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崤峻、张维信、杨新三人到会已经可以代表委员会做出决议了,情报、军事、保卫等部门的主管到场也使与严家联姻的提案具备了成为委员会扩大会议决议的条件。但是出于对大哥李俊武的尊重,出于对团队重大问题决策办法的尊重,天亮之后也就是阴历腊月初八的上午,王崤峻还是通过电台将昨晚的会议决定通报给了“凉园”、“燕园”,以及“开封留守处”等处,并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主要是婚礼举行时间及操办规模的意见,对于与严家联姻大家都表示了赞同。
与其他几处兄弟回电只有很简短的几句话不同,徐绍安从开封过来的电报篇幅较长,不但表达了赞成这门亲事的态度,而且还谈了许多其他问题。
第一条就是有关张永德和他的那个“飞燕堂”的。徐绍安在电报中对目前张永德在朝中的表现、对自己以及“开封留守处”其他成员的态度进行了汇报,并对现在的状况表示了些许的担心。不过,与委员会想像中的不同,令徐绍安心中有些许不安的并不是张永德已经下手对他或者对其他留守处成员进行报复,而是从阴历九月中旬“暗羽”将“飞燕堂”幽州分堂“一锅端”之后,张永德这边却一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似乎“飞燕堂”幽州分堂全军覆灭的事情根本没有生一样。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于徐绍安来说,宁可张永德大雷霆,明刀明枪的与自己对阵,也不愿意这么长期精神紧张的防备对方可能的报复。
对于这一情况,委员会这边开始也有些不理解。不过,在仔细研究了徐绍安的电报,以及情报部收集的有关情报和消息后,众兄弟还是得出了“目前形势平稳、张永德在短期内不会对穿越团队特别是‘开封留守处’有所不利的结论”。因为根据“暗羽”报上来的消息,这两三个月以来,替张永德打理“飞燕堂”的义子张飞、义女张燕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捉拿“飞燕堂”幽州分堂原堂主柳云燕的身上,似乎根本就没有余力动对穿越团队的报复。
按照“暗羽”开封分堂打探来的消息所说,那个非常走运的躲开“暗羽”对“飞燕堂”幽州分堂大收网的柳云燕,在前往开封述职的路上,住宿于“飞燕堂”赵州分堂专门为往来的高级头目提供的住处时,接到了一封从幽州送来的急信,随后便突然失踪,“飞燕堂”赵州分堂的人马搜寻数日也没有现她的踪影。
就在赵州分堂的堂主无计可施,准备向总堂禀报这一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的情况时,从临近辽国南京道的“飞燕堂”定州分堂那里传来消息,表示该堂几名与幽州分堂关系较密切的探子报告,幽州分堂设在莫、瀛、易等州的探子、暗桩连续多日都没有按照之前的规矩向他们传递重要消息。定州分堂的堂主觉得事有蹊跷,便派出了几名探子前去查访。
由于当初“暗羽”围剿“飞燕堂”幽州分堂的行动既秘密又迅,所以当地的老百姓对前段时间生的那场暗战都不甚了了。即便有个别见过或者听说过“暗羽”抓捕行动的人,对自己见过或听说过的那些或激烈或平淡的抓捕场景语焉不详、对参与抓捕的人的身份莫衷一是。有的说是辽国官府,有人说是绿林好汉,有人说是地方士绅的私兵,甚至还有人说是“飞燕堂”幽州分堂的探子们平时干得缺德事过多,被老天爷派天兵天将给收了去,不一而足。
面对这种混乱而找不出头绪的情况,“飞燕堂”定州分堂派去的那几名探子只得一方面尽量收拢一些他们所知道的、曾经为“飞燕堂”幽州分堂做过事,却并没有真正加入“飞燕堂”——这也正是他们没有像那些正式成员一样被抓捕的原因所在——而只是为“飞燕堂”当过线人或提供过有价值消息的地痞、无赖等等闲人,尽可能从他们嘴里打探到一些消息。一方面想方设法花银子、走关系,以期从当地官府中人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经过这么一番动作,虽然定州分堂的那几名探子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比较确切的消息,知道是辽国南京道的地方势力与“飞燕堂”幽州分堂起了矛盾,并由此生了争斗。由于地方势力在南京道各州县已经经营多年,无论是与官府还是绿林好汉都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所以在双方的争斗愈演愈烈之际,地方势力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便联络了多方帮手,对他们所知道的,“飞燕堂”幽州的所有堂口进行了突然袭击,一举将其摧毁。至于到底是哪股地方势力与“飞燕堂”幽州分堂有如此深仇大恨,又有如此手段能在南京道各地同时难,对“飞燕堂”下手,却没有一个明确或者说是固定的说法。
正当“飞燕堂”定州分堂的探子们为一时还不能从纷繁复杂、或真或假的消息中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而烦恼时,却没有意识到他们此前几天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当地“暗羽”堂口的注意。当地的“暗羽”成员一边密切监视这几个人的行踪,一边向幽州的总堂报告。相关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情报部梁子岳、郑知微——张晓菲此时已经快到预产期,不再处理公务——的手里,梁、郑二人接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外来的陌生人很可能是“飞燕堂”派来打探其幽州分堂消息的探子。因此,二人一方面下令现这些可疑外来人的那几个州县的“暗羽”堂口加紧监视,随时准备听从总堂的命令进行抓捕。另一方面,有鉴于当地“暗羽”堂口禀报说这几名可疑的陌生人身手都非常好,为了保证抓捕的顺利,二人还派出已经升任“暗羽”护法长老(行动组组长)的清尘带手下得力探员赶往莫、瀛、易等州,捉拿那几名可疑人物。
