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卫一行人便告别了知县,往京城开封返去。
沈卫本打算尽早解决此案,却没想到马良才知晓了沈卫的来意后,一反常态,始终不愿签字画押。
又因为马良才身子虚弱,沈卫无奈,只好雇了一辆马车,由其伯父马大田赶着往京城返去。
本地知县虽然算不得绝世清官,但却极为明白事理,知道江峦跟随沈卫京城一行,定能为日后仕途之路提供诸多便利,便准许了江峦外出,并一连送了二三里路。
至于青于蓝,则跟随江峦一起离开了宁陵,为掩人耳目,青于蓝特地易容成老者模样。
入秋以后,北方的天气总是凉的很快,到了秋分时节,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小雨滴答在脸上,寒意便由肌肤侵入心头,沈卫等人尚能抵挡住无尽的寒意,可是马车内身子虚弱的马良才,却是止不住的咳嗽。
沈卫也是为难,倘若鬼面人的任务以一日为期,这么算来,第二轮杀手应当已经行在途中。
看看前路,正有一座小村庄,沈卫想来自己特意选择了不同的往返路线,如果真的有新一轮的杀手,也应当不会撞见才是。
“走吧,去前面村子歇歇脚,暖和暖和。”
沈卫勒着缰绳,一行人随之改变了路线。
这是一座不大的村落,全村不是几十户人家,大多是茅草矮房,村中间有几间青砖瓦房,想来是乡绅亦或是保长家的房屋。
可能因为小雨的关系,天气不好,村中小路上并无一人,整个村子显得冷冷清清。
“有人吗?”沈卫下马轻轻叩门,却不见门内回应。
无奈沈卫再次叫门,许久只听吱扭扭的响声,木门打开,一位老者披着长褂出门来瞧,见来的是四五个陌生人,便用颤巍巍地声音询问道:“你们是来找谁呀?”
沈卫行了个礼,微笑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人,只因天气寒冷,我那伙计又体弱多病,想来此避避寒雨,讨杯热茶暖暖身子。”
说着沈卫拿了些银子塞给老者,然而老者却摆了摆手,扭身道:“银子就免了,进来吧。”
“那便多谢老先生!”
几人下了马,跟随老者进入了堂屋,而马良才则在马大田的搀扶下座到椅子上休息,只不过咳嗽仍然不止。
“你们在这儿坐坐吧,我去给你们烧水沏茶。”老者话不多,并未追问沈卫一行人的身份。
马大田见状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一行人来此都是为了他的侄儿马良才,便抢先道:“老人家不必操劳,还是我去烧水吧。”
老者也不推让,指着旁便一座小屋道:“去吧,厨屋里的柴禾足够起锅开水了。”
沈卫见这老者的房子也不算小,除了正中的一间堂屋,还有几件偏房,只是这家里除了老者却不见其他人住,便寻问道:“老先生,家中就你一人居住吗?”
老人点了点头。“老伴死的早,家中只有一女早已嫁人,我独自一人在这宅子里生活了十几年了。”
然而沈卫觉得老头并未说实话,老者手脚不便,行动缓慢,应当无法从事农务。
这样一个老头,哪儿来的衣食独活十几年?
沈卫眼尖,有发现了屋内有弹弓这类男孩才玩的玩具,便抽出来向老者询问。
老者见到弹弓,眼泪忽然间止不住了流了下来。
沈卫猜测老者有心事,便关切的询问起来。
在沈卫的追问之下,老者才讲出了压抑的心事:“我本有一小儿,多年前去京城当差,然而一去却再也没回来探望过我,只是逢年过节托人给我送些银子,我年岁已高,要这么多钱财有何用,只当我没有那个儿子。”
“老先生可有问过送钱那人?”沈卫疑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别提了,每次送钱只是丢一包裹在院中,包裹上只写着我儿的名字,就连书信都不曾留下。”
沈卫越听越感到好奇,便想瞧一瞧那包裹,老人也不吝啬,送厚木箱中取出了一布包,其颜色说青不青,说灰不灰,十分少见。而包裹上面只写着徐风来三个大字。
“老先生,可否将此物交与我,我此行正要去京城,也可顺便寻寻你儿子的下落。”沈卫觉得事有蹊跷,便打算回城后派人追查一番。
老者虽然口上将他那不孝儿子骂了七八遍,然而听了沈卫要帮他寻儿子,却显得十分激动,当即就要拜谢沈卫,还取出了许多银子要赠予沈卫,只不过被沈卫婉拒了下来。
“热茶来了~”这时马大田稍好了热水,盛在瓷碗中端进了堂屋。
沈卫端起一碗热茶,试了试水温,小心的喝了一小口,热流瞬间从喉咙蔓延至全身,不由得吐了口热气。
老者见马良才依旧咳嗽不止,便从屋内取出了几片杏仁,交由马良才,让其泡水服下。
马良才谢过老者之后,按照其方法饮用,果真咳嗽渐止。
差不多到了晌午,蒙蒙细雨虽未停歇,但空气已不如早晨那般寒冷,一行人也暖足了身子,便向老者告辞。
老者本想留着一心人吃过午饭,然而沈卫却执意要走,并且沈卫早些到达京城也好早已刻帮其寻找儿子,老者便将一行人送出了村子。
距离开封已经不远,沈卫便策马加快了脚步。
然而刚行几步,沈卫却感觉身形不稳,人同马匹失去了中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幸好沈卫翻身跃下,只是在泥泞的地上狼狈地打了几个滚,并没有因此受伤。
“怎么了?”江峦见沈卫出事,连忙策马赶来询问情况。
“不碍事。”沈卫只当是地面湿滑,马失前蹄,正要撑着身子起身,却发现小道中横着一根细绳,看样子是人故意而为。
忽然间,荒野之中传来了一阵呐喊,只见不远的树林出窜出了十几个黑影,瞬间就将沈卫三人团团围住,原来是伙儿拦路的强盗。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拦我的去路!”江峦此番前去开封本就心事重重,又见这伙人冲出,更是怒不可遏。
然而这群强盗并不管沈卫他们是谁,只要沈卫留下身上钱财,否则便威胁取其性命。
如果是沈卫只身一人遇到这事,早就动手料理了这些强盗,可是此行更重要的是将马良才安然无恙的送到京城,沈卫担心动起手来伤到马良才,便与强盗头子商量着可以留下身上银两,只求安全放他们过去。
那强盗头子点了点头,已然接过沈卫送的银两,却仍不肯放沈卫通行,嘴里还骂道:“他奶奶的,就这么点银子,你让老子喝西北风啊!把他们绑起来!”
江峦见这些强盗不守信用,破口大骂起来,正想动手,而身后的青于蓝也早已准备好毒药,随时便可毒翻这群不知死活的无赖。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了一声马嘶。
“沈大人!救命!”马大田嘶声吼着。
沈卫扭头望去,只见两名喽啰正拉着马大田的马车往回跑。
“糟了,他们的目标是马良才!”沈卫这才意识到中了圈套,拔出佩剑便朝着后方追去。
那伙儿强盗哪里肯善罢甘休,四五人抽出朴刀拦住了沈卫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