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终于还是有些支吾着张口,“我……”
她的话还没出口,江以容已经上前揽住她的肩将她往屋里带,随后又要伸手去拉门,冷声道:“那是你的事,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而沈宁宁却是先他一步抬脚踏进了屋里,她面上的神色十分坚决,“夏暖姐,我这次来真的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一切,求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一切都说清楚好吗?”
江以容一双剑眉拧的越来越紧,夏暖眼见着他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旋即将他往屋里推,抬头定定望着他说道:“我想听听她的说法。”
江以容冷嗤一声,又对她沉沉说道:“事实就是事实,做了就是做了,无论再怎么解释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想听。”夏暖脸上也显现出了几分坚持,江以容这才作罢。
“进来吧。”夏暖面上没什么情绪,不冷不热地让沈宁宁进了门。
二人在沙发上落座后,沈宁宁的目光像是一直不自觉地往一旁冷着脸坐着的江以容脸上瞟,看起来十分局促。
夏暖只作不见,平静开口,“你说吧。”
沈宁宁低头,像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段日子以来我给你造成了很多的麻烦,最后我还害你被江以言绑架,遭到了那么大的罪,这都是我利用了你的信任,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伤害,我很抱歉。”
语罢,她竟然起身跪倒在了夏暖跟前,“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很好,就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所以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她的话音刚落,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巴掌,这是夏暖打的。
这一巴掌来得实在突然,就连一旁的江以容面上也难得有些愣愣,转身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夏暖的脸色终于还是变冷了,她冷冷开口道:“我不是没有恨过你,更觉得对你失望至极,毕竟我自问从来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但是那天也确实是你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这一巴掌就算是把你之前对我做的事都清了。”
沈宁宁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歪着身子,泪终于还是流了满面,她抬手抹了抹泪,却是对着夏暖笑了笑,“谢谢你。”
夏暖面色还是很冷,“起来坐着说吧,这背后到底都有些什么事?你今天可以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当然相不相信在我。”
沈宁宁坐到一旁,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后才开口,“我是江以言同母异父的妹妹,而你三年多前在巴黎见到过的那个小男孩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不过他现在生了重病,需要骨髓移植。”
“生病了?”夏暖有些诧异,她至今还记得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不在巴黎照顾他,而是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来?”
“因为我需要钱。”沈宁宁的声音纠结着无奈的苦楚,“要想治好亚当的病,需要花费的钱是我绝对无法承担得起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救他,他是我的亲弟弟。”
沈宁宁说到这儿情绪已经有些失控,夏暖皱眉,她知道沈宁宁现在没有伪装,她说的是真话。
夏暖随后问道:“所以你到中国来是为了拿到那笔钱?从江以言那儿拿?”
沈宁宁点了点头,“是,其实当初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国内还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哥哥叫江以言,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叫沈威。”
顿了顿,她唇边像是绽出了一抹冷笑,“我们的妈妈,她在那个男人死了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管过我和亚当,然而没想到在得知亚当生病之后,她竟然告诉我沈威就在国内,而且还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她要回国来找她拿钱救亚当。”
夏暖不禁脱口而出道:“但她为什么会被江以言关进精神康复中心?”
沈宁宁立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亚当的病一天天沉重下来,但是我竟然完全联系不上她了,当时我简直憎恨她到了极点,我以为她其实是在骗我,她或许当时就是找了一个借口彻底丢下我和亚当而已,毕竟这些年来她从未尽过一点做母亲的责任。”
顿了顿,她又道:“后来我实在没有办法,也就只能自己回国来,想让沈威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帮助亚当活下去。可是沈威已经完全不认我了,我缠了他很久他都一直不肯帮忙,只是没想到后来的某一天里,他突然就向我提出了一笔交易。”
说到这儿,她有些讷讷地抬头望向夏暖。
夏暖叹口气,有些了然道:“到我身边来藏着,想方设法地来对付我,之后他就帮助你救亚当?”
