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猪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喘着粗气,弯腰提起油灯说:“走吧。”
我和于敏贴着石壁远远绕开这颗头颅,追上祥猪问:“这人头怎么会有眼睛?”
“那是我的,它有了眼睛就能离开石身,来寻找合适的肉身了。”
我们不由打个寒噤,再不敢多话。在前面转了个弯,一路上又看到几具石身人头像,我们谨遵祥猪的交代,不敢看它们,它们倒也并没来招惹我们。向前走了十几分钟,到了尽头,再没有任何岔路。
这儿非常低矮,我们都要弯着腰,祥猪歪着头把耳朵贴在洞顶听了一会儿,才把油灯交给我,伸出双手在洞顶上托了一下,托起一块石板来,头顶立刻出现一个直径有五十公分的四方洞口,从上面投射出刺眼的光芒。
由于并不高,我们三人相互帮忙就爬上了洞口。出来一看,这里是个电力控制室,隐隐能听的隔壁发出机械嗡嗡的响声。祥猪说隔壁是发电机,这是送电控制室,只要拉断电源,这里的人都会成了瞎子。
我一听马上反对这么干,升降机没电怎么送我们出去。祥猪神秘的一笑说,升降机电源另成一套系统,就在升降机内部安装着。现在我们停电之后,要走出四道门,才会进入大厅,然后跑到升降机里,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否则被他们抢先,我们就完了。
我大概算了一下距离,从电力控制室出去,到大厅最快也要一分钟,而大厅距离升降机有五十多米远,按理论是绝对没问题,就怕遇到意外。
还正在犹豫不决,祥猪他娘的居然不吭一声就把电源总开关给拉掉了,眼前顿时一暗。他又从我手里夺过油灯摔的粉碎,灯光一下熄灭。
“快跟我来!”
黑暗里,祥猪在前面叫了一声,我只有攥紧了于敏的小手,拉着她拼命跟过去,如果跟丢了,我们可能连大厅的门都找不到。还好祥猪并不坏,跑的虽然急,但不时给我们发出信号,倒没跟丢了。
还没进大厅,就听到有人迎面跑过来,“砰砰”几声响,有人倒地,祥猪又传出信号继续前进,显是那几个人被他解决了。进了大厅后,祥猪拉扯我一下,沿着左侧墙壁向前快走,脚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这时大厅中央亮起一点火光,应该是谁打着了打火机,但那点亮光怎么也照不到我们这边来。马董气的破口大骂虾米他们办事不力,说要是早相信国清大师的话,就不会让我们逃了,现在居然又发生停电,恨不得把他们这些饭桶全都丢到海里去喂鱼。
黄总和虾米不语,显然是办错了事,不敢出声。
我心想刚才马董突然改变主意,肯定是接到了国清大师传来的信息,才发现被骗。
我们来到升降机跟前,马董还在骂,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进了升降机。刚刚升起来,透过升降机铁网,看到大厅里来电了,心里非常佩服祥猪时间计算的如此精确,只要慢上一步,恐怕就会被他们发现。
在升降机里,我问于敏:“你老爸怎么会忍心害你?真是想不通。”
“我老爸怎么害我了,他老人家前年已经过世了。”于敏睁大一双美目看着我,写满了疑问。
“啊,不会吧,于国清不是你老爸吗?还有于佳……”
“我老爸叫于成正,于佳是谁?”于敏越发的迷糊。
我一拍脑袋,骂自己糊涂,于佳根本就是骗我,哪会跟我说真名。后来她虽然也知道上当了,但这女孩鬼心眼很多,不说破这层关系,估计是为了让我还以为她是于敏妹妹,会尽心尽力帮她逃生。
“于佳,就是送给九头蛇那个女孩,她说是你妹妹,你们老爸叫于国清。”
“她是不是护士?”于敏问。
“对,你认识她吧?”我点头。
“她叫梁晓冉,是我们公司梁晓婷的妹妹!”
我听了这个头都大了,原来于佳叫梁晓冉,是乔氏大厦那个行尸的妹妹。
于敏见我没开口,又接着问:“她真的送给了九头蛇,死了么?”
我默然点头,对着祥猪我不想过多提起在白山岛那些事,毕竟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不是什么光彩事。我看于敏又张口要问什么,就马上转移话题问祥猪:“刚才你是怎么咬断绳子的?”
“我什么时候咬断绳子了?”祥猪诧异的望着我。
“你手上又没刀子,虾米他们总不会好心隔断绳子吧?”
“是这个。”
祥猪得意的从腰里拔出了铁尺,手指不知在什么地方一按,嚓地一下,铁尺一端伸出手指长短的一截刀锋。
我心说这玩意在我手上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还有许多功能,伸手才要夺回来,祥猪一下收起铁尺上刀锋,又别回腰里。
“诶,那是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吧?”我明知道这东西跟他渊源极深,但我为了白魂珠九死一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入别人手上。
“这不是你的,也不是我,我们出去就知道了。”祥猪忽然脸上露出一副失意的表情。
说话之间,升降机到了尽头,我们从里面出来,爬上铁梯,不过到了铁板下面我发愁了,出口开关好像是在下面控制的,我们打不开啊。
祥猪在上面,他拿出铁尺抡圆了手臂猛地向上一敲,铁板立马形同腐朽般的被击飞出去,顿时阳光照射进来,感到身上暖意融融。我心说死胖子力气不小,给我打死也敲不开的。
我们相继爬出洞口,站在礁石上,还没顾上看一眼四处海面,就被天空中一阵直升机轰鸣声引得抬头。直升机飞的很低,轮子转动吹的我们站立不稳。舱门开着,郑坤从里面探出头,还有几支枪口对准了我们。
祥猪首先举起两只手,铁尺也高高举起来。
直升机上垂下软梯把我们带上去,里面除了郑坤之外,还有四名军人。上去之后,祥猪出奇的没做任何反抗,就把铁尺交给了郑坤。于敏低着头默然不语,而郑坤也好像把她当成了陌生人,也没理睬。反而对我倒是笑了,他娘的是冷笑!
回到望海市,下飞机的时候,郑坤递给我一个信封,要我一刻不停马上滚出望海市,如果再让他看到我,往后的话不用说了,很辱人的。
我临走前回头看于敏,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这让我很恼火,心说只要你敢抬头望我一眼,再挽留一下,我敢为此跟郑坤拼命。
祥猪很平静的走过来,在我肩上拍了拍,倒是充满了人情味。就是不知道他落到郑坤手里,下场会怎么样。我冲着祥猪苦笑一下,掉头走了。
信封里是一万块钱,那是郑坤给我的路费,不然我身无分文,怎么滚出望海市?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对于分别时于敏看都不看我一眼,仍然耿耿于怀,不能放下。我心想就算我不奢望得到你的喜欢,起码我救过你的命,你总该最后给我一个感激的眼神吧?要说这女人都是水性杨花,还真是不假,把我当做救星的时候,我就是她的一切,可是回到男朋友身边,我他娘连条狗都不如了!
“别哭了,他其实是很喜欢你的,你没看出来吗?”我前排坐着两个姑娘,一个正哭,一个在旁边劝。
“上火车的时候,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这叫喜欢吗?”
“傻瓜,正因为他喜欢你,在分别的时候才不敢看你…….”
这句话好像是说给我听的,我一下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悟的望着窗外。于敏是因为喜欢我,才不敢看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