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话 屠……龙！
“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是的！主人！我知道了！”
“您能这么认为真是我的荣幸！”
“主人！您好像没烧啊？”
“我们永远都站在您身边！那么……晚安！”
艾妮乌斯的音容笑貌在冯侃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兽耳女仆淡漠却充满关怀的话语仿佛还在他耳边萦绕……
冯侃像一只受了伤的孤狼般仰天长啸着！
他恨！
他恨的并不是那头狠下杀手的烈焰红龙，生死搏杀中只有你死我活，没有是非对错！
他恨的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狂妄无知！如果不是自己的心不在焉！如果不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如果事先经过细致的计划安排！如果一开始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
有太多的如果！但是现在全部都化成懊恼悔恨的泪水！
对于老宅男来说，艾妮乌斯有时像慈祥的母亲，有时像严厉的姐姐，但绝大多数的时候就像是自己的影子，更像是环绕在周围的空气——没有人会在意自己身边的空气，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认为它在身边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没有人能够离得开空气！
金色、红色、绿色、白色……各种颜色的小宇宙在冯侃周身升腾，不停的纠缠挤压，就像是十几个有生命的软体动物挤在一个小小的水杯里！最后它们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团炫耀夺目的白金色小宇宙……
——这才是冯侃自己的小宇宙！
野兽的直觉让烈焰红龙敏感地感觉到了危险！一道更加炽热白灼的光柱从龙口里喷射而出！小岛周围的空气骤然间升高了几十度，争斗的中心的空气更是如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沸腾了起来！
但是老宅男却一跺脚，整个人就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迎着这道光柱冲天而起！氤氲的白金色小宇宙将他团团包裹！能够熔炼万物的光柱竟然被他小小的身影从中间一分为二！
“嘭——”
小小的海岛也随着这声巨响猛烈地颤抖了起来！冯侃一头狠狠地撞在了烈焰红龙的下颚上！
老宅男豁出去拼命了！
虽然他很怕疼，但是却从来就都不怕死！老宅男平常看上去虽然软弱可欺甚至有些唯唯诺诺没有什么主见，但在关键时刻他骨子里的那份中国汉子特有的光棍脾气却显现了出来，这是一份属于老爷们轰轰烈烈的血性！
不管敌人多么强大，我拼了性命也要从你身上咬块儿肉下来！我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
俗话说的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过在天底下还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比烈焰红龙还要壮实的……
“去死！去死！去死！”
冯侃瞠目欲裂，左手抓住巨龙头顶的一支比他人还粗的龙角，手指已经捏碎了几乎透明的龙角牢牢地扣在了里面，右手则握紧了拳头抡圆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对着巨龙的头顶轰击！硕大的龙头像一块儿巨大的岩石，龙骨的坚硬程度也乎想象，能够一击就将精金击碎的拳头，每一击都能够让大地颤抖一下的拳头，甚至无法在它的头上面留下一个凹痕！在砰然轰鸣声中，老宅男右拳上的手套已经四分五裂，经过生体强化的拳头也变得血肉模糊，手臂上的皮肉被猛烈的撞击所产生的反作用力震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强的复原能力还没来得及将伤口愈合，下一轮打击所产生的力量又将皮肉撕裂……
但是老宅男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机械地挥舞着拳头一下又一下的夯击着！每打一下，嘴里咬牙切齿地碎碎念着的始终只有两个字——“去死！”
身体上的痛苦永远无法抵消心中的伤痕！
什么招式，什么功法，统统滚tm的蛋！老宅男放弃了一切，以最激烈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泄着自己的情感，他只恨自己所遭受的痛苦还不够强烈，还不及艾妮乌斯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杀！
杀！
杀！
无边的暴戾充斥着他的心头，他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所在，忘记了原本的目的！原本硬朗的面庞丑陋地扭曲着，愤怒的双眼也变成妖异的红色……
