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营救卫启
话说北溟等忽闻背后说话,来者不是别人,竟是慕容馨、纪昌、雷泽和哥舒翰四人。士召见是他们,忙道:“哥舒翰,你也太不仗义,我们救了你,怎不说一声就走了?”
哥舒翰嘻嘻笑道:“事情紧急,不及相告,担待则个。”
百里雪道:“怎么不见卫启?”
哥舒翰道:“别提了,他还在大牢里呢......”
慕容馨忙喝止道:“哥舒翰!”
“怎么?卫启被抓了?”百里雪道:“被何人抓了?”
慕容馨皱眉道:“这也不管你们的事,你们的任务应是在黑齿国,赶紧上路罢了。”
宾皓道:“之前我们也见识过那个骑鹿老者,看样子他绝非善类。”
北溟也着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卫启到底人在哪里?”
纪昌听了便有些不耐烦,道:“你们还是这么多话,没你们的事,我们自己可以应付,你们正经干你们的事去。”
百里雪忙道:“不是这么说,虽说大家是在试炼,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卫启如今出了事,万一......”
“没有万一,”慕容馨打断道:“我知道你们也是好意,但这是我们的试炼任务,你们就不必插手了,卫启我们自会去营救,你们还是赶紧去完成你们自己的任务,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着,四个人乘着雷泽的大蟒,扬长而去了。
北溟几个面面相觑,士召冷笑道:“这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宾皓摆手道:“罢了,既然人家不领情,咱们继续上路。”
“不可。”百里雪忙道,“我看那灰衣老者来者不善,慕容馨她们恐不是对手,况且现在卫启身陷囹圄,咱们倒不好一走了之的。”
北溟点头道:“小雪这话说的在理,咱们也不要他们领情,看着卫启那小子罢了。”
众人商议了,便入城先找了个旅店住下,等到夜里方便行事。
夜半时分,几个暗影在人家的屋顶上一闪而过,在月光下如同魅影一般急速向前飞奔着,而行进的方向竟是卫国王宫。
而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白衣少年端坐一隅,仿佛并不是身处黑暗潮湿的监牢里,更像是在自家卧室一般。而他面前站着的却是一个灰衣老者,只不过头上赫然戴上了紫金冠冕,显然是位居朝堂之人。
只听那少年道:“曾经堂堂的虢隐左相鹿断尘,没想到竟然在这卫国小城里做了国师,三更半夜的还来牢里头探望我,也真是难为您了。”
那老者听了面无表情,沉声道:“小孩子才能吃了几两盐米,不知天高地厚,我若和你一般见识,倒辱没了我的名声。”
“名声?”少年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您老怕是久已不出卫国城了吧,大概是忘了虢国国瘾的通缉令早已发遍五大隐士国了。不是我当着矮人说短话,您的名声早在十年前怕是名扬四海了。”
“早就听闻卫氏一族方术了得,”鹿断尘毫不在意少年的讽刺奚落,手捻胡须微哂道:“不曾想后辈却是以口舌见长,倒不如那捡来的外路小子。”
卫启目光一凛:“你这话说的奇怪,我们玄隐何时有什么内路人外路人?”
鹿断尘哈哈笑道:“你不必嘴硬了,那名叫北溟的小子难道不是半路捡来的?”
卫启听他说起北溟来,心里虽然疑惑,脸上却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说道:“玄隐国那么多人,来历本各不相同,再说了,隐士本来就是四处避世的居多,谈不上什么出身。”
鹿断尘听了手掌一番,手心里立刻升起一团白色的光焰,片刻间,两人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哪里?好热,好渴......
北溟艰难的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挤进眼帘,北溟只得眯着眼,适应了片刻,才看轻了周围的环境。
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北溟使劲晃了下脑袋,周围一切如故,并非在做梦。
北溟在沙子里艰难的起身坐起来,懵懂了几秒,又赶紧站了起来。
“小雪——”
“宾皓——”
北溟大声的喊着,“士召沧浪你们在哪里!”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沙漠的一片死寂。
“北溟!”忽然,士召虚弱声音在不远处悠悠传来:“我在这里!”
北溟又惊又喜,赶紧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然而当他看到士召的时候,士召却大声的阻止他道:“不要过来!这里有流沙!”
