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他走之前还带上了陈溱。
那时陈溱种地种出心得,一天到晚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稚乐在绿泱泱的菜地里把他拎出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挂着泥巴。稚乐一笑,轻柔地帮他揩掉。
陈溱拍拍身上:“你怎么来了?”
稚乐帮他把衣裳牵整齐,垂着头道:“我近日将突破,要出远门一趟,想让兄长陪着我。”
在经过调养后,稚乐进入发育期,声音脱离少年时的娇软变得有些沙哑,其实是公鸭嗓,听起来糙糙的和他那张秀美的脸极为不搭,所以他一向惜字如金,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撒娇的。软萌的孩子没了,再加上他一心想变强,故而总是一副沉稳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变得内敛坚定。
陈溱心里有点可惜,那孩子之前还是软的不得了,几个月就比他高一个头。
稚乐伸手在他头上撸了一把:“去不去?”
“可是……”
陈溱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种出来的菜,估计又是哪里出的转基因产品,一个个的长得跟个小树苗那么高,陈溱有点不舍得,这一波都快破纪录了,想留下来看看。
稚乐皱了皱眉,也许长大了就是这点不好,没办法好好撒娇示弱,陈溱心大还容易三心二意,根本就没办法一心只顾着他。稚乐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微微摩挲着,打着旋儿蹭着。
陈溱被噌得有点痒,一股电流顺着血管酥酥麻麻地蔓延,他抽回手,没抽动,顿时软得跟个软脚虾。心脏狂跳,身体无意识地下滑,稚乐连忙接住了他。他担忧的时候眸色深沉,笔直的眉毛皱起来:“怎么了?”
陈溱一时有点蒙,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挥挥手:“没事儿,我就是没站稳。”
他揉了揉手腕,哪里也没什么异样啊,抬头安慰稚乐,却发现他凑得很近,深邃的轮廓显得格外迷人,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胸腔里开始砰砰砰地跳。
没毛病吧,我们家没有心脏病史啊。
陈溱有点呆,稚乐温热的手背抵在他的脸颊上,贴心地试探着:“真的没事吗?”
陈溱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回房睡一觉比较好。稚乐低声问:“那……兄长会和我一起去吗?”
他每回都是这样,遇到在意的事就会变得谨慎。陈溱自然是明白的,虽然个子长大了,但是还是跟个小孩一般,如此一来菜地里的变异物种也没那么重要了。他微笑道:“当然要去,这种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在场。”
稚乐这才展颜笑了:“是啊,突破之事势在必行,但是兄长身体不适,我是决不能将你留在家中的,不如与我同去。”
陈溱挑了挑眉,突然意识到稚乐是个机灵鬼。
明月似乎触手可及,清朗的少年裹着棉被坐在山巅,不时望着深蓝的天幕发呆。他歪着头思索着,修长地手指薅着一只白狗的毛发。
稚乐远远看着,纵使到紧要关头,也不曾闭上双眼。他手中捏诀,使灵气在经脉中流转,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的青年。贪婪而热切的目光勾勒过他的秀气的额面,笔直的鼻梁,下颔,一直到纤细的喉头,延伸至看不见的地方。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体内的力量,却无法控制紊乱的心跳。陈溱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温和的笑了一下,抱着狗慢慢走过来,轻声问:“还好吗?”
稚乐看着陈溱傻气的表情,目光柔和了些,施展手中的法诀,大开大合之间,月白色的光芒氤氲在他的身体周围,明亮璀璨的光将稚乐照耀得不像个烦人,轮廓的界限在虚化,他的脸上挂着笑容,透着得意,仿佛再说,“哥哥,你看,我多么厉害。”
天边的云迅速聚拢,月光变得暗淡,稚乐却在无止境地变亮,他死死地盯着陈溱,脑海中出现无数的幻境,黄叶纷飞的稚家堡,凌驾于世俗的定云山庄,受过的冷眼,白蛇般淫~靡扭动的身躯,鞭~子交错挥动搅乱的光与影交替变换着,最终却定格在大雪纷飞的傍晚,太阳都跑不见了,那个人的脸却映入眼帘。
澈亮得要照穿整个世界——
“还好吗?”他说。
光从稚乐的身上褪去,他却像大梦初醒一般懵懂地睁着双瞳,放松绷紧的肩膀,他向陈溱伸出手:“哥哥,我冷。”
陈溱立马打起精神,兜着棉被就跑过去,展开被子一把将稚乐拥挤怀里,两个人脸贴着脸,肩抵着肩,“这样好点了吧?”他换个姿势,面对着稚乐抱着他,“这样呢?还是这样。”
他以前只是有点聒噪,带孩子带久了恶化成絮叨,抱着稚乐嘘寒问暖,跟只老母鸡似的。稚乐眯着眼享受他的关怀,趁着方便亲他一口。
顺口一亲已经是这兄弟俩的互暖日常,稚乐更是做得得心应手,陈溱掏了块糕点出来:“你吃不吃?”
