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瘸子最先反应了过来,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小月。
其他人也同样不解的望向小月,他们觉得她疯了,她一定疯了。
“他们的尸体被我熬成了一锅汤,倒进湖里了。你们不是看见过我往湖里倒汤吗?你们还真以为我是在喂鱼,以为我钱多烧的,或者在祭奠亡夫吗?”她哭着笑出了声,对啊,她杀了他们。人都是他杀的,跟小白一点儿关系没有!
听了这话,这群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如今已经呕成一片了,一个个的呕的脸红脖子粗的,就差没把胃也跟着一起呕出来了。
周小月看着好笑,呵呵笑道:“放心,我嫌他们脏,煮汤的锅是另一口。”她此话一出,人们又不呕了,各个惧她如蛇蝎一般与她拉开了距离。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位小月,全名叫周小月,家中她最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他们的父亲周老爷子为人懒散,一生没做过买卖也没种过田、没打过工。以前全靠着妻子一人给人家缝缝补补、洗洗衣裳贴补家用。后来孩子们大了,两个儿子和他们那个爹一样,在家吃闲饭。女孩儿们和母亲一起做工维持家计。后来母亲累死了,他们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儿子大了该娶媳妇了,周老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好一个姓吴的老爷子看上了周家的大姑娘周大月。周老爹以二十两银子卖了大女儿给那个吴老爷子做妾。
大姐姐出嫁当天,周小月哭着喊着送了一条街,到底力不从心,还是被他们将大姐姐抬走了。大哥哥吃的满嘴流油,端了一碗肉汤给她,她心情不好,怎么也喝不下去,一个人难受的在巷子里待了大半夜。
当晚和高阶妖兽大战了一日的狼妖重伤逃窜到了镇子上。周小月在巷子口看到那么一只小狼时,以为它是狗,就将它捡回了家。
“咦,你受伤了!好可怜!”年幼的周小月同情心泛滥,将自己没喝上一口的肉汤放到了“小狗”面前,“小狗”饿了一天,喝的一滴不剩。
“爹爹把大姐姐卖了,这是用卖姐姐的钱买的,小月不喝。”听着这稚嫩的话语,狼妖抬头望向了流着泪的小姑娘,它安慰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小月,舔的小月脸蛋儿直痒痒。
“我没有姐姐了,你以后愿不愿意跟着我?”小女孩儿问“小狗”,“小狗”如今后有追兵,又身受重伤,最缺的就是养伤的地方。于是乎,摇着尾巴又舔了小月一口。
小月咯咯的笑着,抱起它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白了!”
从此,小月有了只跟屁虫。有什么吃的东西,小月都要分一半给小白,小白也安分守己的扮演着它“小狗”的身份。
大姐姐嫁进吴家两年后就死了,送信的来时小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爹爹接了人家的银子后,连问都没问大女儿因何年纪轻轻就没了。
直到卖大姐姐的钱花光了,小月一晃也十四岁了。好吃懒做的父子三人又打起了卖小月的主意。
媒婆把那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周老哥,你不知道,这孙员外家的银子堆成了山,咱家姑娘嫁过去,那是穿金戴银,一辈子都不用为钱的事儿发愁。”
她的好大哥问媒婆:“聘金多少?”
二哥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媒婆的那两道厚嘴唇,全然忘了,他们要卖的是他们的亲妹子。
“一百两!”
三人一听这话,眼中都在冒金光,欢喜不已的呵呵傻笑着,就仿佛周小月是货品一般。
“那感情好!”周老爹和两个儿子欢欢喜喜的送走了媒婆。
小月的第一个买主孙员外是个很胖、一脸横肉的油腻老头子,玩儿女人玩儿的远近闻名。据说死在他手上的女孩子,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可他们为了那高额的聘金,还是答应了。
当晚,小月哭着跪在地上求他们,“爹……那个孙员外女儿不嫁……求你了,别卖我……”
“孩子,你的两个哥哥,一个十八了,一个十七了,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爹也是没法子!”他抹着眼泪,说的煞有其事一般。
“我会努力赚钱……我天天给人刺绣、洗衣裳……”周小月头都磕青了,可周老爹就是打定了主意。
她哭声不止,大哥听的烦了,骂了一句,“你这死丫头,福都不会享,那可是大户人家!”
二哥踹了她一脚,啐道:“枉费我们疼你这么些年,真到用你了,这点儿忙都不想帮!”
周小月绝望极了,这忙她若帮了,她一辈子就都完了。他们是自己最亲的人,却只知道自己,从未想过她和那已经死去的可怜的姐姐!
