的第三天。
她的右耳听见车外百姓的说话声,尽是些江湖百态,饭后话题。
最多的一个就是,睿王疯了。
那个胖子疯了。
就在昨晚。
叶舒云袖中的手交握在一起,进展的这么快吗?
他的目的这么快就要达成了。
他的地位,权利,很快都会落在他的手中,甚至于那高高在上皇位也可能是他的。
叶舒云闭上眼睛,将一切置身事外,不要去管,什么都不要管。
忽然,街道上一阵吵闹,听得不真切,右耳侧过去,听见了百姓们嘲笑的声音。
“哈哈哈,快看,傻子睿王!”
“就是就是!快看,睿王都傻成这样了!出来都没有人管的啊!”
“哎,睿王府的人怎么不管管。”
“可不是,如见皇上久病于塌,皇后娘娘的娘家被人灭门,现在昏迷不醒,睿王第二天就成了傻子,听说那个长公主现在都不敢出门咯!”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众说纷纭。
皇家不足三日,乱成一团,再个隔一天,说不定这天下就要易主咯。
叶舒云悄悄的先开车窗的一角,顺着百姓们指指点点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疯子的确自己的准丈夫睿王楚轩庭,疯疯癫癫的光裸着上半身一蹦一跳的跑在街道上,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着,他的脸上带着痴傻的笑容,见到路上的女子就要报过去,嘴里痴痴傻傻喊着:“美人啊,抱一个!”
跟在妇人身边的男人恼羞的一脚踹过去,将楚轩庭踹倒在地,楚轩庭摔在地上扭动了半天才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引来了路边无数人的嘲笑。
前几日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楚轩庭,几天之后就成了所有人指点的笑柄,任人欺负都没有人上前帮助。
叶舒云收回了目光,他随时可怜人,但是却也不值得同情,在他手中死的人不计其数,他现在的结果是他一手造成的,这是报应。
车子猛地停顿了下来,叶舒云惯性的向前栽了一下,她右耳侧过去,听着车外的动静。
楚崖宇皱眉看着挡在城门口的一伙人。
这些人都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手下,其中一个他认识。
是厉王的亲随,秦天。
楚崖宇没有开口,警告意味的眼神冷漠的看着秦天。
秦天不为所动,恭敬的做了礼:“凌王殿下,陛下有令,不得任何人出城。”
“放肆,本王要去哪你拦得住我?”必要的时候,楚崖宇还是会拿身份压一压人。
秦天的身份当然拦不住,但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要和楚崖宇过不去。
他轻笑:“拦不住,小人自知身份低微,但也只是奉命行事,凌王出去可以,但是轿子里的人要留下。”
“不可能。”
“小人不想得罪凌王殿下。”他依旧恭敬如斯,但是嘴上却说着大不敬的话。
“你已经得罪了。”
楚崖宇不想再跟他们废话,毅然站在了他们面前,抢过了身旁一个士兵的长枪,当仁不让。
这样的架势已经很清楚的摆在眼前,凌王的也已经做出了意料之内的抉择。
但是。
“凌王殿下,切莫急着动武,你现在是否感觉到腿脚酸软,有些气力不足?”
楚崖宇微惊,他说的这些症状他都有,就在刚才跳下马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但是这些症状被别人说出来,就相当可怕了。
“凌王殿下可以运功试一试。”
秦天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楚崖宇找他的话试了试,果然,丹田内一阵空虚。
楚崖宇暗道不好,遭人暗算了!
什么时候!
楚崖宇回想着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早上他喝了一杯茶,他有早晨起床先喝茶的习惯。
那么问题就是出在茶中。
“看来凌王是想起来了。”
楚崖宇从回忆中回来,看向秦天,“你们早有打算,我府内安排了你们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千防万防却终是防不过一个厉王,在他印象中,楚千楼一直是一个无心理会朝堂之事的闲散王爷,他始终没有想到最后在他手中吃了亏。
“无可奉告。”简单的回答,秦天一摆手,身后的士兵将楚崖宇包围在中间,虽并未刀剑相向,但是威胁的意思明了:“凌王殿下,你体内的软骨散三日后自动就会消除,这几日好生休息,切勿动用内力,否则心脉尽断无回天之力。”
楚崖宇不放弃,强提内里之后他便吐出一口黑血,体内剧痛,痛得他差点跪倒在地,楚崖宇扶着长枪愤恨的眼神盯着秦天一步步来到轿子前,“你们不许动她!”
秦天没有理会楚崖宇的话,走到轿子前,“叶姑娘,你的选择呢?”
叶舒云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现在又要让她做选择题啊。
没关系,反正选择题做多了,也习惯了。
叶舒云微微叹了一口气,素白的手掀开了车帘,她脸上的帷帽被风吹开一个角,看见那张丑到极致的脸,秦天不禁又对自家主子佩服了几分。
“我跟你走,不管凌王殿下的事。”
“舒云!”楚崖宇三分生气,七分不甘:“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可是你的命不能因为白白搭进去,我这条命真的不值得。
“不会。”帷帽下的她对楚崖宇笑着,但是楚崖宇看不见,叶舒云转头对上秦天:“我应该是厉王手上最后的筹码了,怎么可能死掉,是不是?”
秦天浅笑,笑不及眼底:“怎么会。”
叶舒云走到楚崖宇身边,伸出手,双手握住了他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对不起,我连累了你。”
楚崖宇怒睁着发红的眼睛:“你不准走!你答应我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为我死。”
“我不会死!”楚崖宇低吼,因为听出了叶舒云语气中的坚定和无奈。
“不,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结束这件事情,那就是我,这是我的命。”
她认命了。
叶舒云将华梨嬷嬷的骨灰交回道楚崖宇手中,“帮我保管好,等我回来。”
楚崖宇死死的盯着叶舒云,他的手没有松开,也不去接叶舒云手中的东西,只是嘴里在不断的溢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