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距离我们不足三十米远的时候,我终于弄清楚了,刚刚我的那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周围温度真的下降了,而是我感受到了这人身上所带过来的那层杀气。
杀气,好重的杀气。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拿来形容的。
“老大,怎么办?”胖大海在一旁低声问道。
“胖子,等一会找个机会,你能跑赶紧跑,带着鱼竿,争取把鱼给三叔送过去。”
我暗自盘算了一下,这个人之所以会设局把我们引到这边来,十有八九就是冲着那鼢鱼来的。而我现在手上有剑,不管那人是谁,终究只有一个人,我可以缠住他,给胖子一个抽身的机会。只要把鱼送到三叔那边,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老大,鱼给你,你找机会跑,我来缠住他。”胖大海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如既往地讲义气,让我颇为感动。
不过这时,我觉得我留下来缠住这人,从而让胖大海逃走的机会会更大。
我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胖子,这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别多说了,就按我说的办。”
这时那人已经距离我们更近了,粗略估计也就十米不到的样子。
而他身上传来的那团杀气,就更浓了。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股杀气,像是能冲破皮肤,渗透到身体里面去一样。
而透过草帽,也能感受得到的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神,那眼神则更是让我有些胆寒。
除了这些,在这人的身上,似乎还弥漫着一股味道。
这股味道很浓,以至于我们和他距离好几米远,却依然闻得到。
我吸了吸鼻子,这股味道似乎有些泥土味,但是不是田地里的泥土,更像是……对,更像是坟土味。
我说的并不夸张,虽然都是土,但是两者的味道却是截然不同。这一点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有所体会。
三叔也曾经说过,有那些高明的盗墓者,仅仅凭借着一种闻土辨金的本事,就能准确地点准某一处地下的墓葬。
这说明,地下的墓土味道,的确和普通的土不一样。
而我之所以能够准确地辨别出来这人身上的土味,完全是因为我们刚刚从那片野坟场干活归来。在推土机将那些坟头全都铲平之后,整个坟场里面弥漫的就是这种味道。
这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坟土味,难道白天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我见那人站定了位置不再往前移动了,就冲着胖大海使了个眼色,胖子会意,手握紧了钓竿,上面那条鼢鱼依然在剧烈地挣扎着。
我知道这条街道,如果从面前那怪人所在的方向跑出去,会很快到达我们的房子那里。如果从街的另外一个方向出去,由于我们要步行,则会绕很远的一条路。剩余的时间,恐怕不能及时赶到房子那里了。
所以我们现在只剩下华山一条路,就是从这人身边突破,冲过去。
而面前这人,似乎并不急于动手,到现在为止也没说一句话,只是那么冷冷地盯着我们。
我猜想,他也是在耗时,如果我们不动,他也不会动。只是这样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520
我和胖大海都深知这一点,在那人站定之后,我们两个又往前走了几步,和那人只有三米之遥了。
“谁来了?”胖大海突然毫无征兆地,指着那个怪人的斜后方,喊了一嗓子。
我正琢磨着怎么能让胖子顺利跑掉,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急忙朝那边看去。
那个方向就在那怪人的身后,我看过去却是漆黑的一片房屋,并没有什么人在。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胖大海突然启动,以极快的速度从那怪人的身边急速掠了过去。
我顿时明白了,胖大海是用了一招声东击西,想利用那人注意力转移的工夫,从他身边逃脱掉。
此时此刻,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他完全低估了那人的能力。他这一嗓子成功地把我给骗了,却没能骗得了那个人。
胖子喊了那嗓子,那个戴着草帽的人,居然没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连头都没侧一下。就在胖子从那人身边掠过去之后,那人突然飞起一脚,正蹬在胖子的屁股上。
这一脚极为迅速,几乎就是飞弹出去。胖子被踢了个正着,一个狗啃屎扑了出去。
我心说不好,胖子手里举着钓竿,钓竿上还吊着鼢鱼。这鼢鱼是不能落地的啊。
还好胖子依然牢记着这一点,在他摔下去的时候,手中的钓竿也没扔,依然牢牢地攥着。
可是这样一来,胖子没办法用手来撑地,他那胖大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他那张大脸,也在地上摩擦了一下。再抬起头,满脸是血,煞是吓人。
他的两只手依然举着那钓竿,我看着都感觉到脸疼。
这一下,把胖子摔得够呛,就是那人不拦着,估计他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
“想走可以,把鱼留下。”那人终于说话了。
在说话的同时,那张脸也慢慢地抬了起来。
我也得以看到了他的面目,听到了他的声音。
首先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这人像是生病了一样,声音不但很轻,还很弱。说是细若游丝夸张了点,反正就是像有人大病初愈时候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在那人抬起了头之后,我看到他的脸,就更是验证了我的这个判断。
这人的那张脸,惨白无比。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上次在老街的时候,他曾经在我们的车旁边经过,我看到过他半张脸。
只是那时候和他隔着一层车玻璃,感觉还不是那么明显。
今天我可以说和他来了个几乎是面对面的接触。不但闻到了他身上那种浓浓的坟土味,还看到了他那张惨白得吓人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显得惨白。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扎纸人的脸,完全就是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