“是。”沈宁宁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可后来他用来威胁我的筹码又多了一样。”
夏暖有些不明就里,却并没有开口问。
沈宁宁又接着道:“那天你第一次把我领回家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江以言和那个女人的合影,我才知道她确实是回国了,但之后我以为那个女人其实是拿到了钱,但是她最后却远走高飞了,而不是将那笔钱拿回去救亚当。”
她唇边有一丝苦涩的笑,“但是没有想到那次竟然在康复中心碰到了她,我才知道原来她是被江以言关起来了,而且原来她真的一直都在想着要救亚当。后来我就忍不住打听她的下落,而江以言索性就用她和亚当一并来要挟我。”
事情的背后原来还有这样的曲折,夏暖听完后只觉得感慨,突然又抬头皱眉对沈宁宁问道:“可你这次背叛了江以言,那么他……”
沈宁宁听了这话,眼角有泪一滴又一滴流下来,她不得不一直抬手擦着泪,却像是轻笑了一声,“亚当现在在江以言手里,我好些天都没有跟他联系过了,估计现在也联系不上了,而那个女人大概是又被江以言关到哪个地方去了吧,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那天在将你引到会所被绑后,江以言承诺给我一大笔钱,说是可以救亚当并且让我们母子三人之后衣食无忧。其实当时我不是不心动的,可是后来我上了飞机后又下来了,我……”
她说到这儿终于还是泣不成声,夏暖猜想,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复杂到了极点吧,或许更加对弟弟和妈妈感到愧疚,毕竟她如果没有回来,那么这会是两种结局……
沈宁宁脸上是苦涩的笑,“我想到了你之前对我种种的好,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过。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就想通了,我不该这么自私,我怎么可以用你的命来换取我们母子三人下半辈子的安稳生活呢?”
略微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她又接着道:“不论是亚当的病还是那个女人的下落,这些都是跟你没有关系的,我不该让你做出牺牲。所以后来我就从飞机上下来了,我想回来救你,我要看着你活着我才能安心……”
夏暖垂眸,拢在袖口里的手终于还是禁不住紧握成拳,眼底不自觉盈了泪。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将一袋纸巾递到了沈宁宁面前,“这样的决定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沈宁宁接过纸巾擦了擦泪,旋即又扯出一抹笑,“不过还好,幸亏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你,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她立刻起身,仍然是笑着的,“这就是我今天想要来告诉你的所有事实,谢谢你刚刚的那一巴掌。”
看着她唇边的那抹笑,夏暖一双眉拧得越来越紧,心底暗叹一声,起身说道:“这些天来最受煎熬和折磨的人应该是你吧,又要担心弟弟的病,又要担心母亲的下落,而且还一面要对欺瞒我心怀歉疚。”
顿了顿,她的声音已经不自觉越来越低,“而且这次做了这样的选择,你必定还要面临江以言的报复,这其中的辛酸苦楚,我想没有人可以真正体会到,宁宁,你……”
沈宁宁的背影佝偻下去,双肩像是微微颤抖着,半晌后她转头却是对着夏暖笑了笑,“夏暖姐,谢谢你愿意这么理解我。”
语罢,她再不停留,立刻就要转身往外走。
“站住。”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江以容突然开口了。
夏暖有些诧异地转身望向他,又担心他是要对沈宁宁做什么,立刻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而江以容面色很淡,只是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和巴黎当地的盗车团伙搅在一起?”
沈宁宁神色僵了僵,眼底有一抹深切的无奈和痛楚闪过,半晌后终于还是开了口,“是因为那个女人嫁的那个法国人。”
顿了顿,她又解释道:“当时那个法国男人招惹到了当地的一个团伙,而且在一场斗殴中身亡,那些人却还是不肯罢休,所以就屡次上门找麻烦。”
她的目光变得幽远且复杂,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亚当还那么小,被那些人提在手里,就像是提着小鸡仔一样。showContent("117131","35304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