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广全,今天卖出去了两吨杜仲,老客户按21一公斤出的货,板蓝根订出去了3吨,19一公斤,明天他们来过货。”张晓芬汇报情况。
屈广全夹了一口菜:“咱们从光明拉回来的那些小零货,趁着这两天咱门面装修,没有摆东西,就放在门外,你和钟灵芝摆摆看,只要是价钱合适处理了。”
“灵芝今天就想到这个主意了,下午我们去药行(中药材交易中心)的时候,她就让师傅弄了两块板子,我们明天下了样品行,就去摆货。”张晓芬夸了钟灵芝一句。
“是张晓芬领我去看装修的时候,我看着人家其他家门口都有摆货的,我觉得咱们门口不摆有点浪费了。”钟灵芝小声说。
屈广全点点头:“我的事情太多,有时候想不到的,你们就商量着办,只要是有利于咱们销售的,张晓芬你可以完全做主。”
“我大舅介绍了三家卖参的,什么时间有空,咱们见见?”黄新东看了一眼王红,觉得自己也得展示出能力来。
“明天上午吧,终于等来个星期天,得抓紧时间把这个事定下来。”屈广全看了一眼刘云凤。“云凤姐,王松涛那边的五万块钱,打过去了吧?”
“打过去了。另外我把大自然实业公司的账做了一下,今天还专门跑到农技推广中心,和他们的会计对了一下账,让那个王松涛签了字,你看看。”
屈广全接过账本,条理清晰,一目了然。“云凤姐,真麻烦你了,我一直觉得他们记个账就行了,没有往深处想,就应该按照你这样,不然,将来再想起对账,可能就容易出现纰漏。”
“广全,你也应该和黄新东的大舅联系一下,让他把投到公司的款项提供单据出来,这样才符合一个公司正常的财务管理。”
刘云凤虽然没有经验,也没有人指导,都是按照书本上面的程序在做,但是,胜在认真,胜在按部就班。
其实之所以有些单位的账目乱七八糟,不是真做不好账,就是不想按部就班。
“王红姐,给你的账本我看记得很清晰,但是,每一笔出货,你没有让黄新东签字,这有点不对。”刘云凤很较真:“咱们现在人手少,每次往外出货都是黄新东,看似不需要再让他签字,但是业务往来一多,就有可能出纰漏,一开始就要养成习惯,以后萧规曹随,管理起来就会越来越顺手。”
王红脸一红,辫子轻扬:“恩,在簪城那边习惯了,我记住了。”
黄新东心里一喜,又多了一个可以和王红多说两句话的机会。
王红自打来了桥州以后,几乎很少说话,有点时间就去仓库,把各种药材分开,天气炎热,经常通身是汗,衣服紧贴在身上,很不愿意黄新东靠的太近。
“云凤姐,太阳能换了吗?”屈广全问。
“已经定了,明天来安装。额,还有你安排的毛巾,肥皂,洗头膏,风油精等等都买了。”刘云凤笑了笑:“你说的另外那些女孩子用的,我建个议,各人发20元,自己按照自己的习惯去买。”
“别20了,天热了,你们女孩子用的东西也多,一个人50吧,顺便让装修的师傅到家里看看,安几个门铃之类的,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好。”刘云凤想了想:“要不,药行的三楼四楼也隔出几个单间,黄新东和你现在不是住那儿吗,以后估计还会有人过来。”
“云凤姐,你还得抽空去找找我大伟叔,把他们厂里面的一些员工福利制度抄一份,只要是咱们可以做到的,就坚决执行。”
受钟灵芝的启发,屈广全准备用高工资,好福利,留住自己看好的员工,进一步吸引优秀人才。
刘云凤脸色黯淡了一下,立即答应了下来。
自己辛辛苦苦地去跑这些东西,到头来都是给别人作嫁衣裳。屈广全都想着自己去找制药厂的办公室主任,就不提让自己去制药厂的事。
星期天九点钟,崔少平领着屈广全进了药商王富海的家。
王富海刚刚崛起的三层小楼,就在交易中心后面,楼后面一个院子很大,晾晒着很多白参片子。
“王老板跑东北已经好几年了,在桥州他家的参是最全的,白参,红参,西洋参,林下参,野山参,还有人参花,人参叶,只要是你能够想到的人参种类,他都能够提供。”
屈广全赶紧上前握手:“王老板,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
“别客气,我听少平说,你是屈厂长的少爷,前途无量啊!”王富海个子不高,头顶发亮,穿着一件绸布汗衫,珠光宝气。王老板这身行头,妥妥就是几万块
那年代你要是浑身缠满大金链子,大街上一走,登时就可以秒杀无数美女。
“王老板,听听您的建议,我的那两间门面都是拿点什么货好卖?”
