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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心中的震撼也不小,他是贫民出身,自然能体会平民百姓的苦楚,因此部队军纪抓的极严,严厉禁止骚扰百姓,但若说得到百姓这样的拥护,那是想也别想听到献帝的话,他颇不以为然,沉声道:“陛下,他们不是反贼,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百姓就是这样,感情实在,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宋宪道:“听说凡是扬威军治下,杀豪强,分田地,百姓们得了好处,自然心里向着他们,也不奇怪”
刘协气得浑身发抖,道:“可他们是黄巾反贼,谁要了他们的东西,就是形同造反”
俘虏做的时日既久,魏续等人亦不若往日那般对天子的敬意了,冷笑道:“活都活不下去了,造反又怎地?若换做是我,左右是死,反便反了”
“你”刘协涨红了脸,蹦出几个字:“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魏续哼了一声,不去理会
张辽道:“陛下经历过董卓乱国,洛阳迁都,长安大乱,也应该算是乱世之主了,乱世之中百姓命贱如蚁,生不如死,陛下难道不曾目睹吗?大汉百姓外无裹身之衣,内无裹腹之食,豪强欺凌,朝不保夕,如此天下怎能不乱?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还望陛下他日重掌朝政治之时能时刻谨记这一句话,如此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张辽这么劝谏刘协还是听的进去地,道:“爱卿良言朕定当时刻铭记,永不敢忘”
突然身旁传来一个声音:“幼稚”却是一个看押的战士在嘲讽刘协、张辽等人
刘协不敢辩驳,张辽自负文武双全,性子极傲,虽自知是人家的俘虏,却不肯受辱,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把话说个明白我等幼稚在何处?”
那战士大咧咧道:“我叫何勇,你和这个皇帝说的话简直傻的可爱忍不住就像点拨你两句”
“你?”张辽左看右看这个士兵也不像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士子,会不会识字尚在两可之中,居然还想和自己谈文辩字,不禁对他的话着实怀疑,不过既然不是存心地侮辱,倒也不是不可接受,态度缓和下来道:“在下之言有何谬误,还请直言”
何勇也听不懂张辽这文绉绉的话,道:“我来问你,你说要这皇帝爱护百姓,这样天下就能太平,我们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
“正是,这话错在何处?”
“话是没错,不过你说话地对象错了”何勇的政治教育课上的不赖倒也明白了些道理,平时和战友在一起大家的水平半斤对八两,想找个教育的对象也找不到,这时好为人师的劣根性涌将上来,忍不住便想将自己肚子里这点墨水显摆显摆,“你叫皇帝爱惜百姓话是没错,也不可能错,可是你想想,皇帝坐上皇帝这个位置,靠的是谁?”
“这个……”这个答案太多了,张辽笼统地道:“自然是天下归心的结果”
何勇得意洋洋的道:“天下归心,你哄谁呢?这个皇帝我就很不满意,怎么不见他自动从金銮殿里滚出来?我们大将军说了,皇帝之所以能当皇帝,是因为他得到了大部份的世族门阀拥护这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张辽虽是武夫但为人好学,从军之后有了条件读了不少书,从书中学会了不少道理,但是和科班生比起来,系统化不够,对事物的认识自然也就不够深刻朝廷勘发的书籍里能学到什么?中心思想无非是忠君爱国,再大而化之,也就剩下上保社稷,下安黎民的教育了,那些涉及到政治权利架构的学术,全靠自己领悟,张辽不是天才,哪里去领会这些事物地本质?
“……皇帝需要门阀的支持,而门阀则依靠手中的权力兼并土地,压榨百姓,为自己的家族牟利,他们二者之间是相互依存,共荣共辱的你让皇帝爱护百姓,怎么爱护?去剥夺那些门阀的利益吗?那他这个位置还怎么坐地稳当?”
一针见血,一针见血啊,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哪个皇帝的龙椅也坐不稳,大汉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是各地门阀都抛弃了这个大汉天子,而选择扶持符合自己利益的代言人,不然真要是全国门阀联合起来框扶汉室,别说一个董卓,五个董卓也早打跑了一语点醒梦中人,张辽大有霍然开通之感,同时对一个扬威军普通士卒居然能有这种见识愕然不已,心里不敢再小觑对方,驳道:“我大汉传承数百年,文景之治,光武中兴,百姓安定,国力兴隆,这难道不是历代先皇的仁德所致?”