北溟刹住脚,一时愣住了,只见士召身下竟是一个流沙的漩涡,沙子已然没入士召的膝盖处。北溟忙道:“士召你别急,我这就把你救出来。”说着,北溟四处寻望,周围除了沙子并无一物。眼看士召越陷越深,片刻功夫,沙坑已到腰际了。北溟一拍脑袋,急中生智,忽而想起之前介子推教授的通灵术“立沙”来,事不宜迟,北溟站定后,运动自身隐力,涌入脚底,忽的腾空而起,向士召身旁飞去。吓得士召一惊,心想这下全完蛋,谁知半晌并无动静,士召定睛看去,原来那北溟竟然轻轻落在自己身旁,看他双脚并无半点陷入沙坑。
“你——”
“哈哈,没想到吧,这“立沙立水”倒也不白练它,不曾想今日用到了。”北溟面露得色的说道。
“先别得意了,接下来怎么样呢?”士召轻声细语的说道,生怕惊动了流沙似得。
北溟听了忙将背后隐士杖召出,另一头递向士召,道:“抓紧,我把你拉上来就是了。”
士召听说忙双手抓住隐士杖,北溟则一边控制住脚底的隐力,一边慢慢的将士召慢慢向上拽出。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士召的双脚总算离了沙坑,一手抓住隐士杖。
正当二人刚刚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沙坑涌出一股极大的吸力,北溟叫声不好,还未等作出反应,和士召一起被沙坑吸了进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座极为华美的庭室里,鹿断尘端坐堂上。下面站立几个回事的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敛目道:“现在看来,那几个小鬼应是同路,必定都是玄隐的人了。小的想着不如一起收拾了,免得...”那人略微一顿,抬眼看了一下鹿断尘脸色,见并无任何表情,继续道:“免得夜长梦多,让玄隐的人知道了倒不好。”
“知道了又怎么样?玄隐的人飞扬跋扈惯了,不过是顶着四大隐士国的名号罢了,想当年若不是南宫擎一时心软,那玄隐又岂会有今天。”鹿断尘冷笑道:“也罢了,如今机缘凑巧,偏偏他们碰到这卫国来,看来传闻不假。”
“您说的是隐士灵珠.....”中年男子神情一变。
“行了,”鹿断尘打断他道:“此事最最要紧,断不可有差池。”
“属下明白,这次云芡将军亲自去的,万无一失的。”
鹿断尘微微颔首,道:“倒是杀鸡用牛刀了,不过他既然肯去,随他去吧。”
“醒醒,你们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别吵,时间还早,让我再睡一会。”北溟翻了一下身子,忽觉不对,猛然起身,眼前却是一片昏暗,只有一支豆点的油灯在眼前跳动。
“这是哪里?”身边士召也揉了揉眼睛,起身从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站起来。
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而对面简陋的土床上坐着的,竟是卫启!
”你怎么在这里?”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卫启神情漠然,见怪不怪的说道:“这是卫国的大牢,看来你们两个也中招了。”
北溟挠挠头,苦笑道:“以为陷入沙坑就死翘翘了,没想到大难不死,放心卫启,我们救你出去。”
卫启冷笑道:“救我出去?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自身都难保了。”
士召道:“你们先别吵,让我先看下。”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再精致不过的罗盘,在巴掌大的监牢里来回走了几步,片刻道:“完了,这里竟然有结界,磁场都是乱的,罗盘根本都失效了。”
卫启黯然道:“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凭咱们三个是突破不了这的结界的,而且你们难道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北溟听说,仔细感觉了下,点头道:“这大牢里奇怪,倒没有臭味的,反而有种幽幽的香味。”
卫启从腰囊里摸出两粒极小的丸药,递给北溟和士召,让他们服下。又说道:“这香味是一种类似软筋散的东西,闻久了身体再厉害的侠士也会浑身乏力。”
北溟知道卫启和沧浪一样,也是跟随华菊老师学方术的,忙吞了药丸,问道:“这是什么药?解药不成?”
卫启摇头道:“不是解药,只是能够缓解罢了。”
士召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想办法出去才行,不知道小雪和慕容心他们怎么样了。”
北溟也观察了一下四周,除了冰冷的石壁一无所获,懊恼道:“如今能有什么办法,真是见了鬼了,好好的在客栈睡觉,居然一觉醒来跑到沙漠去了,又稀里糊涂的到了大牢里。不过幸好,倒是找到卫启你了。”
卫启看了看北溟,道:“那不是真的沙漠,你们只不过是中了幻术罢了。你们不该来卫国的,尤其是你,北溟。”
“为什么?”北溟诧异道。
卫启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士召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卫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卫国应该是你的,你的出生之地吧?”
北溟听了更加诧异,看向卫启,卫启见士召说了出来,知道瞒不住,半晌方开口道:“很久以前,卫国的国主生了两个儿子,按照传统,大儿子应当立为太子继承王位,可是国主更喜爱小儿子,立储之事一直犹豫不定。后来小儿子用阴谋害死了他的哥哥,终于当上了国主。大王子生前,把自己唯一的血脉悄悄托付给了自己的一位隐士朋友,这位隐士将孩子送到了玄隐国。”
说道这里,卫启停住了。北溟和士召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卫启终于继续说道:“那个孩子,就是我。”
一片风雪,四处茫茫。
百里雪在雪地里不知道走了多久,宾皓跟在后面,他背上背着沧浪看上去奄奄一息。
宾皓知道,再这样下去,沧浪坚持不了多久。
“小雪,沧浪他恐怕......”
