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没有立刻上前找张延云,而是放慢了脚步,沿着花草葱翠的路沿一边打量着少年一边靠近。
张延云决定沿着北走,最后绕学府一圈再从南面出来。他又看了“东大楼”三个被爬山虎遮掩着的古色泼墨大字一眼后,抬步朝北走去。
路过中年男人身边的时候,张延云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因为那中年男子身上有一丝独特的气质吸引了他。
微微抬头,张延云愕然地发现中年男子也正在打量着自己,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叫什么?”中年男子的嗓音清冽,如醇厚的清酒,有一丝冽但更多的是舒服。
张延云一愣,没想到中年男子会发问,连忙一躬身道:“见过前辈,晚辈张延云。”
“看你穿着不是临江学府的学生吧?”
“回前辈的话,晚辈是今年刚考完的学生,想要报考临江学府,遂提前来瞻仰一番。”张延云微微低头,兔纸清晰。
中年男子点点头,又笑道:“成绩如何?”
“不敢隐瞒前辈,晚辈评定五甲。”
“甲上几何?甲中和甲下呢?”
“三甲上,二甲中。”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光芒,脸上却仍不动声色问道:“这种成绩足以去长安学府了,为何选择临江学府?”
“这……”张延云面露为难之色,最后对着中年男子深深一躬,道,“抱歉,晚辈有些私人缘由不能告知前辈。”
中年男子没有恼怒,脸上反而笑意更浓,又道:“你可知我是谁?”
张延云摇头。
中年男子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是临江学府现任府主,岳清风。”
张延云愣住了,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前和蔼的中年男子,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岳清风只是微笑着,真得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如沐清风。
半天后张延云好不容易回过神,又是深深一拜,不过这次就要显得恭敬很多,连忙道:“晚辈不知府主身份,多有失礼,望府主不要怪罪。”
岳清风摆摆手,道:“不需这些虚礼,我且问你,你是否是真心实意报考我临江学府?”
张延云挺直腰背,朗声回答:“是。”
“很好,你且随我来。”岳清风点点头,说完这句话后竟是径直朝前走去,丝毫不等张延云的反应。
张延云微微一愣,也不想太多便跟了上去,一府之主若是想要害他他也没地方跑。
……
张延云跟着岳清风在临江学府里缓缓走着,路上不时有学生对岳清风鞠躬行礼,看来他真的是临江学府府主。
“延云,你几时来的端阳城?”岳清风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道。
张延云有些奇怪为何府主会问这些问题,但依然毫不含糊地回答道:“前两日刚到。”
“嗯,那你现在住在何处?客栈么,端阳城的客栈价格也不算便宜。”
“没有住在客栈,我暂时住在萧府。”
“萧府?”岳清风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张延云,微微皱着眉头,“你是怎么和萧府扯上关系的?”
张延云想了想,简要把和萧玄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没说自己饿晕在马路上的事,那可不光彩。
岳清风听完笑了起来,道:“原来是因为那个小家伙,萧玄此人性子不坏,只不过身处富贵人家身世又比较敏感,才弄成现在这幅模样……你和他相处切莫不要太亲近,省得卷入萧家家事之中。”
张延云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含含糊糊挠挠头问道:“那个……府主,您似乎找我有事?”
岳清风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也不在一件事上纠缠过多,盯着张延云的眼睛淡淡问道:“你觉得我找你有什么事?”
张延云摇摇头,心想堂堂临江学府府主找他这么一个还未入学的新生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他也帮不了忙。
岳清风淡淡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可能是你来了,所以便想着来看看。”
瞥到张延云有些吃惊的表情,岳清风又笑道:“这个理由足不足够?或者说找你确实有事,就是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四年里努力修行,为临江学府再添辉煌,别让我们失望。”
张延云彻底愣住了,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岳清风言语中的一些字眼,比如“听说你来了”,再比如“我们”。
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张延云心中剧烈一颤,豁然抬头盯着岳青山已隐约有些皱纹的眉头问道:“府主你……你是不是认识,认识……”
张延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钱山海的名字,但是他看到岳清风眼睛眯起来,眼神里暗示的意味越来越浓。
张延云心噗通噗通跳着,终究没能忍住问出了口:“认识……钱叔?”
这句话一出,岳清风脸上笑意明显更浓,但是整个周围的空气骤然冰冷下来,即便太阳已经升到空中,但依然让张延云感到彻骨的冰冷,仿佛有无数尖针刺着他的皮肤。
岳清风挥了挥袖袍,冰冷的感觉荡然无存,岳清风盯着张延云轻声说道:“记住,以后在临江学府,无论如何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他的眼神里多了些严厉和忌惮,但更多的是对张延云的忠告。
他果然认识钱山海!
钱山海留给张延云很多谜团,如今他听了钱山海的话来到临江学府果然遇到一些猫腻,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但是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见岳清风挥了挥手。
“不要多问,在你变得足够强之前切记要谨言慎行。”岳清风道,“今日便到此吧,你先回去,近几日收拾收拾有空便搬进来,学府这边已经把学舍空出来了。”
张延云还想问,但看岳清风的表情却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了,当下只能对岳清风行礼告辞。
他打定主意,明日便拿着成绩单搬进来,早一点住进来,就多一些机会询问岳清风。
岳清风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一边在心中企盼少年尽快变强,一边幽幽叹了口气,转头对不远处一棵树无奈说道:“第一次见面,你能不能不吓着他?”
树后走出来一位女子,和岳清风差不多年纪,身着黑色长袍,整个人像是一块冰,阴沉着脸,脸上更像是蒙了一层霜雪,冷冷道:“怎么,还想我对他摆好脸色?”
岳清风知道女子脾气,和女子并肩走在路上,压低声音说道:“他还未曾修行,你之前那玄冰气若不是我阻止,岂不是要伤了他的筋脉!”
“哼,伤了又如何?如果不是因为他……”
“住口!”岳清风冷喝一声,和之前和蔼之像判若两人,冷冷道,“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就算是因为这个孩子,你现在就是把他杀了又能为我们带来什么?我们能回到以前吗!他会原谅我们吗!”
女子咬了咬嘴唇,不再言语。
于是今日临江学府学生间便渐渐流传开一件趣事,那就是平日里一直冰冷罗刹脸的副府主不知为何竟然在大街上红了眼,关于原因众说纷纭,有说是因为要送走一批修行四年的学子伤感所致,也有说是因为年纪那么大还没嫁出去懊恼所致。
当然,若是后者被副府主知晓,恐怕少不了一顿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