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林心不在焉的陪着范吾成和尤远买完了东西,将二人送回客栈后,见王崤峻还没有回来,便急急的跑到回春堂去找王崤峻。一进回春堂后院,就见王崤峻和钱远山两人正在院中的一棵大树下的石礅上坐着喝茶聊天。因为钱远山就在旁边,他到不好直接和王崤峻说起刚才看到的事情。于是询问了一下刘文东的情况,得知他吃过早饭又睡着了后,也坐下来和王、钱二人一起喝茶。
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曾志林看了看天色,又从怀里掏出手表——怕引起别人的好奇,穿越众需要用手表的时候,基本都是揣怀里——看了一下,指针已经指到了早上十点。他收好手表,对王崤峻说道:“老王,老尤和老范他们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观里得了清尘带回的消息,派来的人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到了。老刘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林医生说不感染就没什么大碍了,但这大热天的真要让他现在就跟着咱们回玉虚宫,搞不好还真有可能会出问题。如果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打算怎么安排后面的事情?”
王崤峻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事我考虑过了。即使按林医生的说法,老刘也还是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确定情况。可是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三了,再过两天就八月十五了。我们这次来良乡县城是为过中秋节来采购的,就算我们这些人不在意过这个节,玉虚宫里的其他道士却是要过节的,总不能让这过八月十五中秋节要用的东西到了八月十六才拉回去。所以我想,咱们还是兵分两路。老刘自然不能动,洪妍估计也不想在这时候离开他身边,另外林医生也得留下来观察伤情。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再派一个保卫组的成员带枪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当然这四个人总是住在回春堂也不合适,到时候还是去客栈住。其他人都回观里,等过几天,老刘伤情彻底稳定了再过来接他回去。”
“那就我留下吧。”钱远山接茬道,在他看来这是个与林小雨单独相处的绝佳机会,自然是积极争取。
王崤峻并不知道钱远山的小算盘,对他来说让谁留下来都无所谓,他相信保卫组任何一个人留下来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他刚要张口答应下来,却被曾志林抢过话头去,建议等徐绍安回来商量商量再说。王崤峻正想说这种小事不必委员会讨论,就见到曾志林在暗暗的给自己打眼色,心中虽然不解其意,但表面上没有显出来,而是表示同意曾志林的建议。钱远山对曾志林的建议同样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却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他要留下来是存了私心。
三个人又闷闷的喝了会儿茶,就听通往前院的月亮门处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范吾成带着清尘、张维信、杨新和王峰走了进来。王崤峻怕他们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刘文东,连忙招呼五人先过来。因为树下的石礅数量有限,曾志林和王峰又去前面找薛神医借了几条凳子,大家这才都坐下。
这时洪妍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从房里出来,告诉大家刘文东已经醒了。张维信等人忙进房去,探问了一下他的伤势,得知一切都还好,也就放下心来。为了不影响刘文东休息,除了洪妍外,其他人又退出了房间,来到院中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等着徐绍安回来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借这个机会,曾志林把王崤峻和张维信叫到一边,将上午看到的情况跟两人说了一下。
听到这种状况,王、张二人也有些为难。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现在团队只有一个权力有限的委员会。从当初全体会议制定的委员会职能来看,对这件事也没有一条是适用的。毕竟个人感情问题,根本不是外人能够调解的了的,更不是外人能够强迫的了的。但是当事人之一的徐绍安本身就是委员会成员,一旦这件事公开化,肯定会对其威信产生不利影响,进而还会影响到整个委员会的威信。那样的话,对于团队来说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所以这件事干预也不是,不干预也不是,三个人为此事犯起了愁。最后王崤峻下定决心,有限度的干预此事,说道:“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还得着落在林医生身上。小曾一会儿和我一起去客栈找林医生谈谈,看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如果她有了意中人,那就劝她赶快确定关系,并通过合适的方式公布出来。如果她还没有选取定,那就建议她加快点度,不要拖太长的时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说完,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王崤峻自己还是光棍一条,却要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张、曾二人听了也只有无奈的苦笑。张维信想了想后,建议道:“我看你把洪妍叫上。把事情跟她说明白,让她去和林医生沟通,这样应该更方便些。”
