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记得了?前两日您带着几个丫鬟去拙藤园,结果叫小马驹给撞进了花池险些溺水,可把老夫人吓坏了。”月婵蹙眉伸手摸了摸裴兮宝的额头,莫不是,摔糊涂了。
一天一夜没醒呢。
裴兮宝想了想,年少时似确有那么回事,可究竟为何她要追着那小马驹不依不饶却没了印象。
“这会……是什么时辰了?”她对自己重生的境遇恍然。
“申时一刻。”
“不,我是说……”年月日,到底,她回到了哪一天,裴兮宝这话才说了一半,外头已经响起纷杂的脚步和嘈杂的人声——
“出事儿了,老夫人,府衙来人,三老爷不小心坠马了!”堂外惊叫掠遍庭院。
月婵还未回神,裴兮宝已经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爹爹坠马了?坠马……是承宁天二月……”
她一朝回到十二花年,没有造反、没有污蔑、没有满门血债。
此时此刻的裴家,还是南郡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的官商。
她脑中一个激灵,眼角眉梢都跃起小丫鬟看不懂的惊异:“他还在、他还在!”
什么还在?月婵一头雾水。
“快随我去拙藤园。”裴兮宝抓起裙摆就跑,外头正绵绵落着春雨,她浑然不觉。
月婵吓得忙将一旁的纸伞和披袄揽进怀中跺脚追着自家姑娘:“宝小姐,您还没添衣,您还没撑伞,您倒是等等奴婢呀……”
裴兮宝充耳不闻,一阵风似的已经站在了园前,平日里这儿很冷清,不管是夫人少爷还是丫鬟奴才都不愿接近。
裴家老三,裴盛,正是裴兮宝的父亲,时任南郡都尉,最大的兴趣便是名驹——养马驯马,尤爱烈性,甚至将自个儿原本居住的拙藤园辟成了小马场,一众伺候起居的奴才都赶去了别院。
这可好,养马的自个儿摔了马。
对父亲坠马这件事裴兮宝记忆犹新,曾经她不谙世事骄纵蛮横对长辈不闻不问,殊不知这是裴家祸福转折点的起因,而这次,她要逆转这命盘第一步。
啪踏,小姑娘的脚步猝然顿住了。
拙藤园外正跪着一个少年,身如玉树、长眉若柳,乍一眼清俊的有些玲珑剔透,虽着粗布麻衣可沉默不语霎显冷肃,衬着那双点尘不惊的眉眼隐约透出与年龄不近的凉薄。
燕岐。
裴兮宝在看到他的那瞬呆住了,少年恰抬起头来,目光撞了个正着,小姑娘不由自主往后一退缩就撞进了月婵怀里,丫鬟正撑着伞替她挡风遮雨将珍珠披袄搭在她肩头。
“小姐,春寒料峭,千万别受凉。”
裴兮宝收回目光,此时的燕岐不过是裴家的侍从,是她父亲从西市带回来的马奴,也不知从哪学来一手养马驯马的绝活深得裴盛喜爱。
整个拙藤园中除了马儿就剩下了他。
“您瞧什么呢。”月婵蹙眉,方才小姐还急冲冲的要去看望老爷,怎么这会发起呆了。
“月婵,燕岐跪在雨里,你说,他会不会冷。”当然冷,她冒雨跑来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