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爷的声音有些暴躁,“进来!”
程慕北和沈简生对视一眼,在那守卫的恭送中进蒙古包去。摔在地上的餐具一片狼藉,二王爷脸色铁青地坐在高椅上睨他们一眼,语气森寒,“没有好消息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狼。”
程慕北仿佛被吓到了,抖了一下,半个身子挡在沈简生面前,“我我我……我们发现了王……不,才让赛罕的藏身地。”
二王爷猛得探出身,“说!”
“他们藏在满都拉图将军府上……”程慕北似乎在斟酌语气,“我们不敢贸然进去,守了一天看到阿拉坦乌拉进出。”
二王爷知道阿拉坦乌拉乃是照顾公主的一条忠犬,也是才让赛罕的心腹。他眯着眼,冰冷的目光从他眸子中射出来,程慕北能看出里面的杀意。
满都拉图正是留给继承人的那三分之一兵力,二王爷不得不忌惮。
半晌,二王爷才敲了敲凳子扶手,“下去吧。”
程慕北和沈简生垂着头退下了,二王爷却突然喝住了他们,“等等,旁边那个,怎么不说话?”
两人身子都僵了僵,沈简生说话丝毫没有北漠口音,二王爷一听就会暴露。程慕北正想怎么解围,外边就有人传话,“王爷,王后来了。”
二王爷眉头还皱着,盯了沈简生一会儿,冲他们摆摆手,对门外说,“带进来。”
程慕北悄悄松了口气,和沈简生退下了。他们出蒙古包的时候正巧与进来的王后擦肩而过,乌仁图雅穿着素色的长袍,面容有些苍白,但还是不失优雅。她见到程慕北二人的时候似乎稍稍惊诧了一下,然后淡淡一笑便朝里去了。
才让赛罕已经给他们交代好了注意事项,两人是一个蒙古包里的,于是趁没人注意便退下了。一个蒙古包中住五个人,但之前二王爷下达命令时让他们这个蒙古包中的一个人留守,其余人出去搜寻才让赛罕,因此现在有三个人。
程慕北掀开门帘,里面并没有人,蒙古包里有些乱,地毯上铺着五张简陋的牛皮毯,盖的被单没有叠,还散乱着衣裳,应该是留守那人的。
“这什么鬼地方。”程大少爷十分嫌弃地踢开落在脚边的衣裳。
沈简生不禁莞尔,程慕北现在顶着个北漠糙汉子的造型,还真是搞笑。
“别撩我啊巴雅尔,有什么好笑的。”程慕北看着沈简生顶着的那张脸,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耍耍流氓都总觉得自己是在劈腿。好在沈简生那双眸子还是清亮清亮的,虽然鬼面刻意修改了眼睛的轮廓,挡住了一些神色。
沈简生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愣了愣,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我不喜欢乌恩齐。”
“那你喜欢谁啊?”程大少爷勾着唇,明知故问。
“程慕北。”
程慕北忽然想起自己初入江湖,不过是为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因为自四大势力均衡后,江湖就太平静了,让人没有乐趣。但现在,他就想找个宁静的地方,和沈简生一块儿搭个小房子,他可以和沈简生一起过招、下棋,也许还会养点儿花花草草,每天腻腻歪歪睡觉,早上起来能看见他隽秀的脸。
程慕北从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萌生出这种想法,但这种生活又隐隐有种熟悉感。像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生活。
沈简生见程慕北皱眉,不禁紧张了一下,他这些日子总担心程慕北体内情蛊没有清除干净,还会有什么后患。
但很快,程慕北就勾唇一笑,没皮没脸地说,“我这么有吸引力,喜欢我是必须的。”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晚上如何夜探二王爷的蒙古包,之前二人已经注意到了,二王爷就将兵符挂在他的腰间。
按程慕北的想法,直接杀了二王爷更加一了百了,这些乱臣贼子没了主心骨不就散作一团了?但也不知道才让赛罕再顾忌什么,一直强调不要伤了二王爷性命。
两人一天一夜没睡了,又一直赶路,着实是有些困倦。因为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是怎样的,程大少爷只好先做好防备,给沈简生吃了颗药后便在角落点燃了一块儿不知道是什么的熏香。
空气中萦绕着浅淡的香气,因为在敌营中不敢放肆,程大少爷只敢同沈简生两背相抵,忍着这些北漠汉子的臭味儿睡了。
两人是被外边的声音吵醒的,外边非常喧哗,白日森严的北漠大营难得能有欢笑声。蒙古包的另一个人还没回来,程慕北掀开帘子看了看,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蒙古包中点着篝火,士兵们三五成群蹲在一块儿喝粥吃肉。
到了饭点了,大家都放松下来了。
他们俩没出去,人多容易露馅,等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人回到了蒙古包,掀开门帘惊奇地叫了声,“你们俩啥时候回来的?”
北漠口音实在太重,程大少爷好一会儿才分辨出他的饶舌,“下午,睡过了。”
来人看着两人十分暧昧地笑笑,“乌恩齐,出去不消遣一下回来解决啥?”
沈简生听不太懂这人说什么,但看着他猥琐的表情大致明白了。程慕北笑了笑,没接话。
那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只觉得脑袋发晕,眼前的两人都在打转。他伸手抓了抓眼前的虚影,“你俩咋在转啊?”
屋里的熏香起作用了,这大汉抓了几下便睁不开眼了,努力掀掀眼皮,倒在了地上。这是程大少爷特地研制的三睡散,这个量起码能让人睡三天。
解决了这个麻烦,程慕北和沈简生便只等夜深了。草原上没有什么动物的动静,夜晚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大汉已经开始打起呼噜了,程慕北和沈简生也悄悄溜了出去。
他们这蒙古包离二王爷的不算近,外边的守卫还在巡逻着,两人凭着良好的轻功掠向中间的蒙古包。二王爷的蒙古包中静悄悄的,沈简生示意程慕北不要动,自己潜进去了。
屋里点着蜡烛,不明亮的烛光摇曳着,二王爷和衣躺在床上,呼吸声绵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