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那个别人自然就是家里的另外两只,一个个抱着小板凳在稚乐身边围着。衡秋仰着头满眼濡慕地与他探讨功法的问题,两只小耳朵红扑扑地支棱起来,而小缳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从他们出来之后,她对稚乐越看越喜欢,到现在心里已经完全装不下自己这个少爷了。陈溱越看越气,但是根本没办法发泄。
中二少年争风吃醋搞冷暴力玩孤立这一套竟然让他遇见了,他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说稚乐是为了衡秋那件事在生闷气想罚他那也不可能,毕竟他和衡秋相处和睦,很有作为兄长的担当。陈溱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着他了。
他之前腆着脸去问稚乐是不是让他不开心了,结果他的睫毛懒懒地覆下来。
“怎么会?兄长多虑了。”
短短几个字将他堵回来,陈溱瞪大了眼睛跟蛮牛似的,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硬是说不出个屁。他特别想说咱们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啊,冷战算什么事儿,我不喜欢你这样,互相坦诚不好么,我要是让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我有着改之无则加勉。
但他硬是咽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特没尊严。
而且他有点怕稚乐还是懒懒地散发他的魅力,说并没有,倒显得他玻璃心似的,更怕他说谁跟你是一家人,别把自己当颗蒜。
陈溱觉得有点失落,虽然自己其实并没有为稚乐付出多少,却是真的从心底里以为稚乐最喜欢自己。
但是人都是会变得啊,稚乐不仅高大了,变得愈发迷人,而且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手心里湿软软的,有点痒,陈溱吓了一跳,手一抖,就看见旺财在他手边舔着,见他一动,四肢弹跳着离开,没一会儿又凑过来寻求爱抚。小黄狗脑袋一点个小,陈溱一巴掌就包住了,旺财就往后退着用舌头去够他的手心。
温暖柔软的触感传递到他大脑里,他觉得有点暖心。
最近被家人忽略太久,只能靠撸狗为生,不知不觉间一人一狗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这狗长得有点丑,平时除了陈溱愿意喂口饭吃,别的时候都没人搭理它,稚乐有洁癖,刚开始因为新鲜还愿意逗逗,后来就很冷淡了,至于另外两个,显然也没有爱狗细胞。
陈溱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啊。
旺财围着他转圈圈,撒开丫子欢腾,然而对面的稚乐伸手勾勾手指,傻狗就开始做离心运动,离陈溱越来越远,最后被那股“不可抗力”吸走了。稚乐对旺财笑了一下,傻狗就开始找不着北,受宠若惊地在地上打滚,稚乐手一招,它已经后腿站立开始卖萌。
陈溱气得嘴都要歪了,他眼角直抽抽,但是不想露出“丑恶”的嘴脸。
他无端想起了当年在第一排认真做笔记,物理老师上圆周运动是突然故作神秘地将眼镜一推,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同学们,你们兹唔兹这锅世界上最大的力是什么吗?”
好学生陈溱认真地答:“万有引力。”
老师摇头奸笑:“肤浅!是魅力。有魅力的人最让人无法抗拒。”
他当时在心里嘁了一声,如今打脸真响。
陈溱有点想抚额,稚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亲民”地将狗抱了起来,但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高傲尊贵的气质。不知什么时候,从前软包子一般的小男孩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贵公子,虽然衣着简陋,然而在这种安之若素的态度下,更是显得尊贵无匹。
心中突然产生一种疏离感。他知道是为什么,一旦发展不如预期,陈溱就极容易产生质疑的情绪——为什么要失落呢,本来自己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得过且过就好了,干嘛那么计较。
混吃等死的负面情绪一上来,陈溱就有了一种共沉沦的感觉,其实走任务真的没有那么容易,他陈溱衰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好,怎么可能走个剧情还见到一个天赋异禀可软可攻的懂事弟弟呢?时间久了就离心离德,到时候兄弟阋墙可不是好玩的。
他开始怀念许久不见的系统M710,可以和自己插诨打科一起讲大白话,再不济,起码会让他有归属感,做不了完美的兄长稚迩,起码还能坚持坚持做二货溱啊。
但是破系统长期不在线自己有什么办法?要不出去转转,看能不能触发剧情?
这么一想,陈溱就坐不住了,他真是为自己离家出走,啊,不,出门散心找到一个好借口了。
心动不如心动,他撩撩衣袍悄没声儿地出门,刚走了两步稚乐便直直地看过来:“兄长去哪里?”