稚乐咬了半块,剩下半块理所应当地进了陈溱的肚子里。陈溱从前绝对不会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但是经历艰苦的日子,再被稚乐那种你是不是嫌弃我的眼神一调~教,已经完全忘记了这点小忌讳。
“练~好~了~吗?”陈溱睡眼朦胧,上眼皮和下眼皮快粘在一起,还是强撑着守着稚乐。
稚乐看着他脑袋一点一点地,心情大好,忍不住蹭上去:“还没呢,还有两拨,兄长若是累了就先睡?”
“没事儿,我再等等,”毕竟是突破的大事,就算是主角也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责任感上来陈溱自己都害怕,他甩甩脑袋,“我过去,你继续。”
等第三次突破到来的时候,红光漫天。陈溱吃惊地抱着被子跑过去献殷勤,稚乐却已经起身了,他伸展手脚,满意地看这他。
这是对视太美好,陈溱发现他俩的视线斜率变大了。
一拧眉:卧槽,又长高了!
稚乐走过来,俯下身环住他的腰身,手臂收紧,在他耳边轻叹道:“兄长——”
后面的话就不言而喻了撒,肯定是想说你看我长高了,腱子肉发达了,飞得更快了。
话说稚乐说要带他飞得时候他差点就说大佬求带……
陈溱这下彻底醒了,他的自信心遭到了碾压。
主角已经成功进化根本就不需要他拯救了好么?
陈溱掂了掂手上的大杀器,开始装逼:“在下稚迩,是来接我义弟的,听闻他今日在府上多有冒犯被诸位关押在此,还望诸位将他交给我。在下将他带回去,定当严加管束,如若不然——”
金色的手持火箭筒上萦绕着灼灼的气浪,陈溱昂首挺胸,大有一副不给就抢的架势。
陈溱内心无比羞耻:为毛有如此中二?
关于从面板换武器需要扮演小剧场这种恶趣味,陈溱感到不解,但还是狠心跺脚暴喝一声:“都给我闪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胆敢阻拦,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陈溱:我想死……
对面的壮士虎躯一震,纷纷诧异,陈溱怀疑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蛇精病,然而他们却纷纷放下武器,向陈溱跪下:“恭迎公子,我等已将人已经备好了。”
陈溱一脸冷漠,这是个搞笑番的吧。
领头的侍卫将陈溱领进地牢,幽深曲折的地牢在眼前蔓延开来,陈溱跟着他一路路向前,最终来到关押稚乐的那一间:“主人早有吩咐,公子若来,属下便将小公子交给您。”
陈溱面对这个神转折措手不及,只能沉默。
牢中的稚乐被屏蔽了五感,神色阴沉地坐在角落里,只有手脚在小幅地挣扎,白皙的手腕被磨得惨红。
陈溱见了皱眉,侍卫解释道:“小公子突然发狂,未免他伤及己身,我等这才出此下策,这缚魂绫虽然束缚之力几千,但对人体并无其他伤害,还请公子放心。”
他走过去,稚乐还是执拗的神情,他看了心疼,准备伸手去摸,却被外层的气罩灼到,手指立刻红了。
“不是说此物没有损伤吗,怎么会这样?”
“怕是小公子挣扎得过于厉害,灵气外泄,激荡间产生了力,这也是无奈之法,还请公子推到一边,容小人将缚魂绫解开。”
陈溱退了一步:“没事,我在此处便好。”
侍卫施咒,火红的咒文在稚乐上空出现,旋涡般旋转,最后打进他的身体。稚乐暴起,兔起鹘落之间就到侍卫身边,一掌劈向了他。所幸那根绳子没有完全解开,在紧要关头约束他,侍卫只是被掌风扫到,摔倒地上吐了口血。陈溱上前拦住他,稚乐一挣,看清眼前之人,这才停手。
“兄长?”
陈溱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死死抱住,稚乐的双臂修长紧实,紧紧箍住他不留一丝缝隙。陈溱气闷,轻轻挣扎,却被力量碾压。
稚乐在他耳边,声音沙哑低沉,隐隐透着偏执。
“你没事?”
“咳……我没事。”
“没事?”
陈溱怀疑他被吓到了,拍拍肩安慰:“没事,这不是活蹦乱跳在你面前。”
完全无视地上那位仁兄诧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