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吃一惊,抬头望去,那小肥羊正站在转角墙上居高临下发问。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是十六七岁少年道:“谁……谁跟着你啦,我们只是路过。”
另一人赶紧附和道:“不错,路过。”这两人是这锦江城中的混混,领头的叫陈年九,另外一人叫做洪流。
萧齐笑道:“原来只是路过。”纵身轻飘飘从墙上跳下来。那两人又是一惊,看来对方不是个善茬,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陈年九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又在踏前一步略一挺胸道:“你……你待怎样?”语声轻颤,可见内心恐惧。
萧齐并不答话,伸出一只手掌,烈焰升腾炙热难耐。陈、洪两人当即跪倒在地,只吓得魂飞天外:“大……大仙饶命啊……”
萧齐道:“想活命吗?”
两人忙不迭点头。
萧齐道:“那也容易,先给我说说最近这锦江城中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吗?比如出现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大仙我满意了自会放你们走。”
陈年九怕对方一怒之下要了他的性命,忙道:“有的,有的,最近这锦江城中不太平,经常有人看见像您老人家一样的仙人经过。还有的就在城中住了下来,就在城东最大的那家飞仙客栈。”
萧齐道:“你可知他们来此所为何事?”
陈阿九哭丧着脸:“有两次我经过几位仙人身边,无意间听到他们提起雪岭山。说什么宝物出世什么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时小的听见‘宝物’眼睛都发了光,就想着得不到看一看也是好的。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发现这些大仙都是晚上活动,所以我俩这次趁着白天去雪岭山看了下情况。”他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看见宝物眼睛发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萧齐道:“如何?”
陈年九道:“小人刚从那处回来,那处并无什么异状。谷中又常年瘴气云雾环绕,看不清具体情形,虽然小人爱财,也得有命去享啊,那处显然不是咱们凡人所能窥探的了,所以我俩就灰溜溜的回来了,没想到就碰到了小肥……大仙您。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仙饶命啊!”
萧齐道:“本大仙双手不欲多沾染血腥,杀你们更失身份。但……敢打本大仙的主意,只好剥了你们一层皮了。”
陈、洪两人听到前边点头哈腰连声称是,听到后来脸都绿了,忙道:“大仙,剥皮也有失您的身份啊。”
萧齐沉吟道:“说的也是,那你们自己把自己的皮剥下来吧。”
陈年九扑通一声跪下:“大仙啊,剥皮可一点都不好玩啊,您留小的一命,小的为您鞍前马后,提鞋倒茶,打探消息,岂不甚妙?”
萧齐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假装为难道:“这样说来扒了皮确实有诸多不便,这样吧。你俩在这锦江城中帮我打探消息,亦有风吹草动即刻来通知我。办的好了,重重有赏。若是不然嘛……嘿嘿。”
陈年九、洪流二人忙谢“大仙”不杀之恩,承诺一定打探到有用的讯息。萧齐轻飘飘在两人身上各拍一掌,说已中了他的仙术,若妄图逃跑则死无葬身之地。
那陈年九道:“多谢大仙赐下仙术,正好证明我二人衷心天日可表……”云云。
萧齐又与两人约定会面时间地点,按照两人所说,前往那飞仙客栈。
这飞仙客栈倒确实豪华,墙壁上还挂着不少书画,看起来都是出自大家之手,笔势间神韵蕴含其内,或张扬、或内敛、或嚣张、或淡薄,所在都有。
更为难得的是客栈里食客虽然络绎不绝,却大都举止彬彬有礼,是以并不嘈杂。而看那几个店小二个个都是极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将客人服侍的服服帖帖。
见萧齐走进店来,一个店小二立马迎了过来。
“客官,楼下没位置了,您楼上请?”说着伸手向楼梯一引。
萧齐点头,走上二楼。几道目光齐刷刷的向他瞟来。随即又都收回目光,像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么个人。而萧齐也已经看清楚了二楼的情形。