“文景之治、光武中兴是有其特定历史原因的,长期的战乱导致人口缺稀,大量荒芜的土地缓解了当时的社会矛盾……”扬威军的政治教育是具有非常严密逻辑地系统,是后世对数千年历史地总结,否则也不能叫郭嘉这样的士子折服并接受了,何勇倒是真学到了一点,把中国历史一治一乱地根源,以及门阀世族特权对政权的危害,扬威军又即将打算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天下对张辽阐述了一遍,结结实实给从来还没有接触过这种思想的张辽好好上了一课
张辽愈听愈是心惊,不知不觉间背上冷汗淋漓,扬威军创建的思想是对整个大汉社会体系的颠覆性的冲击,完全背离了张辽的认识这是一种的完全把角度站在平民百姓一头的学说,与当今现行以皇权和族权为主的思维完完全全地对立,但偏偏听起来是那么的合理充满逻辑张辽不是世家出身,既得利益者,从阶级立场上天生就和这种思想对立,他出身平民,受过罪,吃过苦,他不能昧着良心说这是妖言甚至如果不是自己现有的身份,如果自己先接触到这种思想他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和眼前这个士兵一起去造反,去创建一个崭的让人激动的世界
思想上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霎时间张辽只觉得眼前的整个天地都在颠倒旋转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刘协地嘴唇在颤抖,在不停的低声咒骂,显然,做为现行社会体系地最高得益者他是不能接受这种思想的,哪怕是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些权益
不说张辽的痛苦反思,献帝的惶恐愤怒,时间流失,夕阳西下,百姓们给留守的战士送饭来了刚刚分了土地,得到解放,百姓们自然都谈不上富裕但还是杀了鸡鸭竭尽所能的为战士们做了顿好饭没有副营长的指示,战士们先都不敢接受,直到高副营长看到木已成舟,鸡鸭都杀了,总不能还起死回生,只好下令接受乡亲们地好意战士们这才接过饭菜狼吞虎咽
在战士们的关照下,俘虏们也吃到了同样的饭菜,得到的自然是爱憎分明的百姓们的白眼张辽接过饭菜,心潮澎湃,对一众同僚感慨道:“扬威军能与短时间崛起,横行天下,连温候这等勇武之人也不愿与他们交手,如此军纪,难怪能百战百胜”
宋宪、魏续、成廉等人心中也各是百般滋味,如今这世道当兵的吃百姓天经地义一支军队能把军纪抓到这份上实在让人目瞪口呆,不服都不行野牛滩一战吕布军在人数占忧的情况下才和扬威军打了个平手张辽等人原本还有些不服气,总想着找机会再决胜负,但此日之后,这种念头再没了,彻底服气了,都是带老了兵地宿将,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从这一点一滴就能看出来
夜里,扬威军在村外搭起帐篷扎营住下,坚决拒绝入住民房
直到凌晨子时,郎中终于赶来了,是架押送俘虏的马车去接的,不然来不了这么快给曹纯接骨,上药,包扎,忙碌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次日,辞别百姓,俘虏们分乘两部车,继续北上,这次队伍里多了个伤病员,由于不能过于颠簸,所以度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了走出一段路,高副营长掏出钱囊交给何勇,道:“你辛苦一趟,回去把钱给村长,我们不能白吃人家的”
何勇奇道:“那咋刚才怎么不给人家?”
高副营长骂道:“猪脑子,刚才给钱我们还走的了吗?你回去,扔下钱就跑,你骑着马,他还追地上你?”
何勇摸着脑子,恍然大悟
献帝刘协暗自嘀咕道:“假仁假义,收买人心”
同车的俘虏听见献帝的话,俱不屑的想道:“这纯粹就是气人有,笑人无,你要是有这么一支仁义之师,又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北上途中,众人就接到一个重大的胜利消息,河内太守张扬自上党回援怀县途中被迅收拢兵力的扬威军成功设伏,四万兵马一战尽溃,张扬本人再一次成为俘虏,至此,河内再无可战之兵,扬威军占领河内郡已成定局被胜利消息鼓舞的众人欣喜之余也不免有些遗憾,如果不是这些俘虏拖累,河内战役哪能一点汤都捞不着呢,尽看别人打仗了
接着,又传来几条军队内部整编的消息,徐晃军团被编为扬威军第五团,徐晃任团长,彻底融入扬威军,阳邑暂编团被编为第六团,副将军宋涛兼任第六团团长,这是扬威军进一步壮大的好消息
河东郡的战况也明发全军,“匪军”郭太、于扶罗部趁秋收之际劫掠河东,被河东留守张白骑等部设伏聚歼,郭太、于扶罗尽皆战死,白波军被取消番号,随于扶罗流落河东地南匈奴部自愿并为汉民,扬威大将军予以接纳,并提出中华民族地口号,的民族政策
高副营长对政治上地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军事上的,一个劲的感慨道:“胜仗一个接一个,可就是没有咱的份”
好容易赶到怀县,却又扑了个空,扬威军野战主力五个团并一个骑兵团已尽皆北上,开赴并州战场一道嘉奖令并一道军令交到高副营长手上,令俘虏除献帝刘协外全部送进怀县俘虏营接受教育,高部接令迅押天子北上与军部汇合高副营长抑止住心中的激动,对部下道:“总算赶上了,要打大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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