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雷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白色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身上盖着着蓝色的毛毯,整个房间都基于蓝白色调,感觉很安宁。
尝试着移动了一下手臂,除了有些麻木之外,没什么感觉。
看来我受的伤还不算严重,他这样想到,接着觉喉头干渴的难受,肺部像被放在烤肉架上熏过,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幸好右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绿黑色的铁皮水壶,虽然颜色和房间的色调格格不入。
想喝水,亚雷尝试着抬起腰,打算伸手拿起水壶,可身体刚刚抬起一点,又痛又痒的感觉就从周身传来。
不得不老老实实的重新躺好,他才现,自己全身上下都绑着白色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就像古代马克穆克贵族死后制成的木乃伊。
就算这样,他还是想喝水,为了不牵动伤口,只好眼巴巴的望壶止渴。
“蹬蹬……”
这时门外传来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在宁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响亮,身材高挑,金碧眼的莉迪雅推开房门,冉冉而来。
她和初次见面时略有不同,上身穿着喇叭袖的白衬衣,很薄,有点透明,花边立领。搭配颜色很正的湛蓝色裂帛长裤,白色尖头高跟鞋,中长的金随意披洒肩头,银色的环形耳环在头中时隐时现。
“你醒了?”见亚雷醒来,莉迪雅语气略带欣喜。
亚雷艰难的将眼光从少女身上移开,重新盯住水壶,口中应道:“嗯。”
对方说话的同时,眼神不断扫向水壶,聪慧的少女若有所悟,款款移到病榻边,纤手贴上水壶:“你是想喝水?”
“嗯。”亚雷点头,已经快渴死了,谁都好,给我水喝啊!
“我来帮你。”莉迪雅捧起水壶,靠到床边轻轻坐下来,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张嘴啊,就像这样,啊~”
她作势张开樱唇,露出洁白的贝齿,粉红色的舌尖微微翘起。
“啊……”亚雷平躺着张开嘴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只要现在给他水喝,是谁都行。
“额……”对方毫不犹豫的动作,让少女有些惊讶,手中却不迟疑,将水壶凑了过去。
咕噜咕噜……亚雷大口大口的吞咽清水,清凉的开水还透着温热,口齿间,一丝丝淡淡的香甜,似乎是加了蜂蜜。
酣甜的清水顺着喉咙滑下,滋润着肺腑,身体的疼痛也似乎止住了,仿佛徜徉在白色的羽毛中,感觉分外轻松。
莉迪雅倾斜着腰肢喂水,同时光洁的脸颊浮起淡淡红晕:
“你已经睡了这么久,想不想吃点东西?”
“咕噜咕噜……”亚雷一边吞水,一边微微点头,刚醒来是还未觉,喝了水之后,顿觉饥肠辘辘,肚子内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那……”少女单手托腮,红晕布满脸颊,羞答答的道:
“你是想吃牛排呢,还是先喝点热汤,或者说还是……我~呢~”
“噗!”亚雷口中喷出一道水箭,打湿了少女的刘海,随后被水壶口中流淌的细流呛到喉管,咳得的死去活来,整张床都在他的咳嗽声中颤动。
“对不起,对不起……”
莉迪雅慌了神,连忙放下水壶,掏出手帕试图擦尽少年身上的水渍。
咳嗽了一会儿,亚雷缓过劲,精神也恢复不少,只是身上不少处的伤口裂开,疼的他龇牙咧嘴。
少女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因为隔着一层纱布,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凝噎半响,迟缓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关系,就是呛了一下。”这点痛苦比起当初在梦幻馆的受刑,差远了,他还压的下去。
见对方一脸自责,亚雷心中不忍,目光习惯性的移至水壶,连忙转移话题:
“这水壶是你的?”
莉迪雅点了点头,泫然欲泣。
他的视线在少女和水壶身上游离不定,没有办法把这种古板水壶,联系到站在一边衣着鲜亮的少女身上。
不待少年继续询问,莉迪雅倒是面带不甘的开始自曝:
“都怪那个猥琐的大叔,他告诉我,如果像先前那样说,你会很高兴。”
大叔?亚雷理了理思绪,在色雷斯这片土地上,自己认识一个猥琐的大叔吗。
“你醒来之前,有一批人来探望过你,五位男士,一位女士,那位女士我好像在圣诺玛克图书馆见到过。”
“那家伙是不是体型微胖,棕色头,穿着名贵的皮裘,身上还有食物的香味?”
“嗯嗯嗯。”少女重重点头,
一准是安伯没跑了,以后再收拾他。可怜的家伙,明明年纪不大,却被当成了大叔。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亚雷起初以为是蕾娜,进来的却是布鲁诺,银少年板着脸走了病房,见亚雷醒了过来,才面色稍霁:
“你终于醒了,已经睡了三天半了。”
他隐藏在眉宇间的火气,被亚雷敏锐的察觉到:“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仿佛点燃了引信的炸药,布鲁诺顿时大雷霆,毫无风度的跳脚大骂:“还不都怪那个胖子!那辆破车!这次比赛,他让我丢尽了颜面!”
又是安伯……
“他又做了什么?”亚雷追问。
“那家伙……”
银少年可能是觉得自己火气过大,捧起一旁的水壶,狠狠灌了几口,继续道:
“你昏迷后,我找了个学者法师重新组队,前天决赛,我们刚跑到南边的古建筑群,牛车就开始掉漆,黑漆很快就脱完,居然出现了大片的文字图案!”
咕噜咕噜,布鲁诺捧起水壶,仰头再次灌了一口:
“你能想象那是什么么?居然是菜单!车后座还有安伯美食街的广告!我的上帝,我居然驾着这辆车跑完了全程……你知道那个指挥官和观众们笑成什么样了吗?并且后来他还来到学院,舔着脸问我情况,我想杀了他!……额,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个又?”
这时他才注意到,病房内还有位衣衫半湿的少女,银色的眼眸缩成一点,意味深长的道:
“你们刚才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