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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结果, 当事人没一个有被撞破的尴尬反应,比路黄昏还要淡定。

燕绥取了风衣外套穿上, 傅征转身搭着路黄昏的肩膀往外走。

隔了一堵墙,傅征停下来, 和路黄昏在门口等燕绥。往常总是一个队集体出动,今天拆成两股, 傅征有些不放心, 问他:“准备好了?”

路黄昏点头,握拳捶得自己胸膛嘭嘭直响:“准备好了。”

傅征嗯了声,搭在他肩上的手收紧,用力地握了握,压低声音交代:“里面那女人,你多照应些。”

路黄昏愣了一下, 用力点头:“燕姑娘是军人家属,拿命换我也是愿意的。”

“不用你拿命。”傅征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船后也要注意安全,我随时接应。”

——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邵建安亲自把燕绥送到甲板。

洒在海面上日光已渐渐偏黄黯淡,不似早晨的金光闪烁,余晖把海水的颜色染深,整片海域悠悠荡荡的,风云莫测。

邵建安心头忧虑, 面上不显, 目送着路黄昏和燕绥顺着软梯下到小艇, 回头看了眼天色,转身回了船舱指挥工作。

军舰大而稳,风平浪静时,停留在海上如履平地。

小艇就不同,路黄昏光是从船尾走到船头,这一挺小舟就左摇右摆的。傍晚又起了风,海浪左右拉拽着,迎着风前进的小艇翻摇,晃得燕绥头晕眼花。

路黄昏让她抓好把手,全速前进。

离得近了能看见燕安号船舷一侧放下的软梯,垂直落在海面上。软梯的尽头,左右分守了两个海盗,拿着枪,枪口瞄准了小艇过来的方向。

路黄昏操纵着快艇在软梯下方停下,取了绳在软梯上系了个死结,先托起燕绥上船。

这种没有着力点的软梯最考验臂力,饶是燕绥,爬上船也花了不少力气。路黄昏紧跟在她身后,拎着电脑箱,单手攀爬。

刚上船,看守软梯的海盗就拿枪指住两人,要求搜身。

燕绥抬眼打量了两人一眼,抬了抬下巴指向船长室:“我只跟里弗说话。”

两名海盗对视一眼,回头往船长室张望,得到里弗许可后,一前一后押送着两人进入船长室。

——

燕安号一直是老船长掌舵,远洋航运又是极为漫长枯燥的工作,和其他商船不同,燕安号的船长室有老船长自己的风格和装饰。

燕绥当年在船厂时,燕安号进港,她在船上住过几天,船长室没少跑。她隐约还有印象,船长室的门口就有一个柜子,装了不少老船长拾来的贝壳海螺。

于是进门之前,燕绥很干脆地被门槛绊倒,狼狈地整个摔扑在船长室的门口。

海盗们哄堂大笑。

路黄昏皱着眉去牵她起来,刚弯腰,就见她借着爬起的动作手速飞快,从腰间抽了枪滑进柜子底层和地板的空隙。

路黄昏眼角狠狠一抽,抬头四下看了眼。

海盗忙着嘲笑燕绥出的洋相,并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路黄昏是真的服了!

……心服口服,五体投地那种。

燕绥爬起来后,跟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膝盖,目光梭巡一圈,锁定里弗。

船长室里的五名海盗,里弗最显眼,他蓄着络腮大胡,头脸方正,嘴角边横亘着一道刀疤,皮肤黝黑,看上去狰狞凶恶。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一身匪气。

只有他跨坐在椅子上,冷眼打量着路黄昏。

他显然是看出了路黄昏是军人,最显眼的就是路黄昏臂章上的“八一”标志和印着五星红旗的胸章。那一身彪悍的体格,连最能掩盖所有特点的作战服也藏不住。

打量完路黄昏,他的眼神落向燕绥,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开口时,带着几分做生意的客气:“按着规矩来,先搜身。”

他抬了抬手指,叫出一个格外瘦弱,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看着才十岁透一点的小男孩,吩咐他尊重一点后,手掌一推,推得那个小海盗一个趔趄就到了燕绥跟前。

早听说了索马里的危险,是孩子也能拿起枪来,但燕绥没想到,此行她真的会看到一个还稚嫩年幼的小海盗。

这个年纪,在国内,还是五六年级,天天过着抱怨老师抱怨作业抱怨家长日子的小学生。

不过索马里这种地方,什么都难以想象。

燕绥趁他过来,问:“几岁了?”

