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颇感意外,云轻竟然知道他。
这间房子位于难却楼的二楼,是搭出来的一间小型悬阁,正对着一楼的戏台。台子上有女人画着浓妆咿咿呀呀地唱戏,这边正好观看视角正好。悬阁边上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桌上摆着茶和糕点,有个穿玄袍的青年男人端正坐着,眉目沉静,高鼻薄唇,颈间围着一小圈白色的兔毛,更是衬得他面若玉冠,他发现陈溱进屋,斜着眼睛看过来,目光凛然凌厉:“稚迩。”
陈溱顿时感到一阵压迫之力。
他身体僵了僵,喊了一句M710:大佬,能现个身么,看着你我底气足一点。
脑海里出现怯生生的声音:不能……
陈溱:为什么?
M710:我害怕他……而且我权限不够,出不来。
陈溱:好吧……
M719:你怎么不生气?
陈溱:我生气有什么用?你还是给我吧安眠药备好吧,他要是敢打我,你就对付他。
“稚迩,你当真是好胆量。”
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云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溱一愣,连忙将脸上的笑容收回来。鉴于小老虎最近很萌,陈溱和他对话的时候都带笑,一不留神显露出来了,陈溱看着云轻:“不知庄主何出此言?”
云轻眼神瞬间变了,他看着眼前之人不卑不亢的姿态:“你杀了冯庆,违约脱逃,如今还敢出现在我定云山庄境内,此般赞誉你当得起。”
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带和几分饶有兴味,说出的话却让陈溱大吃一惊:“冯庆死了?”
陈溱吃惊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那次虽然稚乐砸伤了冯庆,但是那伤口不深,再加上他还为他处理过伤口,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死的。
“怎么,你不知道?”他轻飘飘,明显是不相信。
“我当然不知道,那次遇袭,山贼将我掳走,我又怎么会知道冯统领的近况?”
“哦,掳走的?”云轻还在笑,只是目光尤其锐利,“你还真是胆识过人,区区幻术便想瞒天过海,却不知道那些小伎俩实在拙劣,侍卫们的叙述完全一致,全无偏差,这可能?你的幻术虽说做的天衣无缝,然而那些山贼的尸体却在不远处被人发现,死亡的时间比冯庆还早,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何人掳走了你与你的侍女?”
陈溱沉默,对方都这么跟他摊牌,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冯庆是定云山庄派到稚家的,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要是真的是被稚乐打死的,自己扛了这罪名也不算冤枉,但是他还想解释一番,毕竟事出有因……
然而云轻的小下一句话就让陈溱淡定不能了:“此事我可不追究,只是你藏着我的小猫儿这么久,该将他还给我了。”
小……猫……儿……
陈溱脸上摆着僵硬的笑容,默默地呼唤着M710:给我把致幻剂给我准备好。
M710:宿主……
陈溱:憋说了,我现在想打人,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陈溱还在垂死挣扎:“在下不知道庄主在说什么。”
云轻拿起一盏茶呷一口:“稚乐,他跟着你野了这么久,该回来了。”
陈溱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还是死不承认:“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稚乐?那不是我幼弟,早些年被送到府上,在下已与他多年未见了。”
云轻直直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说的真假,看着陈溱如此镇定,料想他的确不知,便说:“他们说你捡了个孩子,就是他。”
“庄主这话说的奇怪,在下弟弟入贵府侍奉,又怎会流落在外,就算流落在外,您又如何断定那是我弟弟?在下刚将他救起时,他只剩下一口气,身上残破不堪,显然遭人虐待,何况他破了相,就连在下自己都人不出,那些萍水相逢之人的一面之词,庄主又怎可轻信?若是那些人所说属实,他真的是稚乐……好端端的一个人进入定云山庄,出来却成这幅惨状,在下作为兄长,又怎可袖手旁观?综上所述,在下不能将他交给您。”
云轻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传言说稚家嫡子清贵脱俗,秉性纯直,原本以为是夸大之言,如今看来也不全是假的。之而如今能够为了无足轻重的庶子与他生出龃龉,想来品性的确是不俗。
陈溱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心如擂鼓,云轻一向自恃甚高,现在被自己这么软刀子怼,也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但是他现在根本就不能跟云轻抗衡,但是又不能将稚乐交出去,交出去这孩子就废了,自己完不成任务也得挂。
“你适才问我如何确定其身份,”云轻敲了敲茶盏,“只因我曾教给他一些独门的小技巧防身,而冯庆则是死于此招之下……”
陈溱脸色一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需灵气,只用巧劲便能将人的头盖骨击穿,此招我只教给过他,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是我为他独创,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弟弟心思纯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看来你早就是到他是谁。”
两人对峙,陈溱虽然不会功夫,这时候却也毫不示弱,他其实心里乱糟糟的,只能强撑。稚乐杀人?如果说现在他做这种事,陈溱相信,他如今修为深厚,遇事动手陈溱可以理解,但是那时候稚乐只是个弱小的孩子,甚至会因为打伤了人害怕得哭泣,又怎么会……如果他有胆子杀人,那……而且冯庆被打伤的时候还有气,怎么会死?
难道……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云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狮子志在必得地盯着面前的猎物:“现在,你可以把他交给我了吧?”
陈溱握拳垂眸站着,他的大脑飞速地转着,稚乐真的做过这种事么,这么久以来的相处都是假的吗?如果他甚至有能力和决心杀人,那么不声不响地待在自己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软软地小孩总是害羞地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这样一个孩子,他真的要放弃他么?
“稚公子,你须知道,稚乐本就是我定云山庄的侍宠,如今我将要回严加管教本乃是人之常情,你阻止也阻止不了。”
陈溱笑着抬起头看着他:“您说得在理。”
“但是我恐怕不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