既然决定了,王崤峻立即行动起来。他先找了个说辞叫出洪妍,将事情和她说明了。在他的再三请求下,洪妍终于同意帮这个忙。然后他带着洪妍和曾志林一起离开回春堂,往客栈而去。在路上还碰到了正往回春堂来的徐绍安,王崤峻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进了客栈,来到林小雨的房间外面,王崤峻让洪妍去找林小雨,自己和曾志林先到别的房间等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洪妍才过来找他们。王崤峻忙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然后等着她开口告诉自己结果。洪妍这会儿却故意钓他的胃口,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品起了茶。边喝茶,边向王崤峻表功。说自己费了多大劲,转了多少个弯,才从小雨那儿得到准确信息。王崤峻这时却急不得恼不得,只能坐在耐心的听她讲,还不敢催她。两杯茶下肚,洪妍见捉弄的王大委员也够了,便慢悠悠的把她与林小雨谈话的内容说了出来,而对王崤峻最有用的是她最后几句话:“小雨妹妹说了,她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更不会脚踩两只船。她当初并没有答应钱远山的求爱,只是表示会考虑。现在她已经考虑好了,而且已经找到意中人了。但是这个意中人并不是钱远山,而是徐绍安。她说,为了避免误会,她今天下午会和钱远山好好谈谈,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听洪妍这么一说,王崤峻终于放下心来。忙站起身,向洪妍作了一揖道:“多谢洪大妹子帮我这个忙,日后定当报答。”
洪妍笑着避开他这一礼,说道:“王哥太客气了,你这也是为了团队好,我帮忙是应该的。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好了,这里的事搞定了,我得赶快回去了。文东行动不方便,我得去照顾他。”说着急匆匆就要走。王崤峻知她担心刘文东,就让曾志林和她一起返回回春堂,并示意曾志林将相关情况告诉张维信知道,然后通知在那里的其他人,都过客栈这边来,商议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临近中午的时候,除了刘文东和洪妍之外,其他人都回到了客栈之中,十来个人都聚到了王崤峻他们包下的一个跨院里。就在大家乱乱轰轰找地方坐的时候,林小雨悄悄的把钱远山叫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而徐绍安先是一愣,而后便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一旁的王崤峻和张维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互相点了点头。张维信来到曾志林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让他密切注意林小雨房中的动静,以免钱远山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随后王崤峻来到徐绍安身边,把自已关于后续安排的计划与他说了一下,徐绍安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提出由自己留下来担任安保任务,王崤峻表示同意。
过了一会儿,林小雨和钱远山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得出来,钱远山的脸色很不好看。但除了向徐绍安看了一眼外,到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闷声低着头找了个比较偏的地方坐下。林小雨见他这种表现,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大大方方的走到徐绍安身边紧挨着他坐下,两个人相视无语,只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极其简单的动作,却已经向众人表明了两人的关系。在座的除了几个知情人外,其他的人都有些意外。林小雨追求者众多——其实洪妍也有类似情况,只是洪妍处理得很有技巧,不象林小雨这样留下那么多瓜葛。经过刘文东这场英雄救美,估计也没人能竞争了——在座的人都是知道的,但她这么公开的表明自己的选择,还是出乎众人的意料的。不过,这事属于个人的私事,人家既然已经决定了,不相干的人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短暂的静默之后,院子里又恢复了热闹,王崤峻不得不连打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王崤峻清了清嗓子,说道:“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虽然老刘出了意外,但是他表示不愿意为了自己而耽误了大家过节。而且,据林医生和回春堂薛神医的诊断,老刘应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为了伤口更好的愈合,现在不便走动。因此我和老徐、老张商量了一下,决定老刘暂时不回玉虚宫,而洪妍也要求留下来照顾他,林医生也要留下来继续观察老刘的伤情。为了他们几个人的安全考虑,老徐也会留下来担任安保工作。另外,清尘在吃完午饭后去一趟县衙,把老刘的伤情通报给郑捕头,以便衙门里断案。”说着,他转向清尘继续道,“不知道这衙门断案快不快,宣判的时候咱们的人应该得到场吧?”