百里雪心里一惊,急忙回身帮着宾皓把沧浪扶了下来。
“沧浪!”百里雪轻轻唤着几声,沧浪慢慢睁开了眼睛,手指了下自己的药囊。
宾皓从里面拿出丹药喂进了沧浪口里,片刻,沧浪似乎神志清明了些。
“我没事,旧疾复发,休息一下就可以好了。”沧浪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
宾皓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雪景,怒道:“这到底是什么阵法,走了这么久还走不出去,真是邪门了。”
“这恐怕不是阵法,”百里雪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幻术。”
“幻术?”
“没错,我之前听我爷爷说过,很多高阶隐士和术士都擅长幻术,普通人一旦中了幻术,很难分辨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百里雪不无焦虑的说道。
“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宾皓搀扶着沧浪,天上的雪花似乎飘落的更密集了。
百里雪皱眉思索了一会,说道:“有一个笨法子,只能试一下了,权当死马当活医了。”
宾皓忙道:“什么法子?”
百里雪回道:“幻术说到底不过是一种障眼法,看到的一切景象都是虚幻,而且这种虚幻每刻每秒都在变化。要破解掉幻术,第一步就是要把视觉屏蔽了,然后听见嗅觉甚至是味觉和触觉都要屏蔽掉,最后根据心理直觉朝着一个方向冲出去,就有可能走出环境。”
“若不是进阶测试,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回来卫国的。卫启深呼了一口气,面额沉在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北溟和士召平时和慕容心她们接触并不多,都是第一次听到卫启的这些身世。尤其是北溟,更是心有戚戚焉。
你的确不应该来这里,士召担心道,如果被你叔叔也就是现在卫国候知道,他必会对你不利。
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北溟又开始四处摸索起来,他觉得在这里多呆一刻,危险就多加一分。
你们不用太紧张。卫启自嘲道,如今我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况且,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况且,他站起身继续说道,现在的卫国国君也已经不是我叔叔了。
北溟点头道,杀死自己的兄长,谋权篡位,他的确不配做你叔叔了。
你误会了,卫启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的卫国国君不过是一个傀儡,我那个作恶多端的叔叔早已经被鹿断尘秘密杀害了。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什么?
北溟士召皆是一惊:鹿断尘又是什么人?
卫启道:鹿断尘以前是虢隐国的左相,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叛逃了虢隐国,虢隐国国君西门无恙向各大隐士国发了通缉令捉拿他,没想到他躲到这里当了国师。如今这卫国突发瘟疫,恐怕又是他在搞什么阴谋。
士召忙道:难道这鹿断尘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骑鹿的灰袍老者?
卫启点点头,道:看来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了。
北溟道:那他为什么为难咱们,咱们跟他无冤无仇的。
士召看向卫启,卫启却冷笑看向北溟道: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鹿断尘自然是有所图谋。
北溟被他看的不自在,听他这话又意有所指,待想细问,那卫启却转头沉默了。
宾皓,你觉得怎么样?百里雪将宾皓的眼睛蒙住,不无担心的问道。
你照顾好沧浪,我要准备开始了!宾皓面无表情,周身却溢出微微的白芒。
百里雪搀扶着沧浪退到一边,只见宾皓双手一挥,背后宝剑已然出窍!
竟是玄幽剑!百里雪脱口道。沧浪看去,见那宝剑竟然是把断剑,前面一节不知哪里去了。沧浪不解,问道这玄幽我听说是宾皓的家传宝剑,这么多年之前从未见他用过,如何竟是一把断剑。
百里雪来不及解释,她注意力完全放在宾皓身上,只见玄幽出窍,宾皓飞身而起,竟然脚尖立于剑上。百里雪大吃一惊,难道宾皓何时竟然已经掌握御剑飞行?这怎么可能!
刹那间,只见宾皓与玄幽皆被白光笼罩,宾皓沉喝一声,如一道闪电般朝身前冲去。
然而让百里雪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宾皓似乎撞在了一张看不见的网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宾皓!
百里雪和沧浪赶忙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宾皓。
宾皓咳嗽几声,胸口一阵灼热。这御剑飞行他刚刚掌握到一层,还不甚熟练,刚才那一下已然受了轻微的内伤。
宾皓,你没事吧?百里雪焦急的扶着宾皓道。
沧浪也赶忙从锦囊里摸出一粒红色的丹丸给宾皓服下。
看来这里有结界,咱们冲不出去。宾皓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下糟了。百里雪此时竟然有些六神无主起来,想着在书院时考试每次拿第一,对这次考试也是势在必得,没想到现在处于困境,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行,一定有办法的。百里雪,好好想想,一定还有办法。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劲。
却不知,他们本次考试已经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