烈焰红龙嘶鸣着剧烈的摇动着头部，撕裂苍穹的龙啸愤怒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微不可辨的恐惧！无论它是甩头也好，用头撞地也罢，冯侃就是死死地贴在它的头上，龙焰喷不到，龙爪太短小也够不到，可是老宅男的拳头却拳拳到肉，每一下重击都好像是一颗硕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砸在它脑袋上！强健而有力的龙尾只能徒劳无功而疯狂地扫动拍打着，每一次挥舞都会铲平一大片岩石，小小的海岛居然就这样被它削平了几尺！展开来比身体还要长的龙翼上下翻飞着，但是却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每当它将要离地而起的时候，就有一股碎裂大地般的力量砸到它头上，将它死死地敲到地面上……
现在的双方的情形就像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头顶上蹲着一只渺小的小老鼠一样！更不可思议的是，“猛虎”竟然被这只渺小的“小老鼠”打得抬不起头！
天昏地暗中不知道打了多少时间，直至夜幕已经悄悄地降临到世间，万物寂寥的天地间，只有小岛上那呯呯的巨响依然震彻寰宇，声震万里，没有一丝停歇，仿佛他们想就这样一直战斗到世界终结的那一刻！
“嘎巴！”
粗大坚硬的龙角终于承受不住冯侃与巨龙搏斗时的力量而悲鸣着断裂了，老宅男没有防备到这一下，他全身的力量都是依靠着只龙角来支持的！龙角一断他就一个踉跄就从烈焰红龙的头顶栽了下来。此时的他只觉得四肢百骸好像全都散了架一样，每移动一分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现烈焰红龙也好不到那里去！鲜红的眼珠不知道被他剧烈的打击震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还有像岩浆一样赤红灼热的鲜血涓涓流淌！巨大的龙头无力地歪斜着倒在地上，同样赤红灼热的鲜血滴滴答答地从巨龙那仿佛能够吞噬天地的大嘴里缓缓流出……
现在的烈焰红龙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威风了，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但即使是这样那变得黑漆漆空荡荡的眼窝里仍然死死地对准着同样有气无力的老宅男，无边的怨气与怒火丝毫不减……
冯侃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眼中同样也充满了怨毒！一人一龙就这样同时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仿佛是过了几秒钟，也仿佛是过了整整几个世纪，老宅男终于又聚集起一丝丝的力量，艰难地支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血肉模糊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可左手却束手成掌高高地举向天空，苍白的手臂周围一蓬白金色的光芒如有实质似的凝聚成一把样式古朴的巨剑仿佛要斩裂天空般直指天际……
山羊座黄金圣斗士修罗的绝技——圣剑艾克斯卡里巴！
作为物理攻击系的必杀奥义，修罗的圣剑应该是攻击力最强大的了，先它是女神赐予的武器，从地位上先要高于一般的绝技，其次在十二宫之战中，只有修罗在宫外战斗，原因是“怕毁掉神圣的山羊宫”，其攻击力可以斩开大地，度达到光，是非常优秀的一击必杀绝技。它甚至曾经轻易的斩开八十八星座中坚固程度排行位的龙之盾，当真是凌厉锋锐到沾到必死的地步，其霸气可见一斑。
但是此时经过老宅男那独特的小宇宙的提炼，这只圣剑艾克斯卡里巴没有了在修罗手里时的那种中正平和的气势，反而更是寒光闪闪煞气逼人！
冯侃奋力挣扎着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将自己左手挥了下去。没有凛烈刺耳的风声，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影，白金色的圣剑艾克斯卡里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天际一划而过，半晌之后，一阵锦布撕裂般的声响骤然响起！烈焰红龙那小房子般的龙头晃动了两下后终于不甘地离开了它原来所处的位置！鲜红炙热的龙血一下子从断裂的腔子里汹涌喷薄而出，将冯侃从头到脚地浸泡期间……
老宅男晃了两晃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仰望着天空，砰然倒地……
虽然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可他心里却变得空落落的没有一丝胜利后的喜悦之情，如果胜利需要牺牲同伴的生命来换取的话，那他宁愿不要这个胜利！
晚了……
一切都晚了！
无声的泪水再一次悄悄地布满面庞……
一只柔然的小手轻轻地牵起他那伤痕累累的右手，冯侃面目呆滞地缓缓转过头……
“艾……艾妮……”
身旁竟然是带着一脸灿烂微笑的艾妮乌斯！
“……”
惊喜交加的老宅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苍白颤抖的嘴唇终于又有了一丝血色……
“什么也不要说了，主人！”
艾妮乌斯的眼神中带充满了深深的心痛，让冯侃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接着轻柔地将他的头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请您好好休息吧！”
没有精力去追究艾妮乌斯为什么在那一次毁天灭地般的攻击中毫无伤，激战胜利终于可以安心下来后的那种安心感和深邃的疲劳立刻席卷着地将冯侃深深包围，他直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