清尘恭敬答道:“按理说宣判的时候咱们肯定要有人到场。不过,这案子很简单,断起来应该很快的,没准几句话就解决了。一会儿我问一下郑捕头,如果很快的话,我就在县衙等着判决下来再回来。万一要多花些时间的话,我再来通知师叔。”
王崤峻点点头,说道:“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花些银钱疏通一下,可以从快结案是最好的。”看看天色已近正午,便一面让曾志林、徐绍安、林小雨一起去回春堂,把刘文东和陪着他的洪妍接到客栈来住下。一面让范吾成去张罗午饭。其他人一边喝茶,一边等。
不多时,范吾成就让客栈里的小二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大家就座,只等着刘文东他们来就能开席了。结果直等到众人饿得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刘文东才在洪妍的扶持下进来。一进门见大家都在等着自己开饭,刘文东赶忙拱手赔礼道:“我来迟了,众位恕罪,恕罪。不过这都得怪洪妍,她说我经不住颠簸,非要让我坐轿子来。雇轿子花了点时间,慢悠悠的抬来又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来的晚了。”
在一边扶着他手臂的洪妍一听他把自己给卖了,气呼呼的丢开他的手,嗔道:“哼,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为了你好,你却怪起我来。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在县城待着吧,我回玉虚宫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下甩手甩得太用力,她甩完手完牢骚后,刘文东就身形一晃,眼看就要跌倒,吓得洪妍赶紧又伸手去搀他。众人先也是一惊,以为刘文东真出了什么状况,刚在座位坐下的林小雨就要上前给他诊治。结果却被旁边的徐绍安悄悄的给拉住,随后徐绍安在林小雨耳边说了句话。林小雨偷眼一看刘文东,却现这家伙正在洪妍的搀扶下,挤眉弄眼的给大家使眼色。明白刘文东是在故意装晕逗洪妍,林小雨放下心来,转头在徐绍安耳边轻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实在太坏了。”徐绍安听她这么说,嘿嘿一笑轻声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林小雨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刘文东装了半分钟眩晕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在洪妍的搀扶下入座,等待了许久的众人,在心中无比鄙视了一下装晕欺骗洪大美女的刘文东后,开始向桌上的美味佳肴宣战。
午饭之后,清尘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县衙门。其他人又多歇了会儿,然后也开始行动起来,将采买的东西装车,准备回玉虚宫。人多力量大,买的东西虽不少,但在大家的努力下,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收拾停当了。就在众人坐下喘口气的时候,清尘从衙门回来了。王崤峻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问道:“事情怎么样,案子什么时候能判下来。”
清尘见问,忙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说道:“胡知县已经做了判决。那伤了刘师叔的小伙被判了脊杖八十,枷一月,罚钱二十贯。他的师父丁与昌被判脊杖四十,罚钱十贯。这是判状。”说着将这个时代的判决书交到了王崤峻手上,又从背上解下个包袱打开后说道,“这是丁与昌和他徒弟赔付的罚金,估计是他们这帮人所有的积蓄了。我原打算用这些赔偿金答谢郑捕头及其他的差役,感谢他给咱们帮了不少忙。但那郑捕头说什么也不要,他说大家都是钟员外的好朋友,做这点事是应该的。小侄见他坚决不收,也就没有再勉强。”
王崤峻点点头,说道:“他不要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他这个人情咱们记下,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就是。”随即招呼大家道,“好了,官司了了,也就踏实了。大家赶快行动起来,咱们回家了。”众人哄然应喏,除了安排留下的人外,其他人都兴高采烈的出了客栈,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轰轰隆隆的向玉虚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