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花留仙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看到自家的小徒弟留言跑远的背影。只得哭笑不得的继续看起了手里的医书。这是锦然为他找来的。美曰其名,让自己的师父过好该有的长辈生活。
直把自认为还算年轻的百花留仙气得够呛。
百花留仙竟是已经没有过过如此轻松的日子了,他总是随着百花谷的规矩四处为人看病救治。从未考虑过自己。这样为了百花谷鞠躬尽瘁,换来的却是被一个外人占据了自己的百花谷,被一个外人联合自己的弟子和师门,将自己赶了出去。
想到这里,这百花留仙就丝毫不轻松。他本想被赶出百花谷后,一个人生活也好,一个人流浪也好,无论如何,是都不想再与那些人纠缠了。
他与百花谷的长老和弟子们纠缠了半生,赔进去了多少自己的青春年华。他实在不想再因复仇,将自己的后半生也与他们缠绕在一起。
可是,现在的百花留仙却不再这么想。这百花谷,是他一点一点慢慢打出来的,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他百花留仙,就没有这百花谷。
百花留仙如今也有了徒弟,那百花谷中有无数的医术秘籍和珍奇药材。哪怕他不为了自己争一争,也要为了徒弟争一争!
锦然还小,今后需要珍奇宝物的时候多了去,自己已经年纪大了,倒也无所谓。可是他总得为了自己的徒弟想想。毕竟百花谷谷主的徒弟,可比一个游医的名声好听多了。
想到素日乖巧可怜的徒弟,百花留仙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他将锦然给自己的那本医书仔细整好,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姐!”栗盈原本是奉锦然之命,来给百花留仙送午饭。她搬着一个大食盒,有些吃力的爬了无数台阶到了百花留仙休憩的小屋。
栗盈喊破了嗓子也没有见自家小姐的师父出来。她忙将食盒放在桌上。四处找人,却没有找到百花留仙。只找到这人留下的一封信。信封上有着“锦然亲启”四个大字。
栗盈也不管什么食盒了。连忙拿着那封信急匆匆的跑到了锦然院里。锦然还在沉迷于毒草毒花的世界中,栗盈唤她也没有理。
“小姐,小姐您快别弄了。百花留仙老爷人不见了!”栗盈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先是逗得锦然一笑。笑完之后她才反应出栗盈的意思:“我师父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了?”
说着,她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跑,想必是要去那百花留仙的院子一探究竟。
“小姐您别急。百花师父还留了封信给您呢。”栗盈掏出怀里的信。她一路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难得的却是这信没有一点皱褶。还是平平整整的。栗盈来的时候万分小心,生怕把信弄皱了,使得自家小姐没法看。所以一路过来虽然急,但也很稳,小心翼翼的怎么会出的了差错?
锦然赶忙把信接过来,她一目十行的往下看去,不多时便把一封信看完。这信不长,锦然第一眼便认出这信不是他人伪造。因着百花留仙的字体非常特殊,乃是满华朝独一份。
锦然上一世跟着百花留仙呆了不少时候,这一世也经常逢他指点,所以对自家师父的字体也是略知一二的。
“师父他是回百花谷了。”锦然看完这封信略带遗憾道。
“百花谷?”栗盈也是大惊,“小姐您的师父不是现在身上还有伤吗?”她万分焦急的问道。她知道百花留仙一向得自家小姐崇敬,因此也不希望他出事。
“没事。”锦然摇摇头。外人可能不知道,但锦然却十分清楚自己师父的。虽然他的伤势一开始极为凶险。但这百花留仙的体质极为特殊。有什么伤也是愈合的极快。这事本是好事。但是却不能让外人知晓。
并不是锦然不信任栗盈,只是因为此事也是百花留仙的个人之事。自己若是贸贸然得说出口,对自己对栗盈,甚至是对百花留仙都不好。
栗盈见自家小姐不答,也明白此事不好说,也便不问了。
锦然虽然分外焦急,但是也不敢贸然到哪百花谷去给自家师父壮声势。百花留仙的信里也明确的说了,这事需要他自己一个人解决。
时间就在锦然一日日的焦急中过去。不知不觉里,竟也过了月余。
锦然早就回了张府,只不过偶尔才来郡主府收拾收拾,赏赏花之类的罢了。
一个月之后,锦然期盼的来信才到。是百花留仙。他已经重新坐稳了百花谷谷主之位。让锦然在每个月的月末都到百花谷来找他学医。
如此下来,锦然才将一个始终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边锦然忙着学些医术。另一边她所不知道的朝堂上,也发生着两股势力暗潮汹涌的较量。这五皇子,乃是方贵妃之子,虽然年岁不大,却也拥护众多,虽然说不上一呼百应,但其势力也颇为可观。