男孩抬头,表情麻木地看了燕绥一眼,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地看着她,听懂了,却不回答。

搜完燕绥,他又去搜路黄昏,对男人他就没那么小心客气了,粗鲁地把路黄昏整个翻了一遍,连手表也没放过,直接摘走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燕绥没作声。

她敲了敲电脑箱,暗示。

所有的条件在登船前就已经达成一致,里弗也没卖关子,让手下把船长带回船长室。

里弗做事谨慎,燕绥登上小艇后,以防燕绥带来的人突袭,就先把船长藏了起来当筹码。现在搜过身,路黄昏又被自己的人看管着,当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再那么处处小心了。

屋子里的海盗一下子出去两个,燕绥倚着柜子半坐,脚尖点地,故作轻松地问:“其余二十名船员呢?”

“别着急。”里弗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涩阴沉:“等会带你去。”

“倒不是急。”燕绥瞥了眼他桌前的那包烟,抬了抬下巴:“能借根烟吗?”

里弗的体毛浓密,眉毛粗黑,上挑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诙谐,他的戒心重,总觉得燕绥这种云淡风轻的表现是憋着坏,没拒绝也没同意:“我的东西你敢碰?”

等会还要老虎头上拔毛,你说她敢不敢?

说话间,脚步声传来。

燕绥偏头看去。

老船长被带上来了,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惊吓,双目浑浊,看着反应也迟钝了不少。身上的格子衬衫东一处西一处的脏污,受了不少伤。看见燕绥时,老船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不知是出于对燕绥的愧疚还是对里弗的恐惧,嘴唇翳合了数下,没发出任何声音。

燕绥只感觉额角青筋猛跳,她脸色一沉,表情顿时有点难看。

里弗也察觉到了她阴郁的气息,起身:“我带你去看看其他船员。”

燕绥没接话,她走到老船长面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手扶上他的手臂时,能感觉他条件反射的颤抖。

她立刻收回手,安抚:“没事。”

老船长点点头,来来回回只重复一句:“不妨事。”

里弗不乐见他们多交谈,正欲打断,忽听海上有动静,顿时紧张起来,大声吼叫着让杵在一边的手下去船舷上探查。

一边又气急败坏的问负责瞭望的那个海盗:“有没有东西靠近?”

得到安全的答案,他怒色不减,对着燕绥也没了好脸色,只留了一个人在船长室看守船长,脚步匆匆地带着燕绥去看关在船上其他地方的二十名船员。

路黄昏跟在燕绥身后,半点行动自由也没有,他一左一右全是强壮的海盗,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燕绥预感是傅征上船了,只是没有通讯设备,只有单方面能把声音传回军舰的音讯设备,她只能尽力让傅征知道她和路黄昏的位置。

顺着楼梯一路往下,从船员的休息室一路走向船只尾部,燕绥越走脚步越慢。

不出意外,二十名船员被关押在了船机舱里,燕安号是典型的货运商船,船机舱设在船的尾部,几乎包囊了这艘船的全部动力。

这对营救行动,非常不利。

她默不作声,被里弗领到船机舱。

她的眼前,是二十名被绑住手脚限制了行动自由的船员,他们围成一个圈人挨着人坐在地上。外围是十名持枪的海盗,虽然有些懒散,但一人分看两人,绰绰有余。

燕绥头皮发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丝毫找不出里弗布置下的漏洞。

他对燕安号的赎金,是志在必得,也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和破绽。

船机舱有些闷,她站了片刻,没看出所以然来,正要出去时,灵光一闪,忽然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

她转身,看向里弗:“还少一位船员。”

包括里弗手下的人数也对不上号。

燕绥不敢深想,盯着里弗的眼神越发锐利:“人呢?”

回答她的是小海盗,他握着枪,冷冰冰地丢出三个字:“还活着。”

他抬头看了眼里弗,见里弗并没有制止他,继续道:“不过跑了,我们也在找他。”

他话音刚落,上层甲板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隐约还能听到海盗气急败坏的斥骂。

里弗面色一凝,此刻也顾不上对燕绥客气了,一把拽过燕绥横挡在身前,夺过小海盗别在腰上枪袋里的手/枪抵住她,不容反抗地边推着燕绥往前走,边恶狠狠道:“上去看看。”

“要是你给我招来了我不欢迎的人,我就一枪毙了你。”

还没过十二个小时又被枪指着的燕绥很憋火,靠,她干嘛把枪扔在船长室!

——

傅征这趟跟驱逐舰执行任务,已经在海上待了三个月,船舱结构和定点人员分布格外熟悉。

他绕开执勤瞭望的士兵,领着燕绥到一个没人的舱口,一路走向尽头。

船舱有些狭窄,阳光透不进来,全靠灯光照明。

燕绥跟着他在船舱里穿梭了才一会,便觉得有种不见天日的感觉,她突然有些不能想象,潜艇舰队这种几乎一作业一备战就要沉入海底的军队,他们的军旅生活该有多枯燥。

走道尽头,是一扇舱门。

傅征反手拉开舱门,率先迈出去。

他开门的动作大,阳光争先恐后涌进来,在地面上铺成一扇小片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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