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口脂将锦然的嘴唇勾勒出饱满的形状,她素日里总喜欢浅浅淡淡的口脂,平时哪怕是出去参加宴会,也只是吐些粉色甚至无色的口脂。她其实涂一些深色的口脂比较好看。但是锦然却从未涂过。
她在上一世,原本也是爱涂让自己显得好看的深红或正红口脂的,可是,可是这样的她却总是被京都那些自视甚高的贵妇暗自排挤,甚至当着她的面对锦然嘲讽出口,久而久之,锦然便不再涂那些颜色了。
这正红色衬得她格外好看,红色显得她比平日里更白了些,还给她原本艳丽的长相加了几分霸气。
锦然形状圆润的指甲也被涂满了鲜红色的蔻丹,她轻轻一扬手,红得浓烈的指甲映入众人的眼帘。
她鲜红的裙摆好像一团火焰,随着她的走动不断燃烧着。
而一旁的宋冉也一改平日里干净素雅的装扮,穿了和锦然身上衣裙差不多的一身红裙,连指甲、嘴唇也与锦然涂了相同的样式和颜色。
她们二人齐齐走进来,真是把众人唬了一跳,底下的秀女和宫妃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其中皇后的反应最大,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她们两个来找自己索命了,毕竟话本和珍奇里面,那些女鬼都穿的红裙,涂着红嘴唇红指甲的。
那些匪徒是不是把盛锦然和宋冉害死了?一股巨大的恐慌袭击了皇后。她甚至想直接从宴席上一走了之,远远离开这两人所在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并没有想害死方天戟和宋冉啊?
她们......是不是来找自己索命的?皇后的心立刻慌了,她这辈子害死了不少人,但是她自诩是九天之凤,那些小鬼们怎么会敢近她的身?
锦然快步走了进来,她冷漠的走到殿前,微微想太后一曲膝:“参见太后娘娘,望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啊!”
今日是祈福宴,大家都在为太后祈福,所以锦然必定是要一来便想太后参拜的,太后笑着示意锦然赶紧起来。
锦然马上站起身来,她期待的重头戏来了,锦然朝皇后微微一笑,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皇后瞬间煞白的脸色。皇后甚至连对视都不敢和锦然对视一下,她微微将头撇在一边,眼睛不断地转着,一看就是在做贼心虚。
锦然冷冷一笑,做贼心虚就对了,她就是利用皇后这份心虚,来吓唬她的。锦然微微勾起唇角,她在家里可是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知道自己的这个表情最为吓人。她和一旁行完礼的宋冉默契的对视一下,一齐向皇后半蹲行礼,异口同声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女们可是想您想的紧呢!”
皇后原本还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但是锦然和宋冉这话一说完,她便紧紧抓住了椅子把手,整个手的青筋崩起,她抿着嘴唇,看着下首两个一起向自己笑着的两个少女,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方贵妃可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锦然和宋冉今日竟然打扮成这样来了,别说是皇后,连她这个素日里见惯锦然平时打扮的人都实打实的被吓了一跳!
锦然今日的打扮不能说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美的,可是美的太过慑人了一些,就像一个妖精,一个能吸人血的妖精,第一眼便将人迷惑的神魂颠倒,哪怕是这个妖精要要了他的命,想必那个被她迷惑的人也会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生命。
在方贵妃和其他人眼里的美艳女子,在皇后眼里却是催命的厉鬼。她脸色铁青,持续不发一言。一旁的太后心生疑惑,她恼怒的瞪了皇后一眼。皇后被自己一向害怕的太后这么一瞪,才想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啊……啊,母后,我刚刚身子有些难受,竟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太后阴沉着脸:“你走神和我说做什么?还不快跟然儿和冉儿说话?她们两个向你行礼可是有半天了呢。”太后怀疑这皇后是不是借机故意不让锦瑞郡主和宋冉起来,她也是知道自己儿子这个皇后那几分的小心思的,但太后也是偏心的,她即使是知道皇后心有不满,但是为了自己的那几分私心,她也只能故作不见。
若是这皇后和她所出的四皇子平时懂事、或是能讨人喜欢,太后也能疼爱她们几分,偏偏四皇子在皇后的宠爱之下无法无天,甚至干出了许多丢人的事情,太后自然对这种孙子没有多少喜爱。
皇后面色僵住了,她缓缓将头移到锦然的方向,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害怕和惊恐:“你……你们快起来吧。”说完这一句话,她便将头转了回去。
方贵妃这下有了发挥的余地,她笑着道:“哎哟哟,皇后娘娘,您今日是怎么啦?刚刚不是您说的吗:‘唉,我是最心疼这两个姑娘之人,她们这一病,我心里竟觉得也难受起来。到时候宫里少了这样两个叽叽喳喳的姑娘,还不知道得有多闷呢。’哎哟哎!”方贵妃这个人记忆力好得很,今日为了挖苦皇后,竟然硬生生的将皇后的话背了个一字不差。
她得意一笑:“还有什么‘这样是最好不过了,我一向喜欢这个年纪的姑娘,一个个都鲜亮的像朵花儿一样,让人看着心里就喜欢呢!’”
方贵妃慵懒一笑:“您刚刚的意思不是最喜欢锦然他们两个了吗?怎么到了现在锦然她们来了,你却怕成这个样子?他们两个不过是两个小丫头,您有什么可怕的呀?这两个丫头呀,可是最喜欢您了呢。”
锦然也在一旁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我们可是想着您,想着您亲自给我们送的请帖,感念您这一份念着、想着我们的心意,才强撑着过来的呢!”
