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春兰从外面回来,严枫才知道,慧嫔昨日还是被抬去埋了。
太后下的懿旨,皇上默许了。
严枫想,也许宫里那些人把昨天自己的举动当成了一场闹剧。
她们怎么会相信自己的那番言论,即使有个把人相信了,迫于皇家的威严,也没谁敢去追查。
严枫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她窝在院子的躺椅上,蜷缩着身子。
冬日的暖阳洋洋洒洒,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天好蓝!真美!”严枫自顾着喃喃自语道,对着金灿灿的阳光伸出手……
她仿佛看到在那光束之中,也有一只手朝她伸来,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温热的带着一层薄茧。
哥哥,你现在在干嘛呢?
天越来越冷了,好想念你的怀抱,那么温暖……
严枫弯起嘴角,收拢五指,捏紧的拳头贴着胸口,闭上眼睛,幽幽叹息:“我始终得不到么?……唉……!”
春兰不明白,她始终不明白,像皇上那样俊美如丝的男人,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严枫能得到他的宠爱,还有什么不满足?
“春兰,……,你不懂……!”严枫突然又怅然的开口。
春兰小小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刚才脑子转的这些话给说出来呢。
又等了一会儿,见严枫仍旧闭着眼睛,却是没有要再开口的打算。似乎,好像睡着了,呼吸均匀平缓。
她想了想,轻手轻脚的回自己屋里,去给这件红色的小肚兜找个好看的花样。
严枫恍惚了一阵,睁开眼睛。咂咂嘴,太阳晒久了口干舌燥的,她才朝石桌看去,旁边垂手而立的小太监就立刻倒了一杯水递上。
严枫接过水杯,瞧了小太监一眼,笑了笑:“阿金,前几日辛苦你了!”
这个叫阿金的小太监,灿烂的笑容里隐隐有些羞涩,“姑娘严重了。”
“你的口技还不错,那几日怕是扰了不少人的清梦了呢!”
啊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下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严枫转回目光,懒洋洋的吩咐。
“谢谢,姑娘!”
听着啊金的脚步声远去,严枫站起身,来到埋葬着雪儿的花圃。
她在边上坐下,“雪儿,对不起,等大白生下来后,我一定亲自去给你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
突然斜插进来的清冽男声,打断了严枫思绪。
“下官来给姑娘请平安脉!”
吴尘在严枫跟前站定,好似一阵暖风拂过。
严枫看向他,不屑的冷冷一笑:“我不是圣人!”
吴尘没有搭腔。
“吴尘,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讨厌。”
吴尘云淡风轻的一笑,熠熠生辉的眼睛里有看破红尘琐事的那一份恬淡。
严枫紧盯着这样的一双星眸,说道:“对,就你现在的这个表情,很讨厌!”
吴尘毫无征兆的把脸贴近,一股成熟男子独有的气息,混合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就那么突兀的冲进了严枫的鼻腔。
她不由自主一怔,随即脸色微红的站起身,舔了舔干燥的唇,朝房间走去。
为什么在他突然靠近的一瞬间,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在街上遇见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明明很熟悉,却又怎么都叫不出名字,想不起曾经一起的过往。
而他呢,似乎又对此十分的清楚,却又不说出来。以至于,他会常常说一些暗示性的话语,试图唤起某些回忆,又试图阻止对方忆起。
很矛盾……
所以,严枫才会觉得他很讨厌,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想必,谁也会讨厌的。
吴尘诊完脉,只吩咐严枫少吃些油腻的食物,别的也没多说。
“诶,那个……”
严枫纠结的表情,令吴尘觉得好笑,他走回到她跟前,凝视着她目光躲闪的眼睛。
“想知道,他最近怎么了,是吗?”
严枫嘿嘿干笑了两声,点点头。
“他……”吴尘又靠近了一点,“严枫,你到底想起多少以前的事情?”
严枫一愣,这话题转换的跨度着实有点大,以至于,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落霞山庄里的一切,还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很混乱也很奇怪。”
“他很好,一门心思的,在东郊很用心的训练骑兵营。”
严枫又愣了一下,回过神时,吴尘已经带着一脸,令人讨厌的,高深莫测的笑离开。
………………
知道了慕容皓的近况后,严枫心里的大石头被搙开了。
她神清气爽的,大口大口的啃着烧鹅腿,无比的满足。也完全将吴尘的话抛到脑后。
赫宏康坐在边上,只喝了一小碗汤,全程尽顾着看严枫了。
英俊的脸庞洋溢着温柔似水的微笑,少了帝王的霸气这让他看上去温润如玉,像个书生。
“你不吃了?”严枫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嘴角扬起,却是没有回答。
严枫似乎觉得,他最近都没怎么动筷子。忽然想起那日在温泉浴池看到他时的样子。
再次挑眉,瞧了赫宏康一眼,虽然满心疑问还是没有去问。
问那么多做什么,他若往好处想,会认为自己关心他。他若疑心重,反而怀疑自己包藏祸心呢!
严枫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可以平安的生下大白,然后……走一步再看吧!
肚子越来越大,夜里常常会睡不踏实,但是也不敢翻来覆去的,毕竟赫宏康明日还要早早的去上朝。
就这样似睡非睡的,戌时到了,屋外传来安子的声音。
赫宏康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幽幽醒来,茫然的视线落进严枫若有所思的双眸之中。
愣了愣神,无力的笑笑,“把你吵醒了?”声音嘶哑慵懒。
支起上身,安静的回望着同样安静严枫,“怎么了?”
“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
闻言,赫宏康显得很开心,他躺回床上,将严枫搂紧,“我很好。”
刚说完,就猛地咳了几声。
正好,宫女们也进屋来伺候了,赫宏康起身,下床。
严枫将手缩回被窝里,真冷,外面天都还没亮呢。想到那些早起上朝的文武百官,她没好气的嘀咕:“天冷了,早朝时间就不能推后一个时辰吗?规章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赫宏康怎知严枫的想法,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好像没那么抗拒自己了,竟然还会说如此体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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