楼上一共四桌人,其中一桌有四个,清一色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个个满脸精悍之气。而窗边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十六七岁一张国字脸,正襟危坐;女的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着淡黄衣衫,一张瓜子脸长得甚是精致,只见她满脸傲娇之色,一看就是从小就娇纵蛮横眼高于顶之人。萧齐一眼掠过心中已经有数,那四人袖袍上绣着龟壳,是玄武门弟子,看起来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而那一男一女袖口绣有剑形标志,正是天下第一大派天剑宗门人。那国字脸竟是也有着结丹中期的修为。
另外一桌坐了个月白僧袍的白面和尚,面前摆着一碗素面,与此处环境颇有些格格不入,眼皮偶尔抬起都是瞟向窗边一男一女之处。
旁边一桌上坐了两人,一人一身青色道袍,须发飘飘;另一人却穿得五彩斑斓,直晃得人眼花缭乱。
而最后一桌有八个身穿各色服饰之人,看起来颇有些剽悍,互相之间低声交流,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修为都在,筑基后期、结丹初期的样子。
萧齐这时隐藏修为,看起来只是个筑基中期的小孩,除非对方修为远超于他,否则是看不出他真实修为的。,灵识一扫众人,马上作出一副惊骇莫名的表情,颤巍巍的向窗边一张空桌走去。对于那六七人发出的嗤笑,以及那少女投来的不屑目光全部恍若不见。
店小二热情的推荐招牌菜,萧齐心不在焉随便点了两道。扭头打量二楼的环境。
果然二楼跟一楼一样,墙上仍是挂着些画作,山水人物皆有。看来客栈老板还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忽然萧齐心中一动,伸手捂住胸前,那处放着他父亲留下的画、画上有他的父亲以及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母亲的女人……
难道竟能在此处找到线索,他眼中兴奋之色渐盛。若是能找到娘亲的线索……
当即不再迟疑,决定下楼去找那客栈老板问问清楚。
见他下楼,旁人不仅露出鄙夷之色。这就被吓跑了吗?
那少女眼尾一扫道:“昆仑派的人是越来越不济了,只不过见到几只臭虫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真是丢脸到家了。”原来她早看出萧齐是昆仑派之人了。
那七八名中年男子中一个满面虬须的汉子喝道:“小妞儿,你说谁是臭虫?”
那少女却并不看他,反而转头看向窗外,讥笑道:“当然是答应的人了。”
那汉子气急败坏道:“你!”眼见就要上前动手,另一人赶紧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冲动。
少女嘴上更不饶人:“看吧,还是你同伴有自知之明。就你那点微末道行,还是别出来献丑了吧。”
那汉子忍无可忍,提刀就攻了过来。其他几名汉子也是怒不可遏,不上来动手就是好的了,怎可能还拉住他。刚才拉住他的汉子此时见动手已经无可避免,手也扶上刀柄准备随时救援。
虬须汉子飞身直向少女扑去,忽然听那和尚道一声:“阿弥陀佛。”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瞬间抓住那汉子腰间。大手一挥,就将那汉子扔了回去,屁股正坐在凳子上。
众人吃了一惊,刚才这一下都没怎么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这和尚好快的手法!
那虬须汉子惊异更甚,刚才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坐回了凳子,似乎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周围人的表情告诉他确实发生了。
那和尚将虬须汉子扔回去之后,又拿起筷子来吃面,似乎刚才就没有动过。他嘴里吃着面,含混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善哉善哉!”
那少女笑道:“还说不是臭虫?看你们那怂样,恐怕臭虫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几名男子咬牙切齿,终是忌惮那和尚,虬须男子问道:“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少女不等那和尚开口,抢先道:“无胆鼠辈,要打就现在,脸都已经丢光了,假惺惺的问人家名号又有何用?”
那几人脸色铁青,转身就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娘皮总有一日要你落在道爷的手中,叫你生不如死。”
那和尚忽然说道:“贫僧法号‘高兴’,还盼诸位日后不要为难这位女小施主。”
少女一双明眸望了他一眼,道:“你倒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