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越说,声音越恐怖狰狞:
“你有没有,被蜜蜂屁股上的蜂刺,扎到过
你可以想象一下
就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成千上万只蜜蜂,飞到你身上,将蜂刺,狠狠地扎在你全身,每一寸肌肤上
你甚至来不及哀嚎,下一秒,又有无数只蚂蚁,附着在你身上,吞吐酸液,张开蚁钳;腐蚀,撕咬你的每一块血肉。
再下一秒,却又是无数把轰鸣的电锯、钻头,在你身上切割,挖孔
这种痛苦,会持续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内的每一分,每一秒,感受到的痛苦,都是极致的,都是不重复的。
这种剧痛,会刺激你的神经,让你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敏感
昏厥,那是童话故事般,不可能存在的奢求。
这一个小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只会让人,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不能立即死去
为什么,我都自杀了,还是不能让我去死
还是要,没日没夜的折磨我
就因为针扎一个畜生不如的脑瘫儿童,我就要沦落至此吗
扎人的是我,但幕后黑手,是那个变态的院长,我只是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
错,根本不在我
甚至于,我被逼无奈,已经和那个小杂种,一命换一命,还要怎样
为何要我死了,还不得安宁
我恨
我恨那个叫杨柳的小畜生,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恨不得将她扔进七苦虫的巢穴内,让她被七苦虫吸成人干,死不瞑目
让她千倍,百倍的品尝我遭受的痛苦”
老司机,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似乎要将心头压抑的一切,全部宣泄出去。
但我,看向她的眼神,却愈发冰冷。
听她提及七苦虫的切肤之痛时,我还替她感到不忍。但老司机之后的话,却让我对她,再无好感。
这个女人,即使到死,即使受尽了折磨,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之心,依旧认为针扎马志强,并非自己的过错。
甚至认为自己的死,都是马志强连累她导致的。
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在杨柳身上。
不去反思,为何,杨柳要这般惩罚她。
活该,她受到这样的折磨。
许久后,老司机,稍稍恢复了情绪,他冷冰冰地继续道:
“痛苦,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它摧残你的意志,折磨你的身心,但同样
会让你变得愤怒。
会给你勇气,给你动力,让你想尽千方百计地,去复仇。
我之所以,一直坚持着,没有死,就是想有朝一日,报复那个女魔头。
但,我不是那个女魔头的对手,不光是我,就连比我凶残的白鼻子,在她面前,也得卑躬屈膝,看她的脸色行事。
她的黑巫术,实在是太恐怖了。
但,我并没有放弃。而是一直在暗中蛰伏,等待时机。
我在等待,织女回归的那一天。
孤儿院,是织女布下的大局。
她种下桃树,自然会有归来,收获果实的那一天。
但她的果实,却被杨柳霸占了。这个女魔头,要利用血腥之月,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只要我将她的所作所为,汇报给织女,等待这个女魔头的,必然是织女滔天的怒火和追杀。
所以,我不动声色,佯装臣服和悔改。
我一天天的等待着,血腥之月,在秽怨的灌溉下,越来越成熟,越来越饱满,很快,就将迎来,降生的那一天
那一天,便是织女回归,将这个卑微的蝼蚁弹指覆灭的时刻。
到时候,我一定会祈求织女,让她将杨柳施舍给我,我定会让这个小贱人知道
我这么多年,遭受过的痛苦和折磨,是怎样的
我要把她,还有她妹妹,面对面捆绑在一起,然后再在四周摆上无数面镜子,然后,在她们口中,喂下无数只七苦虫。
做完这一切后,我要割去姐妹二人的双眼皮,让她们这辈子,都没办法闭上眼
让她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在自己面前,痛苦哀嚎的画面
让她们余下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迷失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哈哈哈哈哈。”
老司机,歇斯底里的大笑,笑的我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这个人,被折磨了这么久后,心智,已经扭曲到近乎变态的地步。
如此恐怖而又血腥的手法,都想的出来
老司机缓了缓神后,从狂热的幻想中,恢复过神智,他叹了口气,似乎遗憾她先前的口述,还没有发生,她继续道:
“但
眼瞅着,血腥之月,到了收获的时候。
但织女大人,却迟迟没有降临。
按理说,她密谋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但偏偏,不见了人影,我甚至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察觉到了杨柳的存在,担心另有埋伏,不敢前来。
亦或是,她的布局,被阎王察觉到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织女没有降临的原因,我还真知道。
她在大生纺织厂里,被我用猴儿酒烧毁了生产车间,她也同样不能幸免,被火焰烧得不轻,几乎快要死在我面前。
但她却趁我不备,逃进猩红石门里,乘上大墨镜的四路公交车,不知躲到什么地方苟延残喘去了。
虽然没死,但也元气大伤,自然不会在此时露面。
老司机也不管我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接着讲了下去,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吐不快:
“可能是我的虔诚,感动了天上的神明。
我左等右等,没等来织女大人,却等来了另一个,更为绝佳的契机
大概在七天之前,一个身穿黑袍,全身散发着邪气的年轻人,踏进这间孤儿院。
看装束,像是云南那边的降头师。
我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但我,却躲得远远的。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邪气,直插青冥,就连身为怨念的我,都无比忌惮。
我可以笃定,此人一伸手,就能将我打得魂飞魄散。
我自然不会犯傻,去找他的麻烦。
当时,杨柳刚好背着书包,从外边回来。
她看到那个青年人后,像是见到了恶魔一样。
脸色苍白,面如死灰,我离得老远,都能看到她的两条腿在发抖。
接下来的一幕,差点让我眼珠子掉到地上。
杨柳像熟透的虾子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那个青年人,连连磕头。
甚至,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流的哪里都是。
这还是那个,让我和白鼻子,心生畏惧的女魔头吗
饶是杨柳,如此谦卑,但那黑袍青年人,却看都不看,一脚,将杨柳踹翻在地。
随后,便进了杨树叶子的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那个让我无比厌恶的兔娃娃。
那只兔娃娃上,被人用黑巫术,下了降头邪咒。
一旦遇到危险,兔娃娃,就会作祟,恶心的要命。
中过一次招后,我和白鼻子,再也没有打过杨树叶子的主意。
看到黑袍青年人,手里拎着兔宝宝走出后,杨柳哀嚎一声,跪在青年人脚边,似乎是在祈求什么。
但我犹豫害怕被二人察觉,根本不敢离得太近,只能离得远远的。
所以二人的谈话,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实在是,太可惜了,难得那个女魔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却不能近距离的欣赏”
老司机的语气,充满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