“今年啥货都好卖,要不是少平介绍,我真不想把货卖给你,你那一开业,直接顶我的生意啊。”王富海哈哈着。
“那能呢,你做的都是大户,我就是赚个门面钱,小打小闹,崔老板给你说了吧,我主要是给燕京通任堂购货,那边需要我的资质,租门面就是为了搬公司手续。”
“小兄弟,开个玩笑,咱桥州市场这么大,我巴不得卖参的多呢,卖参的越多,竞争就越激烈,同样,买参的也多了。不说外话,我今年在长白山准备干个人参加工厂,正愁发展客户呢。”
“那敢情好啊。”崔少平笑了:“什么时间开业,哥几个去东北给你贺一下?”
“假虚套碰见热粘皮啊,我明天就给你送请帖,七月十六号开门。”
“王老板,也给我一张,我跟崔老板一块去!”屈广全本来就筹划着跑一趟。
“好!”王富海立即喊人:“明山,明山,把二楼那几张精致的请帖拿过来,我给崔老板,屈老板发两张。”
王富海这样的不缺钱:“少平,小屈老板,七月十四号,我从咱桥州包一个卧铺大巴开过去,一路吃喝都是我的!”
崔少平立即哈哈道:“你这不是让我们去贺你开业,是组团让我们旅游啊!”
“别客气,你们能去,我就很感激了!”王富海一拍脑袋:“小屈老板,你啥时候开业,我们去放盘炮。”
果然人情都是一来一往的,崔少平也跟着问:“我听东子说,你重新装修的,花了好几万了,开门的时候,得热闹热闹。定在哪一天了?”
屈广全真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这一想,还真得弄个仪式,“我先问一下装修,大概什么时间差不多,定下日子,我也学学王老板,发发请帖,请大家热闹一下。”
崔少平很有面子,或者说制药厂厂长很有面子,王富海不仅给了屈广全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而且,货款只收了一半,什么时间来第二批,什么时间再结清第一批的余款。
这也渐渐演化出来中药材都是赊账卖货的恶心事。
一直到现在,能现款交易的制药厂,饮片厂,仍然寥寥无几。
讲究的厂家,隔一个月一结账,不讲究的半年,甚至一年。有好多小户药商,生生被欠账给拖垮。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还说屈广全,即使一个品种只拿了一件可以摆样的,二十几个品种下来,一半的货款还是得付给王富海十四万多。
好在,现在只是订货,还不到上货的时候,屈广全只付了一万块钱的定金,不然,十四万真是摆不出来。
“那两家咱们还要再走一下。”崔少平提醒道,“就是王富海再给面子,也不能够一条绳上栓死,货比三家不吃亏。”
屈广全点点头,崔少平果然是老江湖,有这样的老江湖带着,自己能少走多少弯路。
不过弯路是少走了,另外两家七七八八又出去了四万多。
办完事两个人简单对付了一下,屈广全一掏口袋:“大舅,今天你得付账啊,满打满算就三块钱了!真没钱了。”
崔少平哈哈一笑:“这是好事啊,越能挣钱的越说自己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