门外的小白急得团团转,他的伤还没有痊愈,还无法变回人形。只能那般无奈而心疼的望着周小月,什么忙都帮不上。
周小月抱着小白哭了许久,“还是到了这一天,自从大姐姐被卖了,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
小白不甘心的哼哼着,它想保护小月,却是无能为力。
那时的瘸子还不是瘸子,他和小月自小青梅竹马,他喜欢小月。听说了小月的事情后,决定带小月逃跑。
那天晚上,她紧张的手心冒汗,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儿,带着小白和当年的瘸子——山哥一起在街口碰了头儿,“山哥,你真的决定了!”
“嗯!”山哥满脸决绝。
于是,当晚一狼两人飞奔出了他们熟悉的家门,向镇外跑去。
或许是两人有缘无分,当晚出去方便的周大哥回房时发觉妹妹的房门没关,就着月光一看床上没人,就连一向形影不离的小白都不在家了。“爹……小月跑了!”
“啊?”
“还睡,小月跑了!再不追,一百两银子就飞了!”周大哥心急火燎的拉着两个人起了身,他们边穿衣服边往外追去。
这个镇子三面环山,唯一通向外面的路就是镇子南方的水路。
做摆渡生意的就那么两家人,平日夜里,这两家人的船都停在水里,拴在河岸上的木桩上,那天也不例外。
“小月……”远远的看到女儿和一个男人跑向其中一只渡船,周家父子那是恨的牙痒痒,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追。
小月和山哥上了一条木船,山哥摆渡,小月提心吊胆的望着追来的亲人,又是跪又是求,“爹,大哥、二哥,你们给我一条活路吧!求你们了!”
被金钱迷了眼睛的周家父子哪里肯听他的话,他们动作麻利的上了另一条船,周老大和周老二划船,周老爹指着女儿骂骂咧咧,“你这个死丫头,你敢跟人私奔,若是传到孙员外耳朵里,那可怎么得了!”
两个人划船的速度肯定比一个人快,周家父子的船还是靠到了周小月坐的那条船上,山哥都给他们跪下了,祈求他们:“周叔,你们就成全我们吧,我们会一辈子感激你们的!”
可换来的是周家人的一顿拳打脚踢,“小兔崽子,你敢拐我妹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打死你这个混账……”
小月拽着父亲的胳膊哀求着,“爹,大哥……二哥,别打了……”可没人听她的,她还被狠狠的甩了一耳光,嘴角冒血,发髻散乱,狼狈不已。
从那天起,山哥成了瘸子。
半个月后,周小月被一顶轻轿抬进了孙家。
那孙员外阅女无数,就喜欢年纪小、水灵灵的小姑娘,弄回家无数,坐着轿子进来,躺进棺材里出去。
周小月不知道是他的第多少房妾室,这孙府也没人在意这个。
当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盖头都没盖一个,一个人惊恐不安的坐在新房里等这位孙员外。
新房很大,确切的说不是什么新房,连个红色的喜字都没有,却是干净奢华,家具是红木的,雕工细腻,各色的点心瓜果摆了一桌子。就连她坐着的床上,铺着的都是锦褥,被子是紫色的锦缎所制,比她身上穿的这件红嫁衣的料子好了太多了。
她还没看够这屋子里的一切,她的那个所谓的丈夫就进来了。他色咪咪的瞅着周小月,摸着胡子笑得见眉不见眼,一个劲儿的夸着,“不错……是个美人儿!”
周小月见来人身宽体胖,长的一副猥琐样儿,吓的往床头缩,恨不能现在地上裂开一道口子,她好能跳进去藏起来。可她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那头老色狼已经等不及天黑了,他要提前洞房。
“你干什么……”周小月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一手抓了双手,一手撕下了嫁衣,在惊吓中只听得到孙员外的大笑声,“干什么?当然是伺候我的小美人儿入洞房了。”
“啊……”
不愧是老色狼,花样多,急色。周小月小小年纪,被他折磨的身上瘀痕无数,全身犹如被车轮碾压过一遍,动动手指头都觉得疼得厉害,浑身痉挛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大姐姐!”此刻,她最想大姐姐,也才理解了大姐姐为何自出嫁后就再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给家里捎过东西。
那头,周家父子三人拿了那一百两银子,吃香喝辣,一天一天的挥霍着。
小白从周家溜了出来,好不容易溜进了孙家。趁着孙家人不注意,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着它的小主人——周小月。
闻到熟悉的气味儿,小白偷偷溜进了这间房。当它看到周小月一身狼狈的躺在床上哭泣时,只觉得滔天的怒火都要将内丹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