有了清尘的参与,抓捕这几名可疑的外来陌生人原本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逞想,这几人均是“飞燕堂”定州分堂的骨干探子,不仅身手好,同时也是“飞燕堂”的死忠分子。当他们现自己行踪已经暴露,且已经被对手的人团团包围之后,并没有像不久前幽州分堂的绝大多数同行一样束手就擒,而是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杀伤了数名抓捕他们的“暗羽”探员。以至于一心想要抓活口的清尘最终不得不痛下杀手,除了故意放走一名已经受了重伤的“飞燕堂”探子,以便顺藤摸瓜找出对方的确切来历外,其余的一律予以格杀。
正是这名被故意放走,从而侥幸逃回定州的的“飞燕堂”探子给其定州分堂的堂主带去了幽州分堂全军覆灭的消息,而当这个消息传到赵州分堂时,原本正在为是不是要向总堂报告柳云燕失踪消息的赵州分堂堂主随即便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并得出了“柳云燕因在辽国南京道展非常不顺利,为了避免前往总堂述职时受到惩罚,便暗中与南京道那些与‘飞燕堂’幽州分堂有矛盾的地方势力相勾结,将‘飞燕堂’幽州分堂一网打尽。这样一来,她既可以趁机脱离‘飞燕堂’、躲过总堂对其办事不利的处罚,又可以从辽国人那里得到一大笔钱财,作为对其出卖自己同伴的奖赏。
尽管这位“飞燕堂”赵州分堂堂主的推断有许多猜测及不合理的地方,但一来“飞燕堂”幽州分堂全军覆灭的消息太过震撼,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并因此影响了对事情的判断能力。
二来,如此规模庞大、组织严密的幽州分堂,不但被对手摸清了所有底细、锁定了所有的堂口、探子、暗桩,而且在面对对手的围攻时毫无还手之力,几天之内便土崩瓦解,除了“恰巧”前往开封公干的堂主柳云燕外,其他所有成员全部被擒,无一漏网。如果没有熟知幽州分堂内幕之人做内应,对手显然不可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三则,柳云燕是在接到从幽州传来的书信后才失踪的。那么那封信件的内容是什么,会不会是与这次外敌袭击“飞燕堂”幽州分堂有关。
如果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那么柳云燕的正确选择就应该是马上向总堂报告幽州分堂遭袭的实情,而不是在趁人不备时逃走。因为按照“飞燕堂”的堂规,畏罪潜逃远比主动请罪所可能受到的惩罚要重得多——除非她自己是造成这次惨败的罪魁祸,根本不敢回总堂。而且,既然“飞燕堂”幽州分堂在对手的突然袭击之下全军覆灭,没有一个逃脱,那么给柳云燕送来书信的人又是谁。要知道,“飞燕堂”定州分堂堂主现情况不对,派人前往南京道查探是在袭击生十余天后的事,柳云燕接到书信的时间却只比“飞燕堂”幽州分堂遭袭的时间晚了一天。而从幽州城到定州城,即便是骑快马,至少也要花上一天到一天半的时间。也就是说,给柳云燕送信的人离开幽州时,对幽州分堂的袭击还没有开始。这样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这个给柳云燕送信的人来自幽州分堂的对手,来自那些动这场袭击的人。
如果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那么柳云燕也就没有任何理由逃走,因为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飞燕堂”幽州分堂被袭击的消息。
因此,“飞燕堂”赵州分堂堂主送到总堂的有关“飞燕堂”幽州分堂全军覆灭、柳云燕与外敌勾结并畏罪潜逃的文书便得到了总堂包括张飞、张燕二位领在内的,诸位大头目的一致认可。于是,张飞、张燕一边将相关消息禀报给张永德,一边却已下令“飞燕堂”各堂口倾巢出动,就算搜遍全国、全天下,也要把那个罪该万死的柳云燕给找出来,送到总堂接受十大酷刑的惩罚。
“飞燕堂”这边为了把柳云燕找出来搞得鸡飞狗跳,自然不会派足够的人手去继续调查突袭“飞燕堂”幽州分堂的幕后“黑手”。而张永德那边接到义子、义女的禀报后,虽然对“飞燕堂”赵州分堂堂主的说法不能完全认可,并且其根据种种迹象已经大致判断出了对“飞燕堂”幽州分堂下手的地方势力肯定与“清园”兄弟有关——即使不是“清园”兄弟亲自动的手,这些所谓的海外归客也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一来此时北伐幽云的事情已经提上议事日程,朝廷上下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张永德身为殿前都点检,每天需要处理的各种事情堆积如山,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该如何把突袭“飞燕堂”幽州分堂的人或者说该如何把“清园”兄弟与这次突袭有关联的证据找出来,更没有时间考虑该找出“真凶”后该如何对此进行报复。
二来,此时“暗羽”分布各处的堂口业已接到总堂下达的命令,在加紧监视、渗透“飞燕堂”各堂口的同时,开始主动挑起与“飞燕堂”之间的争斗,使得原本就被搜寻柳云燕的任务搞得筋疲力尽的“飞燕堂”各堂口成员更加疲于奔命,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此时就算张永德下令彻查突袭“飞燕堂”幽州分堂的主使者,下面的各堂口也是有心无力、难以胜任的。
可以说,随着穿越团队展开旨在将“飞燕堂”幽州分堂一网打尽的“粘网行动”,并在大获全胜后又接着进行了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完全掌握了情报战上面的主动权。不但清除了对自己有潜在威胁的“飞燕堂”幽州分堂,而且还一直牵着“飞燕堂”的鼻子走,使其除了疲于应付穿越团队的袭扰,再无一点精力和人员能够用来展开对穿越团队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