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喉头似被哽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韩菲儿。
韩菲儿一脸期待，紧张地看着她，似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爱而不得的人，几乎是要卑微到了尘埃里，被人随意地踩在脚下。
算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帮她，今天走出这扇门，她们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权当是她最后的心软。
“楚以轩，我希望你过来，看看她。”林凝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
楚以轩一直耐心地没有挂电话，闻声竟是嗤笑了一声，再不复往昔的温和，“不可能，除非是去见你。”
“楚以轩，你就是这样地对待自己的妻子？”
“我说过了，我和她离婚了，我也从来没把她当作妻子。”
林凝脸色变冷，几乎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语气也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你不把她当作妻子那为什么当初要娶她？我不管你和韩离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娶了她就是责任，她还为你怀过一个孩子！”
“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呢？想要和她撇清关系，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她被人凌辱流产的事情也和你有关是吧？还有不能说话的事呢？你对她不闻不问，将她的一腔真心弃之如履，现在还让她替你妹妹坐牢！”
“你将她利用得彻彻底底，却不肯给她半个笑脸，现在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你的眼是么？”
想要掩盖的事实被别人**裸地摊开，楚以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尽管对方是林凝，他也是生气了，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是又怎么样？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我对别人是无情，但我只要对你有情就够了！”
林凝只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因为我？楚以轩，你少拿我当借口，我不需要你的情，你越是这样我越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所以说这就是你的真心话？”楚以轩冷冷地笑了一声，用力抓着电话的手青筋突起，“是，在你眼里我当然是比不上御政庭的。你在指责我的同时也不想想御政庭手上沾的血还有做绝的事情有多少！有些人私底下，心可比我黑多了！”
“别给我扯上御政庭！”林凝被对方的话气得直发抖，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楚以轩，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力和疲惫，好像刚才与楚以轩争吵时的力气全部被抽干。
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也很少用过这样锐利的语气和人说话。
她想不到，她曾经真心相待的朋友竟然会变成这个模样，比她想象中地还要冷酷残忍。
楚以轩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话都到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噎得他生疼，就连心脏也开始难受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比她上面的任何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受伤，犹如一把利刃插进心脏。
“林凝……”他想向她解释，解释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林凝却不想再听了，“到此为止，你不想来的话就算了，刚才是我勉强你了，对不起。”
楚以轩根本不想要她这样的道歉，他抿了抿唇线，哑声道，“……我会去。”
下一秒对方便直接挂掉了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楚以轩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几秒后，竟“噗”的一声吐出一小口鲜血，正好落在一份文件上，雪白的纸张上顿时多了一小滩刺目的鲜红色。
他若无其事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那份文件，发现擦不干净后，随手将文件塞进了抽屉里，然后手慢慢地捂住了胸口。
真是疼啊。
……
林凝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收起来，转脸便看到韩菲儿难看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有些不忍，“听到了？”
韩菲儿艰难地扯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面临什么，所以她只想看看他，最后看看他而已，起码让她死得瞑目……
林凝心间划过一丝涩意，忍不住轻抱了面前的女人一下，“你没有错，你只是爱上了一个错的人，别再爱他了。”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菲儿再也忍不住，死死地咬住唇，眼泪汹涌，无声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用笔在纸上一遍一遍地写，第一次对曾经让她嫉妒得发狂的女人道歉。
林凝沉默地看着她，不知该怎么样去做。
也许哭出来会好一些吧。
大概十分钟后，楚以轩终于到了。
林凝一见到他便想离开，可对方却并不让她如愿，直接挡在了她面前不让她离去。
“林凝，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冷静下来之后，楚以轩心里很后悔自己和林凝发生了争执，现在一心只想和她道歉。
林凝当然也冷静了下来，但她并不后悔，“没关系，我没有放心上。”
客气疏离的语气一下子让楚以轩语塞，顿时不知道此刻说些什么。
“楚先生，既然来都来了，好好看看该看的人。”
楚以轩想说自己过来是为了林凝，又怕对方反感，只能道了一声“我明白了”，然后身体让开，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快步离开。
韩菲儿早已经擦干泪痕，静静地看着楚以轩。
他的目光始终在追随着林凝的身影，无意识地流露出温柔缱绻的爱意，像是在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他这样一个眼神，甚至连半分笑脸都没有过。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直到林凝一走，楚以轩才将视线转了回来，看着韩菲儿，神色是一如既往地厌恶，“啧，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韩菲儿的心很冷很冷，但还是忍不住贪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想把他的模样一点点地刻在心里。
她终于见到他了。
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好的，坏的，爱的，恨的，但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