宋冉也跟着帮腔,她素日里并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人,且一向温和有礼,对待皇后哪怕是不喜欢她,也是无比温柔的,但是皇后的所作所为却是硬生生的要要了她的命啊!
宋冉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的哥哥、姐姐都对她疼爱的很,她的姐姐出嫁后还三天两头得给她送这个送那个的,她的两个哥哥虽然已经成了婚,却还是对自己这个小妹妹一同以往。更不要提宋家的夫人和老爷,她们对自己这个小女儿更是有求必应。
可是宋冉却没有养成恃宠而骄的脾气,她虽然饱受宠爱,但是却极其温和有礼,脾气软和,和谁都笑嘻嘻的,交了不知道多少个朋友,一点都没有那些世家贵女的大小姐脾气,从来都不会耍小性子。
但是脾气再好之人,在面对要杀了自己的人的面前,也注定不会温和到哪里去,她语气嘲讽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对我们疼爱的很呢!所作所为都感动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不过——”宋冉后半段话语气愤然:“不过以后还望皇后娘娘您不要在对我们这么宠爱了,我和锦瑞郡主可承受不来您这样的宠爱,你这样的疼爱、疼惜我们这辈子来上一次可就够惊心动魄了。”
宋冉的话没头没脑的,地下的嫔妃和秀女们都一副没有搞懂的样子,也是,她们哪怕是想的再多也绝对不会想到这皇后竟然会买凶要害和自己没什么相关的两个世家贵女!而且还要害的她们失去清白的名声,若是锦然没有冷静的将自己的手划破,她若是没有先一步醒来想办法挣脱绳子,她们扔出去的首饰和求救信息若是没有被正好路过的胡提拉王子捡起来,那锦然和自己会怎么样?
宋冉连想都不敢想,她当时便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弱势的处境,当他=她面对一个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皇后时,竟没有丝毫的还击之力,只能任由皇后拿捏自己,若是那天自己没有邀请锦然,自己会不会已经失贞了?自己会不会已经死了?
宋冉晚上都不敢闭眼,她一闭眼便能看到昏暗的马车车顶和那鲜红的、喷射而出的血液。
宋冉没有锦然那样勇敢,敢出去和那些劫匪搏斗,她只敢在锦然身后出去,和锦然相比,自己真的不配享受别人的夸赞,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只不过因为有了好的家世,才能被整个京都的人夸奖。
皇后没有料到连宋冉都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条件反射的想要斥骂出声,却在想要开口的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不自在的把头别了过去,沉默的面对宋冉的诘问。
太后娘娘是自小将宋冉带大的,她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辈的脾气?宋冉是最为和软不过的,什么事惹她生气了也只是轻轻骂一句罢了,连她最珍爱的首饰被小宫女失手打了,她都会先关心那小宫女的手有没有被划伤,太后一直担心她的性子过于温和善良,可是今日宋冉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太后的意料,她心下有些奇怪,为什么平时脾气极好的宋冉今日怎么这么生气?
她细细的观察今日有些不一样的皇后,心中更加怀疑了。不止是皇后,今日的锦然。方贵妃和宋冉,她们都和平时不一样,她们几个之间显然发生了什么。
太后不动神色,她心里盘算着一会祈福宴结束了一定要找宋冉问一问,这小丫头明白着是受委屈了。
但此时却不是说话的时候,现如今人这么多,贸贸然的问出口,宋冉说不定还不会说出口。
太后怎样的人精,她面上笑的滴水不露:“现在快开宴吧。如今人也齐了。”
太后一说话,诸位秀女也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们早早在嬷嬷的训练下练好了队形,只见诸位秀女排成了一排,她们身穿花色各异的衣裙,带着不同的首饰钗环,齐齐向太后问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们身段纤细,声音好像黄鹂鸟一般清脆悦耳,这么多姑娘一同站起来,齐齐说出一句话,阵式极为庞大,她们的动作很齐,虽然穿的都不一样,却有了一样的架势。
锦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张孜和张琪。
张琪一向保守,穿衣打扮更是努力把自己往大家闺秀哪里打扮。她气质雍容大方,有时难免会显得有些寡淡无味,仿佛卫道士一般,便总是穿一些高领衣袍。来彰显自己的清冷高贵。
但今日她仿佛豁出去一样,身上穿一件奇怪的制式的白裙。臂上无衣,两条雪白的膀子就这样大大咧咧的露在外面,片衣未挂。裙上膝盖以下更是开了一条长长的衩,雪白的大腿随她的走动露出。
小巧的脚弓更是随着她的站起而微微松开,露出如圆月一般的弧度。看得众人一阵惊讶,有几个宗室的少女哪见过同龄人的身体,此时都不好意思的往一旁看去。
即使宗室的那些女孩子们对她指指点点。张琪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面无表情的站在中间,对其他人的目光全然不管,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个。
锦然心里一阵难受,她暗自猜着,这张琪身上的衣服估计是张家大夫人的给的衣服。这张家大夫人竟是为了让张琪进宫,连自己女儿的脸都不愿意要了。
而一旁的张孜正站在她身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别人故意安排,她们两个竟然正好安排在了一起,且他们二人都在正中间,正好对着太后、皇后和方贵妃。
那张孜穿着一件红纱绣金线的丝袍,内里是件淡粉的抹胸长裙,腰间绣着无数的桃花花瓣。这些桃花花瓣是锦然铺子内有名的桃花纱,颜色像桃花一样美丽。,朦朦胧胧,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的衣服倒是与她十分相称,不算是特别奢华,但是与她的气质相辅相成。只是不如那张琪的衣服吸引眼球罢了。这也是正常的,谁让张琪穿的衣服竟是那种样式的?
她显然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张孜站在张琪旁边,脸都黑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