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熙州慢(1 / 1)

<>南怀瑾越说越觉得庆晏是难得的知己,感叹早年怎么没有发现这小子在论书方面的才华。

外头的慧悦进来添茶,时间有些长了,茶有些凉。

那慧悦扫了一眼庆晏,脸都羞红了,匆匆的退了出去。

南怀瑾当作没看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这庆大人真是绝无仅有的人物。

不仅才能卓越,连相貌都是数一数二。也不晓得那家的贵女有福气,嫁给这样的人物。

刚出来就见六娘子匆匆的过来,春花妍漫的脸因着走得急,绯红一片,隐约还能瞧见晶莹的小汗珠。

想来真有急事。

慧悦轻声问一句,“娘子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书房里有外客。”

南嬨凑近慧悦,悄悄地问,“阿耶有什么异常么?”

慧悦只闻见极清淡的香气在鼻尖漫过。

南嬨与旁的女孩不同,她并不喜欢那些浓郁的熏香,她向来更喜欢妆坊里少有人问津的香膏,味道清淡悠远。

“方才瞧大人兴致颇好,没什么异常。”慧悦被这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南嬨松了一口气,还好来的及时。

只是找个什么由头进去啊。

蹑手蹑脚的凑在窗边,跟着她来的梨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心里有些高兴。

她是娘子八岁的时候从外头买到娘子跟前的。娘子以往什么样她并不知道。

可采萱总是跟她说,娘子变得寡默了许多,人不必以前活泼。

在她印象里,娘子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安静的。

只有和大人,夫人还有循郎君一起时,才有些小女儿情态。

娘子近来愈发自在,比在虞城时候放开许多。想来五娘子功不可没。

庆晏抿了口茶,扫过书桌正对的那幅画。

是一幅春景图。

虽也不过是些普通的景色,可笔触灵动,倒是上佳。

扫了一眼落款,是用柳体留了一行小字,萱草叶生春,细泉成玉镜。再没有旁的。

南怀瑾见他眼神落在那幅画上,轻咳一声,“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只是瞧着有几分灵气,留着一观。”明明是平常的话,庆晏却从里头听出了些许骄傲。

庆晏眸子里蕴着笑意,面上却平静,还附和两句,“画与书一样,时而能发现些有趣之处。”

萱镜,南嬨的小字。

他还记得小姑娘当时见他有了小字,非要求南怀瑾给她也取一个。

南怀瑾叫她闹得没办法,给她取了这两个字。

萱草,别名忘忧。镜者,光明照耀。

小字里寄托了南怀瑾对南嬨全部的祝愿。

愿光明照耀,此生无忧。

南怀瑾放下茶盏,与庆晏道,“我还有一本藏书,少有人知道。便是徐树子的《周论》。”

南嬨在外头听着这话简直心都要飞出来,讨论画好好的,又提起《周论》做什么?

南嬨想了想,朝梨袖招手,叫她过来。

又耳语几句,梨袖了然,匆匆去了。

庆晏挑眉,《周论》不就是小姑娘送给他的礼物?

这事儿南怀瑾不知道?那……正要阻止南怀瑾,就见南怀瑾从里头的书架上拿出个檀木盒子,打开,里头竟也有一本《周论》。

庆晏放下心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怎么忘了,那小姑娘最擅长的,就是临摹字体,就是不知道他跟南怀瑾手里的,谁是真谁是假。

放下茶盏,接过南怀瑾递给他的书。

随手翻了两页,抬眸看向南怀瑾,“我一直想求此书一观,不知太傅能否割爱?借我誊抄一本。“边说将书又翻了两页。

南怀瑾对于同好向来宽容,只说,“你且拿去看,誊抄倒是不急。只是来日可以一论。”

两人正说着,南嬨从外头进来,朝两人行了个礼,“庆大人,阿耶,饭食都准备好了。先去用饭吧。慧悦她们都不敢来打扰,我便过来叫你们。”

南怀瑾倒是没多想,大魏并不像前朝那般教条,民风开化。

这种程度并没有什么。

南嬨舒了口气,偷偷朝庆晏眨了眨眼睛,悄声说了一句多谢。

庆晏霎时露出一个如冰雪消融般的笑容,眉眼间料峭寒意尽消,方寸之地如万春尽放。

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南嬨知道庆晏生的好看,却不知道这个人笑起来仿若神话故事里魅惑人间的妖精,叫人失了魂魄还停不下奢望。

怎么有人可以生成这样。

南嬨愣愣的想着。

“阿嬨,你阿娘昨日说你祖母要叫你去洵安书院。你瞧着如何?”

南怀瑾走在前面,与南嬨闲话,这事儿他突然想起来,正准备今日问问南嬨。

南嬨蓦地回神,庆晏已在侍从的引领下走到前面去了,赶紧回答南怀瑾的话,“阿耶,我说不去你就不让我去么?”

南怀瑾叫她一噎,瞪她一眼。

南嬨脸上露出笑,拉着父亲的衣角,”我与您说着玩的。总在家里也不是事儿吖。去书院也能认识新的朋友。”

南怀瑾也是这么想的,去书院也能广阔心胸,长长见识,再多认识些朋友,镇日在家里哪儿能交朋友。

所以南嬨愿意去,他也就不再说。

萧氏不知道这庆晏在饭食上有何忌讳,也就叫厨房做些平常的菜色,免得出错。

听梨袖说快要来了,就把平常不常用的那个花厅收拾出来,摆上桌椅,把饭菜一一呈上。

平素用饭,几个人都是在小厅里用。嫌这花厅太大太正式,叫人难受。

南怀瑾和庆晏正到花厅门口,南嬨就回去了。她事情已经办成,就不跟着去凑热闹了。男人的饭桌,她去不合适,也没有意思。

看着南嬨明艳的小脸上透着开心,庆晏就觉得今天蹭着南怀瑾回来,是他近来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但就是没看够。

庆晏想着,失笑。

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够的。

南嬨刚走,南怀瑾就听有人叫他。

“三弟。”南怀瑾转过去一看,他当是谁,原来是自打他回来就没见过的二哥南怀玙。

见到南怀玙,再看旁边的庆晏。南怀瑾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但到底是自己的哥哥,不能太叫他没脸。

招呼他一句,“二哥要不一起进来用饭?”

南怀玙像是刚看到庆晏,一脸惊喜。

“这不是庆大人?庆大人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他中年发福的脸上掬这一捧谄媚的笑,南怀瑾看着都觉得丢脸。

那熟稔的模样,仿佛他就是邀请庆晏的主人。

“二哥。你先进来。庆大人,里面请。”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挡住南怀玙,向庆晏示意请进。

南怀玙赶紧跟进去,一屁股坐在庆晏身边儿。

庆晏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跟人离得很近。

心里对南怀玙本就无感,这下更厌烦。

南嬨从花厅回来,正要过垂花门,缺见客房那有个婆子鬼鬼祟祟的,看着面生,不像是东苑里的。

那婆子看四下无人,匆匆地走了。

南嬨正要过去,就见两个侍婢抱着个拿被子卷住的人从角门进来,南嬨赶紧躲在门后面。那两个侍婢四处看看,见没有人,匆匆往客房里去了。

南嬨不成想自己随意扫了一眼,竟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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