“哦,不去哪,我就转转。”他说这话的格外平静,虽然积极不起来,但是还是不想把消极的情绪传递给别人,他现在就想走远点出去散散心。
稚乐的眼神猛地一变,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黑色因为震惊不安而疯狂地涌动,白色却在强自镇定:“我陪……”
陈溱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儿,我出去,待会儿回来。”
稚乐放下怀中的狗,动作还是平和,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手足无措,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什么?陈溱心灰意懒,摆出了一种随时要放弃的态度,随意地就与自己撇开了干系。
他的眼睛里黯淡极了,他以前总是目光炯炯,每一瞬间呈现给自己表情都带着笑容,不是这样的……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变故,他就难受得连肩膀都在颤抖,不再是为了博取他的爱护而故意做出的软弱姿态,不再是内心笃定,他连忙起身望向门口,但是陈溱已经不见踪影。
暴戾恐惧的心情在胸口翻腾。
“阿栉哥,你怎么了。”
他目似寒星,削薄的唇抿成尖锐的刀锋。
他其实并不是要伤害他,他只是想让他尝尝自己心如刀绞得滋味,可是无论如何,自己总是要输的。
因为如果陈溱不在意了呢,像从前一样冷视自己,看不见自己……
“我去找兄长,他一人在外我不放心。”
稚乐远远看着他围着一棵树又蹦又跳,沉郁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原来兄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一贯表现出沉稳,反而像个大男孩般充满朝气。能够看到这一幕,就姑且,原谅他瞒着自己偷偷出来好了。
不过,兄长在找什么呢?他可以确定陈溱一路上是在找东西,他行走的轨迹极有规律,倒像是在破阵法,如果不是自己一路跟随,很有可能会迷失在阵中,然而他很快就发现陈溱并没有这种意识,一路上毫不思索,反而是被什么东西引导着,思及此处,他不禁皱眉。
他不喜欢兄长身上有这些秘密,这种认知让他的心脏发胀发麻。
陈溱摇了摇大树的躯干,便感觉一股涓~涓细流从掌心钻入,瞬间充斥于他的身体。睁开眼,只觉得像吸了纯氧一样嗨。天哪,这树是怎么好好活到现在的,要是自己,肯定每天都要来揩一把油,直到树皮被扒光,之前来到这里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哼,色鬼!”一个娇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陈溱一回头,只见一个绿衣女子扑在他的肩上,吊着魅人的桃花眼,呵气如兰。
陈溱一惊,这,是人是鬼?
绿衣女子怒道:“当然是鬼!”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女子轻蔑一哂:“凡夫俗子,眼界底下。”
陈溱算是知道对方可以听到自己心中的话了。他有点诧异,但是眼前的女孩漂亮就算了,还格外天真,于是害怕之情顿减,只是问:“不知姑娘有何事?”
女子插着纤腰道:“我叫绿萝,是秋名山守护神,你现在将我本体中释放出来,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陈溱:“真的么?我要槐花宝典。”
绿萝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他一秒:“好,跟我来。”
一阵大雾袭来,稚乐心头一跳,连忙上前,只是刚走两步,眼前的人已经凭空消失了,他来到树下,抑制住疯狂跳跃的心脏几欲爆裂的疼痛,像陈溱刚才那样,伸手抚上那棵大树,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原来是这样。
陈溱对绿萝还是有点服的,毕竟瞬移什么的不要太帅。他此刻置身于一个幽闭的山洞,周围黑黢黢的,渗着湿寒之气,在洞~穴深处发着润泽的微光,绿萝说:“喏,东西在那里,自己去拿。”
一片漆黑娇滴滴的妹子突然说话,陈溱吓出一身白毛汗。绿萝立刻说:“胆小鬼,不,骂你鬼都是便宜你了。”
然后绿萝微微颤抖了一下,陈溱感觉她从身后靠过来:“你干嘛?”
绿萝低声委屈道:“有人在摸~我……”
陈溱:……
“姑娘,这话可也不好笑。”
绿萝一个反肘杵到他的腰眼上:“瞎想什么呢?是有个家伙在外面摸~我的本体。”
“哦,那不好意思,只不过作为一棵树,别人摸你你就有感觉是不是不太好。”
“也没有啦,最近不是发~情期到了嘛……”
发~情期?陈溱呆滞脸,他决定不接这个茬,径自走向散发微光的洞穴深处,视野迅速开阔,周遭变亮,气温却越降越低,在通向槐花宝典的路上,已经可以看见纯白的霜花和冒着寒气地小水洼。嶙峋的怪石堆里长着幽兰的花,散发着石楠花的芳香,这味道对一个资深宅男在熟悉不过,陈溱一时脸红,只见身后的妹纸也是脸色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