而四皇子,虽说是皇后嫡子,又比五皇子年长。却十分忌惮自己这个年幼的弟弟。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弟弟的势力再进一步扩张。无论是五皇子提出什么样的建议,哪怕是利国利民,这四皇子总是抢着否决。
之前的黄河泛滥,五皇子精于此道,更是治水大师闫志本的入室弟子。与多位地理大家都有过师徒之谊。黄河冲垮堤坝之后,五皇子第一时间召集人手,与诸位大家商讨,结合黄河两岸的地势,以及多年黄河水流河系的规律,迅速研究出了一整套治理方案。
从花费到人手筹集再到时间跨度,都是十分可行的。
可偏偏那四皇子害怕自己弟弟得了皇上的青眼,带着皇后娘家的势力,联合了一众世家之流,千方百计的阻止治理实施,最后竟硬生生的使原本不怎么厉害的黄河水患祸及大半个华朝。
皇上气得险些昏死,想要重罚四皇子,却又碍于众多朝臣只得作罢。
现在五皇子提出的“女子书院”这一提案,不出意料,也是被四皇子以什么孔老圣人说过“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论调否决。
五皇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竟然让这厮得意洋洋的下朝去了。
四皇子这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赢了这个自己的死敌。他一向好大喜功,嘴上打仗赢了这一回就一副不知道自己老几的样子,逢人就吹,最后竟然这朝堂两派斗争之事都传到潜心苦学的锦然耳朵里了。
锦然知道这事还是在方贵妃宫中。方贵妃迫于长辈身份和立场,自然不会和锦然多说。这一切都是明安公主看锦然找方贵妃请安,偷溜过来给锦然当做八卦讲的。
“然儿,你说我四皇兄是不是胡闹。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也不想想,生他的皇后难道就不是女子了吗?这样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唉……”
明安公主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她状若悲伤得惆怅道:“我可是很期待这女子书院呢,我都是自小找女先生教的,哪里上过书院?真想和你一起读书啊。”
边说她边握紧双手捧在胸前,眼睛亮晶晶得看着锦然,一副畅想起未来的期待样。看得锦然微微一笑。
她感叹道:“哎,看来你呀,也不是个爱读书的。让女先生听见你的话,估计要打你一顿手板了。”
明安公主这下感到自己可是糟了无妄之灾了,她一向惧怕自己的先生,赶忙上去轻摇锦然的手臂:“你说什么呢,哪里就有我的事了。我想和你在一起读书难道还要挨打不成。”
锦然被她焦急的样子逗得直笑,过了好久才抹抹笑出的眼泪:“你呀!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小人,是指小孩子。意思呢,就是女人和小孩子很难以相处。亲近了,会看你不顺眼,远离了,却又会埋怨你了。孔老圣人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看不起女子的意思呀。”
这明安公主小声嘀咕:“这话也对,锦然你确实是这么个性子呢。”
锦然被她的抢白气得想拿手指拧她的脸,还没等锦然伸手上去。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威严的赞扬声:“说得好!真不愧是诗书之家的盛家的女儿。”
是皇上。
锦然和明安公主听到这声音吓得浑身一抖,赶忙下跪,毕竟是她们二人先出口谈论那四皇子的事情在先。
四皇子再不济,也是个皇子。皇上对于这个儿子还是多有疼爱的。尤其是明安公主,这话茬子是她先提出来的。看到自己父皇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听了多久。有没有把自己之前的埋怨之言听到耳里……
想到这,明安公主更是忐忑,她不禁有些瑟缩,等待着自己父皇的雷霆大怒。锦然看出明安公主的不自在,悄悄借与她并肩跪下的机会轻轻握了握明安的手。
明安公主感受到了好友的支持,她感激得轻瞥一眼低头看着地板的锦然。微微一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不想刚开始那样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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